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草木3

晓星尘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他缩得很小很小，仿佛变成了很虚弱的一团，原本洁白无暇的道袍已沾满了鲜血和尘土。

魏清音：晓星尘，你一无事成，一败涂地，你咎由自取，你自找的！

这一刻的晓星尘是多么的无助，一个一败涂地，满身鲜血、一事无成，被人指责、被人怒斥，只能嚎啕大哭的自己！白色的绷带已彻底被染成红色，晓星尘满脸鲜血，没有眼珠，流不出泪水。被欺骗了几年。将恶人当做好友。善意被人践踏。自以为在除魔降妖，双手却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

晓星尘：（痛苦的呜咽道）饶了我吧……饶了我……

魏清音：刚才你不是很理直气壮吗？怎么一会儿又讨饶了？

虞可卿：小鱼儿！

虞可卿：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有点小小的坏脾气，可内心是善良的，可是没想到你居然……

虞可卿：晓星尘道长！！

晓星尘拿起地上的霜华，调转剑身，锋刃架上了颈项间。一道澄净的银光划过薛洋那双仿佛暗无天日的幽黑眼睛，晓星尘松开了手，殷红的鲜血顺着霜华剑刃滑下。随着那一声长剑滚落的清响，小鱼儿的笑声和动作瞬间凝固了。沉默了半晌，走到晓星尘一动不动的尸体身边，低下头，嘴角边扭曲的弧度慢慢回落，眼睛里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小鱼儿的眼眶却微微的红了。

魏清音：（随即，又恶狠狠地咬牙道）呵……呵，死了好，死了就没人不听话了！

好半响，小鱼儿的眼睛又痛又痒，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密密啃噬，她的眼睛也哭肿了，看东西有点模模糊糊的。终于发现事态不可控制了。她把手放到晓星尘的额头上，闭目而探，半晌，猝然睁眼。多半，他探到的，只有剩下的几片残存碎魂了。而若要炼制凶尸，没有尸身本人的魂魄，是绝不可能成功的。小鱼儿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那张永远都笑意满满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一片空白。不假思索，后知后觉地用手去捂晓星尘脖子上的伤口。然而，血已经流尽了，晓星尘的脸已苍白如纸，大片大片已变成暗红色的血干涸在他的颈项间。现在才去堵伤口，什么用都没有。晓星尘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魂都碎了，内丹也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小鱼儿的眼中刹那间爆满了血丝。她霍然起身，双手紧紧捏起拳头，在义庄里横冲直撞地一阵摔踢，巨响阵阵，把他刚刚亲自收拾的屋子砸得七零八落。这时候，他的表情、发出的声音，比此前他所有的恶态加起来还要疯狂、还要可怕。

一旁的虞可卿傻眼了，哭声都若有若无，仿佛这一切都不真实，仿佛昨天的欢乐声依旧还存在着。

可是看到躺着一动不动，了无生息的晓星尘，又看看发了疯一般的小鱼儿，她的整个欢乐好像就在这一刻都淹没了。

完了屋子，他又平静下来，蹲回到原地。

魏清音：晓星尘？

半晌，无人回应，小鱼儿疯了一般大叫着晓星尘。

徒然地揪着晓星尘道袍的领口，晃了几晃，盯着晓星尘，突然，他拽着晓星尘的胳膊，把他背了起来。

虞可卿：小鱼儿！小鱼儿你要做什么？

魏清音：我要去找我裘姨，她医术特别高，一定可以有办法救他的。

虞可卿：没用的，没用的，道长已经死了，救不回来了……

魏清音：（大吼到）谁说他死了！他只是睡着了，没我的允许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小鱼儿跌跌撞撞背着晓星尘，已经奔走了数日了，自从晓星尘死了后，一粒米未进，实在不行就喝几口水，当做充饥，因为她怕去晚了，她的裘姨出门不见了。虞可卿有心无力，只能偷偷跟在小鱼儿的身后，怕她有什么闪失，可她并不知道小鱼儿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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