第五章 师叔徒弟是爱哭鬼

当徐阳看到叶清绮手里握着的月琉剑的时候，右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徐阳小时候没少被这把剑剑鞘打手板子，有的时候孔虚还一边搓储物戒一边用御物术拿剑柄打，着实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我去，师兄把这把剑都给你了？”

“嗯。掌门说让我拜你为师，跟着你修行。”叶清绮自然是不知其中典故，只是有些害羞地说道。

徐阳哪还不知道师兄的深意，但也不好表示什么，挠了挠头：“行吧。对了，我挑了几本还可以的功法，现在先带你认识一下几位师兄，过会儿去我那给你说道说道。”

玄宗虽在江湖上是名门大派，但大多还是仰仗了道丰这位活神仙的赫赫威名，门中弟子并不多，所以不怎么讲究所谓的繁文缛节。徐阳打算和别人通知一下，就算拜师仪式过了。

徐阳带着叶清绮见过了几位师兄以后，也和执法长老宗桓知会了声。

宗桓看到徐阳是没什么好脸色的。虽说因为天资原因，徐阳不能习武和修道，天天划水摸鱼，自己不好说什么，但是这臭小子三天两头带着自己徒弟王明知不干好事，影响自己徒弟修炼，实在是不像话。

“臭小子，这位姑娘是？”即使有外人宗桓也不打算给徐阳留点面子。

徐阳倒是已经习惯了：“叔，我徒弟，给你认识下。”

叶清绮看少年管一个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道袍老者叫叔，不由得有些惊讶。

不过现在也不是惊讶的时候，叶清绮提起长裙，便要跪下行礼：“清绮见过长老。”

一股神秘的力量托着自己不让自己跪下，叶清绮不由抬起头。

宗桓看着眼前碧玉年华的少女，不怎么笑的脸尽可能挤出了和蔼的笑容：“在我玄宗没有那么多规矩，好好修炼，不惹事生非，便是一家人。”说完瞪了徐阳一眼，徐阳装作没看到，看起了墙上挂着的书画。

“是。”

“退下吧，早点休息。徐阳这小子没有修炼天分，恐怕教你也教不出所以然来，修行上有问题就过来找我。”

徐阳抠了抠鼻子：“谢啦，叔。回头米酒酿好了我给你送两坛过来。”

叶清绮和徐阳在青砖路上走着，徐阳和叶清绮介绍着周边的建筑。

徐阳的住处在靠近后山的一处水池旁，两人边走边聊，倒也没走多久。

到达后，徐阳从储物戒里排出数本功法。徐阳虽然不会修炼，对于功法的特点，倒是能说得像模像样。

他打算把每门功法都介绍一遍，让叶清绮自己选择。

“感觉，这里和村里不一样。”少女突然说道。

徐阳看向叶清绮，少女桃红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

叶清绮继续说道：“知道我在村里被怎么称呼吗？他们都叫我扫把星。他们认为我会带来不幸，就连下人也对我避之不及......”

徐阳一言不发地听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断少女的话语。少女仅是需要一个倾听者，来倾诉多年遭受的委屈，不需要别人来发表什么意见。

这一听就是一下午，叶清绮这几年确实很苦。被村里人疏远，没有人能交流，甚至下人做饭都不好好做，还将采购用的银子克扣下来，买菜只买卖剩下的便宜的菜叶子。而叶清绮无法抱怨，下人如果撂担子走人，自己会在村子里过得更加艰难，只能忍受着寂寞委屈，一忍就是数年春秋。

说道这儿，叶清绮有些哽咽，一言不发，只是靠在墙边小声抽泣。

徐阳不由得苦笑，他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父母在自己最关键的时候离婚，自己辍学搬出家靠打工养活自己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无助，甚至一度有些抑郁，所以或多或少有些感同身受。和叶清绮不同的是，自己打工的时候，同事对自己很好，也有沙雕网友安慰自己，叶清绮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夕阳染红了天边，柔和的阳光似乎是要从门口探进身来，安慰哭泣的少女。

徐阳站起身来：“走吧，晚饭还是要吃点的。”

少女伸手牵住了徐阳的衣摆。

少年和少女一前一后地走着。

玄宗的食堂在弟子宿舍旁，一般是由弟子轮流做的。偶尔徐阳会嫌弃几个师侄做饭难吃，自己亲自动手。

倒不是自夸，徐阳大部分时候，做的菜都算得上是一等美味，就连宗桓也是连连点头，然后脸一板，说徐阳只有做菜有点本事，也不知道是夸还是骂了。

不过有的时候也会在尝试做新菜的时候，做出一些稀奇古怪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

两人到的时候只有大师侄张知秋在了。

“师叔，不好意思啊。菜被我们吃没了，我去再做点。”

张知秋放下碗筷正要起身，徐阳抬手:“不必了，你吃你的，我来做吧。”

徐阳有心在叶清绮面前露一手，做丰盛点，也算是欢迎自己的徒弟，便走进了厨房。

张知秋白天是见过叶清绮的：“叶师妹，你算是有口福了。师叔虽然做菜很好吃，但是他不喜欢做菜，想尝到师叔的手艺可不容易。”

叶清绮刚刚哭过，不是很有心情说话，便轻轻“嗯”了声。心里有些过不去，正待开口再说话补救，张知秋已经站起了身。

张知秋没多想，只道是新来的小师妹有些腼腆：“师妹慢用，我回去修炼了。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别看我这样，姑且算是个凝神期修士。”

张知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个！”叶清绮脸颊涨红，她鼓起勇气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渐渐变小，只挤出两个字：“谢谢。”

张知秋和善地笑了笑，摆摆手离开。

叶清绮感觉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不真实到自己开始有些恐慌。

数天前，自己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连能交谈的对象也没有。而现在，每个人都在向自己释放着善意。这份善意太过耀眼，耀眼到自己不敢接受，仿佛伸手去握住，就会像水一样从指间流逝，最后蒸发到一滴不剩。

“唉，我在想什么啊。”叶清绮停下玩弄发梢的手，用力拍了拍脸颊。

徐阳端着菜渐渐从视野里出现，叶清绮感受着脸上残留的疼痛，感觉有了些安全感。

徐阳挠了挠头：“好久没做菜了，不过应该味道还过得去，尝尝吧。”

徐阳在前世有过做饭经历，甚至有段时间专门研究过菜谱，所以菜式和口味，都和大夏区别蛮大。

叶清绮怔怔地看着丰盛的晚餐，想起了下人每天拿菜市捡来的菜叶给自己做的独龙菜，握着筷子有些发愣。

“怎么了，不和你胃口吗？”徐阳有点慌。

“不，没有。”叶清绮夹了一块水煮肉，香辣味在口腔蔓延。

叶清绮有五六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视野渐渐模糊，筷子却停不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徐阳知道少女是想起之前的生活了，有心缓和下气氛：“我做的有这么好吃吗？都好吃到感动的哭了。啊哈哈。”

没什么用啊。徐阳挠了挠头，对自己缓和气氛的能力感到有些尴尬。

徐阳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弱弱地说道：“别哭了。蛮漂亮的一张脸，哭了就不好看了。”

少女嗓音带着哭声：“嗯。”

二人无言，默默地动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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