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人有悲欢离合（下）

无数巨大的石块被垒成了两人高，立在地面的两人仰望着围成一个大圈的巨石不由皱了皱眉。这些石头并非没来由的垒成这幅模样，对于兵法有更深一层理解的旭凤立刻就在脑海中搜罗出了三个字——八卦阵。他虽看不清整个阵法的全貌，但单凭侧面由三块相同大小高低的巨石垒出的三字形堡垒，再加上各个堡垒间完全相同的宽度间隔，分明就是八卦中乾卦的样子。

所谓乾坤八卦，便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而作为八卦阵，这八卦之中又分别可对应：生、休、开、惊、死、景、杜、伤八门。自然最便捷也是最聪明的法子就是由生门闯入，于阵中摧毁阵眼，再由内而外视得另一生门。从其余几门闯阵并非不可，只是这八门叙述得明白，死门最危险，若是运气不好找上了死门，不敢说十分九分的可能定是葬身其中，至于其余几门颇耗费一些时间再多受些伤罢了。

润玉和旭凤绕着这个巨大的八卦阵整整走了一圈，八门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差别，更无从分辨生门死门的位置。

在坎卦前甫一停留，之间其中飞沙走石、异象频生，好似是有意告诉两人坎卦所对乃死门，教二人置身其外再寻他法。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原本谁也不知道生门在何处、死门在何地，阵法如此变动就是明摆着告诉两人他们所在之地便是死门。

“欲盖弥彰。”润玉望着如同狮子般咆哮着的坎卦，嘴角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刚要跨入坎卦后来居上的旭凤便纵身拦在了他面前：“兄长不可。”

既然是上古密阵，它又怎会如此便宜的放他们进去，整个魇林都是带着自己的责任而存在，万象归一阵更是魇林的法宝之一。如果说八卦阵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那前面遇到的不过是凤毛麟角，为的就是将能者引入八卦阵中。

旭凤领着润玉看了一圈八卦阵之外的那些古树，再一次回到坎卦前时他指着离坎卦足有二里之远方才生根的古树笑道：“兄长，落叶生根，古树群的选择是对的。”

又仔细探勘一番的润玉半眯着眸子回身将目光放在了虎啸不停的坎卦前，半晌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旭凤，谢谢。”他笑着同旭凤道谢，那一层窗户纸他怎么也捅不破，包裹着他内心深处的隔阂从未解开。

“要说谢谢的是我。”他对着润玉浅浅一笑，又道，“兄长，我从未在意过天帝的位置，你是父帝的长子又是一尾银龙，这个位置本就是你的。你不曾做错，无论是天上地下，尊者的宝座都充满阴谋，兄长不必觉得对不起谁，我和锦觅从来都没有真正恨过你。”

既然旭凤说破了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有这样的一个兄弟是他的幸运，而他却花费了大把的力气去算计他。他心里过不去是真的，要论为帝者的胸襟他比不上旭凤，其实他和旭凤一比他一无是处。旭凤一退再退他步步紧逼，在璇玑宫那一天他以为旭凤真的会杀了他，他都已经准备好死了。

润玉抿起嘴角露了个极浅的笑。正如旭凤所说，他们回不去从前但可以重新开始，随着时日的流逝，深深埋在心底的只有一份最纯真的情谊，因为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时间。

死门已经确定，那么与之相对的便是生门，坎卦正对面乃离卦，也就意味着由离卦入阵可以免去大部分厮杀，以最快的时间抵达阵法中央。通过润玉与魇兽的联系，眼下已经过了一日一夜，他们越早抵达镇妖塔越好，谁都不知道镇妖塔中还有什么挑战等着这一对兄弟。

平安的跃过数道巨石，眼前只有一副石刻的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千万年来不曾停止的缓慢旋转着，八卦图上伫立着的一方青石上插着一柄断剑，一半的剑身几乎没入青石，另外的一半不知是哪人有此神力亦深深扎进了青石当中。青石上一尘不染，断剑依旧绽放着它绚丽的光芒，似乎它从未断裂，依旧昂首挺胸的替它主人镇守着这一方阵法。

旭凤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断剑似有些出神，被他收入袖中的天唯剑“嗡嗡”作响，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冲破他的灵力放飞自我。不知所以的旭凤皱了皱眉，唤出了被他藏在袖间的天唯。

没有禁锢的天唯剑好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围绕着青石中的一柄断剑不知飞了多少圈，“呜呜”的剑鸣声直它安然落在断剑旁方才停止。这样的场景好生熟悉，世间的恩爱夫妻夫唱妇随就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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