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苏篇 第四部分

10.骑士精神

叶炫亲自接了王苏侦查费洋的这单生意。

王苏起初质疑叶炫的办案能力。

叶炫拍着胸脯说，自己可是为了一片大好的中国经济形势，决定携带父母落叶归根的，假如第一单case就砸了，他以后也甭想混了。

后来，王苏才弄明白，原来当时申森的父亲东窗事发之时，申森妈妈匆匆忙忙的出国，叶家也从中帮了不少忙。

叶炫这次回国找工作，手里也拽着申森妈妈的推荐信，特别得瑟地告诉王苏，他不是凭借推荐信，是凭借自身的实力被全国最大的那家律师事务所录取的。

王苏：不能直接介绍个正经侦探给我吗，叶大律师？！

王苏的问话。

叶炫犹豫了一下，说道：

叶炫：先跟我说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申森其实有说一点点关于你和你初恋的故事，我就是有兴趣继续听听，再说这么多隐私细节，你找个熟人帮忙，会不会比较安心？！

王苏也没多想，从每周五到费洋的酒吧打卡报到，变成了每周五晚上去叶律师的事务所四个小时，认真讲她和她的初恋。

在故事进行到大学时代和那位叫邹喆的学长开始谈恋爱的时候，被叶炫打断了。

叶炫坐在王苏对面，不敢看她的眼睛，坑坑巴巴地开口问道：

叶炫：苏小姐，我冒昧问一句，你到现在有几任男友？！

王苏诧异，举起手指比划了一个v的手型，答道：

王苏：两任。

叶炫放下手中做记录的钢笔说道：

叶炫：抱歉，到现在，其实我们都还没有聊到申森说的费洋先生出问题的那一年，但是，我想放弃了，我不想听，我最近看了部在中国特别老的偶像剧，叫《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我想我是完蛋了。

王苏站起来，走到叶炫的办公桌前，撑着桌子，一脸不解地低头看着他，问道：

王苏：为什么看了这部剧，你就完蛋了？！

叶炫抬起头，眯着眼笑了笑说道：

叶炫：坦白讲，我觉得我第一次在4s店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也许和你故事里费先生在班级门口帮你搬完桌子就喜欢你，应该是一样的；巴黎回来的飞机是个意外，也许你不明白当时我心花怒放的那种情绪；申森和你也认识的时候，我觉得，上帝啊，这肯定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我起初是想尝试着帮你，但是申森叫我看了那部偶像剧，我现在冷静想了想，我不能是这件事情里的男二，王苏，苏小姐，你看，只有我一个人叫你苏小姐，而不是王小姐，对吧，我想，我必须得努力成为你生活里的男主角，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像这几天这样，有拼死一搏的念头，整个人每天热血沸腾的。

王苏猜想自己大概在叶炫的办公桌前僵持了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因为叶炫也不说话，而是带着一副自鸣得意的表情，也不敢直视王苏，偶尔用眼角偷偷观看自己好像在看奥黛丽赫本一样的眼神，王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从他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抓起包，落荒而逃。

她那晚提着人生攒了一年半的钱买的香奈儿小羊皮，逃出来站在费洋酒吧的斜对面小巷子里，她顶着那么多职业风险，以公务员的身份出入在这种声色场所；她拼了命把自己打扮得世人公认的越来越漂亮；她在无趣的死胡同里苦等着这个此刻正站在酒吧门口抽着烟，被樊希搂着腰，梳着油头，招揽客人，放肆大笑的人。

王苏粲然一笑，转身抹了抹眼角的泪，脱掉高跟鞋，光着脚，穿越她熟悉的城市风景，那一座又一座把这熟悉城市连起来的大大小小的桥，走回了家.......

11.假面的告白

叶炫表白之后的再次出现，间隔期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间隔期给的恰到好处，让王苏能恢复正常状态，把对方坦然看作是自己刚刚认识不久的叶律师。

叶炫带来的消息，却让王苏的心里加剧阴霾。

叶炫本来想调查的是费洋的父亲和缅甸的跨国贩毒公司目前的行踪，却无意中发现如今的警方在紧紧跟随着费洋的行踪。

当初王苠为了完成王苏的心愿，去请更大的大哥出面这件事情，让警方开始全面关注费洋的行踪。

费洋倒是和这位更大的大哥开始有了称兄道弟般频繁的互动，叶炫的资料里最关键的信息便是这位更大的大哥和缅甸那家跨国公司曾经在境外有过军火生意的贸易往来。

王苏拽着叶炫给的这一堆纸，在城市最大的城中湖绿道上，踩着高跟鞋，和周围跑步的人截然不同的精致装扮，一言不发地想着事情。

叶炫跟在旁边，忍了两公里的距离，还是说了句：

叶炫：王苏，我上次说那些话，也不想搞得我们现在每次见面都这么尴尬着不讲话，我也是收到这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告诉你。

王苏点点头，笑了笑说道：

王苏：谢谢你。

叶炫也笑了笑，问道：

叶炫：饭点快到了，我刚拿到回国第一个月的工资，你想吃什么？！

王苏停下脚步，眼神认真地说道：

王苏：叶律师，因为你和申森的私人交情，所以我选择坦诚信任你，我现在一时半会也真地没办法找到能帮我的人，从这份报告来看，我也充分信任你的调查能力，所以，我们现在仅仅只是业务关系来相处，你看怎么样？！

叶炫摆了摆手，笑道：

叶炫：是不是我上次说的那些话......

王苏打断他，说道：

王苏：我不想让你最后变成男二，我现在假如和你吃了饭，或者接受了其他超出调查费洋的事情之外的恩惠，假如真的如你所说你喜欢我，那么你都在将自己推向男二的位置。

叶炫：苏小姐，你别把一顿饭想得这么严重。

叶炫也严肃了起来。

王苏站直了身板，说道：

王苏：我会按美国的小时咨询价格，直接汇美金到你的账户，叶炫，我们先拿出一点职业精神来完成这件事情。

叶炫点点头，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眼睛大而明亮的姑娘，心悦地笑了笑，问道：

叶炫：我假设一个最糟糕的结果，费洋如今也是毒贩的话，你会考虑我吗？！

王苏摇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王苏：请相信我，费洋绝不可能成为毒贩，最糟糕的结果对于我来说，也只能是现在这样了，就是我们的爱情长跑像如今这样，等不到任何结果，没有生拉硬拽在一起的勇气，也没有看开一切放弃的勇气，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么多矫情的话。

叶炫：那么，苏检察官，看了这份材料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叶炫看着王苏的苦笑，马上问道。

王苏看着湖面，下午的阳光打在脸上，从睫毛分出了碎裂的细小阴影，她侧过脸看了看叶炫，答道：

王苏：我带上我弟弟，和你一起亲自去一趟云南腾冲。

12.做一天的你

请五天的年假，从启程到回归，一共九天。

王苏拍照发给宋池，她写的信息是以前只在你的画里见过的场景。

宋池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曾经到云南腾冲外出采风，有张画一直被挂在费洋酒吧的办公室后墙上，宋画家嘲笑自己画画浓墨重彩的风格跟纸醉金迷的夜店真是契合得不要不要的。

王苏就在镇上周末集市熙熙囔囔的人群之中，和曾经在费洋父亲手下工作过的一位苗警官见了面。

在古老的云南土楼改建的当地派出所里，苗警官苦笑道：

苗警官：我当时和费科长一直在一起，七年一起办案，费科长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挡枪挡雨的，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是毒贩集团在云南公安的卧底。

王苏：社会新闻播报模糊，请问你们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王苏的话。

苗警官摇摇头，说道：

苗警官：我只要有休假，就回山里探望妻儿老小，那次也是休假，回到镇子上其他人就跟我说这费科长拿着个假的缅甸身份，从打洛混过边防，跟着缅甸那边的人跑路了。

见王苏一脸的不可置信，苗警官看了看叶炫，说道：

苗警官：这位叶先生给我打电话向我了解情况的时候，我本是不想说的，但费科长一出事，当时埋伏在腾冲的整个刑侦组全部更换了新人来执勤，我这种多年经验的老干部，就直接降职，让我来这派出所管管户籍看个门来啰，现在不出生入死了，工资也低了，我坦白讲，是叶先生说我只要愿意说，他就给我美金，我想想也是我们省边境众人皆知的事情了，上头也不会怪罪我，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不给我钱，先去打洛的黑市上打听打听，江湖上的故事可就更多了，连费科长本身就是缅甸人，他们一家都是缅甸的间谍这种疯话都有……

王苏记得，费洋曾经说过，虽然办案紧张，但腾冲风景绮丽，他爸爸曾经带他去过的那些地方，他都想带着王苏再去一次，他想在一米阳光的美景里吻她，他也曾在这里度过了高中三年级暑假的一整个月。

打洛和腾冲相距800公里，叶炫租了辆车，和王苠换着开，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深夜才吃上一碗饱腹的米线。

跟着苗警官提供的黑市线索，第二天三个人就踩了进去。

拿出费洋父亲照片的那一刻，人群便神秘地笑着，朝三个人兴奋地走过来。

王苏突然之间感到密布在周身的害怕，拉起叶炫和弟弟一路狂奔了出去。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再去，鼓起勇气再去这黑市，房屋都紧闭着，第一天的场景跟完全没存在一样，周遭一片寂静，连人影都没有。

王苏想到了打草惊蛇四个字，她想和单位那边再多请几天假，呆在当地等等变化。

叶炫反对她的想法，在第六天时坚持自己的意见，强拉硬劝，带着王苏和王苠开车回了腾冲。

苗警官的话语里，翻过来覆过去的意思，就是那几句不相信，拿不出证据，事实就是每个人都不得不相信。

回到腾冲的第二晚，也是离开云南的最后一晚，在和顺古镇的夜色下，小酒馆里三个人推杯换盏，王苠去后院洗手间的时候，整个古镇开始有轻微的晃动。

那晚在北面的大理州发生了6级的地震，腾冲有轻微震感。

和顺古镇有几分钟的断电，在断电的一瞬间，王苠在洗手间，叶炫在吧台前一把搂住了王苏的肩膀。

可能因为喝多了，王苏趴在他耳边苦笑道：

王苏：我有时候甚至希望某一天，我和费洋能互换身体，我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把话讲清楚，能不能把他的难过都告诉我，他这个人永远就是这样，小挫折小伤口，就一把狠狠推开我，偶尔过得还不错，就会来找我，我就这么被呼来唤去地折腾了十几年，最后他只有一句对不起，就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一句对不起算什么，对不起又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对不起才三个字，有什么用……

王苏后来直接倒在吧台上睡着了。

叶炫也喝多了，在睡着前，他记得自己一直摇着王苠的肩膀不停地说：

叶炫：现在他们不合适了，彻底不合适了，也许除了王苏以外，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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