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瞳灰猫（下）

‘这、这这台，交交交给我驾驭....’瑞莎结结巴巴地问着，这是从研究所出来的第五遍了。

“没问题没问题，毕竟这台（灰瞳灵猫）是专门为瑞莎打造的啊”夜空摩挲着瑞莎的头。

就是这样才有问题啊！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瑞莎，在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机体时，才意识到自己所做的准备根本就是一个玩笑。

单是从外观上看就能感受到这台机体拥有远超自家小姐机体的性能，给一个只是他人侍从的自己，真的可以吗？

不，这绝对会出大问题的啊！

“好，把机体展开吧，先测试一下手部的【肉球】吧。”

夜空指着不远处用于训练的靶子。

“知知道了.......”看着面前的夜空如此兴致高昂，瑞莎也不忍心泼冷水。按照夜空的指示，展开了机甲。

“【肉球】……....是这个吧？”界面上的武装里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标，随着瑞莎的指令，原本附着在两只手臂上的奇特物体向前延生并分离，直到与整个手部完全组合，形成了类似猫的手部的模样。

‌“先试一试射击模式......就打那个吧。”夜空指了指那些靶子中最远的一个，在这里看来就像一个圆点，

一上来就这么高难度？？！

‌那个距离近乎是普通【法杖】的极限了，就连平时的自己也不能确定能否命中，更何况是使用着这个奇怪的武器

‌但瑞莎还是将右手食指伸了出去，

根本看不清……这要怎么瞄准啊？

‌然而话音未落，自己面前的显示界面突然放大，原来有些模糊的目标，此刻却十分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连上面的斑点似乎都一清二楚.....

‌是……因为这对猫耳？

‌瑞莎突然想起夜空之前所说的话，但仅仅只靠两块晶石就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嘛？

开玩笑，要是真的是这样，还需要夜空先生嘛？

正因如此，

夜空先生果然厉害，

瑞莎由衷的感叹着，有了如此清晰的目标，自己还有射偏的理由嘛？

‌瑞莎伸出指尖，凝出一颗光弹，精确无误地击穿了近乎一个圆点般的靶心。

‌ “射击精度符合预想.....”

透过特制的望远镜，夜空看到了符合自己期望的结果，

“接着......用爪子切开它！”

夜空突然向瑞莎丢了一个“雷姆”

啊，不对，是块板砖。

“啊？！”虽然大脑来不及反应，但出于对眼前的人的信任，瑞莎的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

五道光束从指尖原本是枪口的位子中伸了出来，将飞来的板砖干净利落地切成了几断。

“嗯，出力和切换速度都很完美。”夜空看着光滑得足以反光的截面，【肉球】的性能相当符合自己最初的设定，可说到底，这只是这台机体的辅助武装。

毕竟，这可是从能实现超远距离狙击为前提的机体啊。

“呐，瑞莎，目前最远的射击记录是多远？”

“啊？是三百......”

“三、三百米？”

夜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普通的法杖的虽说只有一、两百米，可特制的法杖的极限射程可是有着六百米之远，虽说发挥最佳威力的范围是在三百米，但这也太短了吧？

等等？！这孩子可是在六百米开外射杀荒兽的，为什么.....

带着疑惑的神情，夜空看向瑞莎，

“这是王国骑士团的纪录，我身介一侍从根本......没那个资格。”

“身为下等人的你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这影像绝对是伪造的！”“就是说嘛，连我们都看不到那距离，更何况一个下等人......”

脑海里又浮现那些讨厌的贵族大人们的脸孔，尽管长相不同，但都带着不屑和蔑视的视线，一点点玩弄着，侵蚀着一个即将破碎也不会令他们觉得可惜的脆弱心灵。

身为贵族的他们，是天生的人才。

是的，他们一直如此确信着，自己拥有着天赐的才能，所以才能有着如此的地位，

而这些可悲的下等人，这些毫无用处的家伙怎么可能拥有远超自己的才能？

就应该像只蝼蚁一样，安心地趴在地上，而不是试图侵入到不属于他们的天空才对。

这个想法就如同真理一样烙印在这群贵族大人们的脑子里。

“真是不讲道理的规定，明明瑞莎这么强！”

然而夜空并不是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

他懂得一个人渴望着才能得到肯定的期望和被人否定的痛苦。

“可是，夜空先生，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哈？比起被车撞到了另一个世界，难道还是做到600米狙击更无法让人相信的嘛？

当然夜空是不可能这么说的。

“嗯，我很怀疑哦……”

“是，是这....也是啊”瑞莎的头渐渐沉了下去，

“我怀疑瑞莎能达到1000米呢！”

“哈？”瑞莎微沉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你看，那只荒兽只是站在了700米左右的位置对吧？那如果是在800米、900米呢？”

然而夜空的语气绝不是像在开玩笑，

夜空先生是认真的！

瑞莎能感受到包含在夜空话语中的信任，

他是真的相信我，相信着自己能做到！

“话说回来，我们还没测试完啊！”

“我知道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充满精神的回答。

“先把右肩上的【星落Ⅰ】型光束狙击步枪拿下来吧。”

仿制智天使的可变式GN狙击枪设计的【星落Ⅰ】，

虽然取消了冲锋枪模式，但相对的，因为结构比三段折叠式更坚固，所以在射程和出力方面会更加优异。

但是，这武器怎么用？

瑞莎看着手里的黑色铁块，和直接握在手里使用的法杖的外形有天壤之别，整体就如同细长的钢管，在“钢管”后部，有一个把手。在那个突出的把柄前方还有一个翘起的铁条，比起之前的【肉球】还要显得更为奇怪的武器。

是这样拿吗？

瑞莎左手握住铁管的前端，右手握住手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将步枪的后端抵在了自己的右肩，十分形似现代士兵的持枪姿势，配上以暗色调为主的外观涂料，给人一种相当危险的感觉。

“打什么好呢……”夜空环顾四周，但没找到心仪的靶子，

太近了，

夜空撇一撇嘴，这个以常规训练为目的的靶子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根本到不了测试极限射程的要求，

算了，这次就先测试一下系统的反应速度好了，

带着不满的夜空调整了靶子的移动速度和反应速度，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将简易模式直接换成了地狱模式。

“准备好了嘛？瑞莎”夜空回头看向还在熟悉着枪械的瑞莎，

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翻来覆去地把弄着。

“好，好了！”瑞莎按照夜空的指示，将机体半跪，头略微靠向枪身，

“那....开始！”随着夜空的命令，靶场上的靶子开始随机地弹起，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要是有人看到的话，绝不会相信眼前的场景。

咻！咻！咻咻咻！

‌那几乎让人以为是连射的枪声有条不紊地奏响着，飞出的法弹在空中划出优雅的轨迹，精确地命中了目标，除了借由【猫耳】火控系统之外，这把【星落Ⅰ】光束狙击步枪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考虑到【圆柱形结晶炉】的输出功率以及枪身的体积，【星落Ⅰ】采取的是借由手掌与握柄的连接实现能源供给的模式，其狭长的枪管内刻满了类似【纹法】的纹路，能实现相当高效的能量流通，在保证威力的情况下也提升了射速。

呒……还不够……

夜空继续调整着速度，

即便靶子的出现速度已经到了连眼睛都已经跟不上的速度，

瑞莎的每一发依旧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目标，

快！快！还是不够！还能再快！

夜空的内心里，一个仿佛来自恶魔的声音在不断地催促着夜空继续提高难度，

它的极限，

那个声音如此诉说道，

继续吧！这还远远没到它的极限……

但是，在那个时间点上，一个本应该离认定的极限还很远的时间点上，

【灵瞳灰猫】的动作突然不对了，

准确地讲，它原本一直在进行着高频微操的双臂停了下来，

原本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双眼也逐渐失去了色彩，机头耷拉了下去，机体也微微向前倾斜，

就如同失去了活力一样彻底陷入了寂静……

“唉？唉唉唉？！怎么回事？！”

瑞莎试着重启机体，然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夜、夜空先生？！”

“这、这个我一时也不清楚啊？！”

自己没有对这台机体进行大幅度改造啊，只是优化了下硬件部分而已，

增添的不过是【猫耳】和【肉球】罢了，

要说【肉球】会影响机能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猫耳】火控系统了，

借由【猫耳】摄像头捕捉的图像再经过演算机的精密处理，以达到超高精度的射击补正和预测……

不会是因为演算机超负荷运作崩溃了吧？！

夜空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性很大的想法，

“瑞莎，能把演算机部分打开吗？”

“知、知道了！”

瑞莎随即摁下了隐藏在左手操控杆里的按钮，一阵奇怪的机械运作声后，

一对翼状的装甲打开，从中伸出了一个冒着浓烟的奇怪物体，还时不时闪过一丝电火花，

“这，完全烧坏了啊……”

要想办法提高演算机的承受能力和运算速度啊……

就在夜空还在考虑的时候，

“卡啦卡啦……”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机体手部传来，

一丝细小的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裂缝，在机体的悲鸣中蔓延开来，

先是逐渐布满了手臂，然后慢慢爬上了肩部，

就像是濒临极限的盔甲一样，

一块块黑色的金属外壳从机体上被逐渐剥离，露出了里面光秃秃的骨架……

额，还有机体材料的强度也得想办法……

不过，奇怪的是，夜空似乎并没有为此感到沮丧或是别的什么，

相反，他正在为此而感到愉悦，

这是为芙莉娅打造机体时那一帆风顺时所没有的乐趣，

是夜空一直期待着的，最棒的乐趣！

战败，是每个战士的宿命，

但没有那个战士会甘心接受这样的宿命，

失败，那就变得更强，

粉身碎骨，那就从头开始再来，

不断地进化着自己的机体，不断地构思胜利之道，然后不断地去挑战，

向着名为“最强”的顶峰不断前行，不断击败前方的对手，然后将那最后的胜利亲手取得！！

这样的家伙不得不说是个笨蛋，一心只追求着那遥不可及的结果。

但正因如此，最强，最凶，最恶……

这样的机体才能在这群笨蛋手中诞生，

一步步的改造，一步步的艰辛，一切只是为了最终的目标，

这，便是夜空的乐趣，至高无上的愉悦！

“呵……哈哈哈……”

一股夹杂着喜悦和兴奋的感觉席卷了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对！就是这样！果然不这样不行！

我真是嗨到不行啊！！哈哈哈！！

瑞莎看着突然散发出极其诡异和强烈的气场，不禁咽下了一口口水，

好、好可怕……夜空先生这个样子……

虽然嘴角挂着一丝弧度，可反倒让瑞莎更觉得有些惊悚，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本不该打开的盒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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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宛如狂人般的气场的夜空急冲冲地赶回了后勤部，

那身后跟着的奇异的【圣甲骑士】的模样引来了无数视线。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一直投入于【圆柱形结晶炉】的加拉蒂亚也因为夜空的回来而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台【灵瞳灰猫】不是才刚刚改造好吗？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啊？！”

双臂的外壳部分完全粉碎，暴露在空气中的光秃秃的骨架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整台机体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是战死在沙场上的还未了结心愿的战士一样十分的悲壮……

可问题不在这里？！！！

加拉蒂亚看向夜空，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只是在一旁看着，但是有着多年经验的加拉蒂亚可以断定，

【灵瞳灰猫】的性能和水准绝对是王国顶尖水平的存在，

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点所谓的常规测试而被破坏到这个地步！

绝对是这家伙搞得鬼！

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沉迷于新型结晶炉所以离开了一下下，

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搞坏了如此优秀的【圣甲骑士】……

这家伙，以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啊……

加拉蒂亚在内心的记事本里记下了这点。

“这个嘛，因为一不下心就测验过度了……”

然而，罪魁祸首完全没感觉到一丝丝的羞愧或者内疚，

相反，那嘴角所展现的一丝弧度正显示出他的内心有多么愉悦。

“想试试机体的极限……结果让演算机烧坏了，哈哈哈……”

“演、演算机？”

自己貌似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名词，

“你是想说，演算机的数据处理速度因为跟不上机体的动作而烧坏了？！！”

“嗯，就是那样……”

“骗人的吧？！！！！！”

在场除了夜空和已经知情的瑞莎之外的所有人，全都吼出了自己最大的音量，

这家伙刚才说了啥？？！！

演算机烧坏了？！？！

那可是被誉为【圣甲骑士】的大脑的演算机啊啊啊啊！

是包含着整个王国最为尖端的科技水平的结晶啊！！

居然会因为跟不上机体这种理由而烧坏？！

开玩笑的……

不，不对，如果是夜空的话，确实有可能……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或许加拉蒂亚还会当做笑话轻轻略过，

但是，如果是来自眼前的人的话，却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可信度，

因为他是久远夜空，

这个家伙就是有着这样的才能和足以将其实现的行动力，

我在做梦吧……

加拉蒂亚很想这么说服自己，

面前的少年做得出来，

自己不是知道的吗？

当看到那台【零式飞羽】张开白色的羽翼卷起粒子风暴，自由翱翔于天际的时候，

她就确信到，这个少年将会颠覆现有的一切，无论是现有的理论还是真正的现实，这个少年只需要自己的双手就能轻易地将其摧毁个一干二净，然后在那片废墟之中建立起只属于自己的“王国”，一切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加拉蒂亚自己也相信这是迟早有一天的事，

但是，实在是太快了，

这个事实发生的太快了，

快到令人觉得这只是一场不是很愉快的梦，

让人不得不想从这个梦境里逃离出去，

立刻！马上！从这个十分真实的梦里醒来！

“呀，真的被吓了一跳呢，那时候机体突然就失去了动作，而且还冒出了好多烟……”

完全不知道周围的人为什么陷入呆滞的夜空继续说了下去，顺便还把机体背部展开，把背后的还冒着一丝淡烟的演算机展示给众人，

“真的……烧坏了……”

负责这一项目的负责人，是个戴着矩形眼镜，顶着一头白发的老人，

而此刻，他那副眼镜正在不断的颤抖着，

准确的讲，是拿着眼镜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大脑也因为眼睛发送过来的，过于庞大的信息而陷入了停机状态，

布满了皱纹的那张脸庞上所显示的，除了震惊便再无其他。

“嗯？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愣住了？”

终于察觉到周围的异样的夜空问道，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像电脑因为数据处理不过来而死机的事情，自己可是经常遇到的啊，

啊，说起来也不能说是经常了……

自己上班的地方因为资金的问题还是别的啥，硬件设施有点差，所以电脑死机啥的，真的是司空见惯了。

“正常你个大头鬼啊啊啊啊阿！！！！！！！”

那一天，在场的人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部长捡回来的，不是披着人皮的天才，

而是隐藏在天才外表下的恶魔，

一个随时就能将自己的认知颠覆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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