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莲花坞不似别家的仙府那样紧闭大门,方圆几里之内都不允许普通人出现,大门前宽阔的码头上时常有卖莲蓬、菱角、各种面点的小贩蹲守,热闹得很。附近人家的孩童也可以吸着鼻涕偷偷溜到莲花坞的校场里,偷看热闹,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被骂,偶尔还能和世家子弟一起玩耍
江澄紧紧盯着自己的风筝,不时瞅一瞅魏无羡的那只。魏无羡的风筝已经飞很高,可他还是没有动手挽弓的意思,右手搭在眉间,仰头而笑,似乎觉得,还是不够远
眼看风筝已经快飞出自己有十足把握能射中的距离,江澄一咬牙,搭箭拉弦,白羽嗖的射出。那只画成独眼怪模样的风筝被一箭贯目,落了下来
江澄:中了!
江澄:你的飞了那么远,还射得着吗?
魏无羡:你猜?
他这才抽出一支箭,凝神瞄准。弓弦拉满,崩然松手,中!
江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群少年都把弓收了起来,嘿嘿哈哈地去捡风筝。落得最近的,就是最差的,捡起来之后要被旁人嘲笑一番。魏无羡那只落的最远,在他前面就是第二名的江澄的风筝
谁知,转过了九曲莲花廊,忽然闪出两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作武装侍女打扮,都佩着短剑。其中一个拿着一只风筝、一支箭,挡在了他们面前
侍女:这是谁的?
魏无羡:我的
侍女:你倒老实
她们往两旁分开,从后面走出一个佩剑的紫衣女子来,那女子身后跟着一位银发白衣女子,只是那银发白衣女子脸上多了一丝憔悴
魏无羡:心想:阿姐!
江澄:阿娘
门生:虞夫人
虞紫鸢:又在疯玩?过来给我看看
江澄挨到她身边,虞夫人纤细的五指捏了捏他的手臂,在他肩头啪的一拍
虞紫鸢:修为一点长进也没有,都快十七岁了,还像个无知幼子,整天只知道跟人瞎闹。你跟别人一样吗?别人将来鬼知道会在哪条阴沟里扑腾,你以后可是要做江家家主的!
虞紫鸢:魏婴,你又在作什么怪?
魏无羡习以为常地站了起来
虞紫鸢:又是这幅模样!你若是自己不求上进,就不要拉着江澄跟你一起鬼混,带坏了他
魏无羡:我不求上进吗?莲花坞里最上进的不就是我吗?
银月(字汐言):阿婴!
江澄:魏无羡,你闭嘴!
江澄:不是我们想窝在莲花坞里射风筝,可现在不是谁都没办法出去吗?温家把所有夜猎区都划为他们的地盘,我就算想出去夜猎,也没有地方可以下手。待在家里不出去惹事、跟温家人争抢猎物,这不是您和父亲交代过的吗?
虞紫鸢:只怕这次是你不想出去,也得出去了
江澄不解,虞夫人不再理他们,昂首挺胸地穿过长廊。他身后那两名侍女恶狠狠地瞪向魏无羡,跟着主人一道走了
银月(字汐言):唉,阿婴,你又不听话了
魏无羡:嘻嘻嘻……
江澄:他什么时候听话过
魏无羡:对了,阿姐,你怎么来了?
银月(字汐言):当然是想你啦,小坏蛋
说着便戳了戳魏无羡的额头
魏无羡:嘿嘿,我也想阿姐了
江澄:魏无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
魏无羡:师妹你怎么了,吃醋啦?
江澄:没有!
魏无羡:你就别想啦,阿姐是我的,你抢不走的
江澄:你!
银月(字汐言):好啦,别闹了
银月(字汐言):其实对于江夫人刚才的那些话,也不是都对的
魏无羡:阿姐,我和其他弟子从来都是叫虞夫人,你居然叫江夫人?
银月(字汐言):难道我叫错了吗?
魏无羡:没……没有
魏无羡:那你觉得哪说错了?
银月(字汐言):阿婴很厉害,这不用说了吧?但我觉得晚吟也很好啊,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对吧?
江澄:你……真这么觉得?
银月(字汐言):(笑)当然
魏无羡:诶,师妹,阿姐夸你,怎么还脸红了呢
江澄:滚
魏无羡:哈哈哈哈,师妹害羞了!
江澄:魏无羡,你给我站住!
晚间,他们才知道,“不想出去也得出去”是什么意思
岐山温氏以其他世家教导无方、荒废人才为由,要求各家在三日之内,每家派遣至少十名家族子弟赴往岐山,由他们派专人亲自教化
江澄:温家的人果真说得出这种话?太厚颜无耻了!
魏无羡:自以为是百家之长天上的太阳呗。温家不要脸又不是头一回了。仗着家大势大,去年就开始不允许其他家族夜猎了,抢了别人多少猎物,占了多少地盘
江枫眠:慎言。用餐
魏无羡低头动了动筷子,忽然被人扯了扯衣角。转过脸,只见江厌离递过来一只小碟,碟子里是数粒剥好的莲子,肥肥白白,新鲜饱满
魏无羡:谢谢师姐
虞紫鸢:还用什么餐,过几天到了岐山,都不知道有没有饭给他们吃,不如趁现在开始多饿几顿,习惯习惯!
江枫眠:你何必这么焦躁。无论日后如何,今天的饭还是要吃的
虞紫鸢:我焦躁?我焦躁才是对的!你怎么还能这么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你是没听到温家派来的人怎么说的吗?温家一个家奴,也敢在我面前趾高气扬!送去的十名子弟里还必须要有本家子弟,本家子弟什么意思?阿澄和阿离,一定至少要有一个在里面!送过去干什么?教化?别人家怎么教导自家子弟,轮得到他们姓温的来插手?!这是送人过去给他们拿捏,给他们做人质!
江澄:阿娘,你别生气,我去就行了
虞紫鸢:当然是你去,难不成还让你姐姐去?看她那个样子,现在还在乐呵呵地剥莲子。阿离,别剥了,你剥给谁吃?你是主人,不是别人的家仆!
江枫眠:三娘
虞紫鸢:我说错什么了吗?家仆?不乐意听到这个词?江枫眠,我问你,这次,你打不打算让他去?
江枫眠:看他自己,想去就去
魏无羡:我要去
虞紫鸢:真好啊。想去就去,想不去也肯定能不去。凭什么阿澄却非去不可啊?给别人养儿子,养成这样,江宗主,你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江枫眠:三娘子,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江澄:阿娘
虞紫鸢:你叫我干什么?跟你父亲一样,让我少说两句?你是个傻的,我早告诉你了,你这辈子都是比不过你旁边坐着的那个了。修为比不过,夜猎比不过,连射个风筝都比不过!没法子,谁让你的娘不如别人的娘?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你娘为你不平,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他鬼混!你还帮他说话。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的!
她径自走了出去,留江澄坐在原位,脸色忽黑忽白
坐在江澄右边银月神色复杂,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了握江澄的手,江澄转过头,对她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这时,魏无羡突然发话了
魏无羡:阿姐,你的左手怎么了?
银月愣了一下
银月(字汐言):没事……
魏无羡:怎么可能没事?阿姐,你今天做什么事都是避开用左手的,你坐在江澄右边,却用右手去握他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了?
银月抿紧嘴唇,不语
江澄回过神来,道了句失礼了,便将银月左手袖口往上挽
那缠满绷带又有隐隐红色血迹的手臂,深深刺痛着江澄的眼睛
魏无羡:阿姐,到底怎么回事?!
江澄:谁干的?!
银月收回手,挽下袖子,咬了咬唇
银月(字汐言):温家人……
魏无羡:又是他们!
江澄:简直欺人太甚!
银月(字汐言):算了……
银月站起身,对江枫眠行了一礼
银月(字汐言):江宗主,今日多打扰了,银月先行告退
说罢,转头离开了
江澄现在的脸色可谓是黑到不能再黑了,魏无羡也是紧了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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