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夕阳下的约定

炎黄大地的某处，一座位于地下的城市基地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什么？「懒惰」大人醒了？这才几个月啊！平常的这个时候他可都是在沉睡啊！”一名研究员满脸的不可思议惊讶的道。

“不知道啊，除非是Boss找他，不然大人他不会自然醒的啊。”另一名研究员怂了怂肩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在背后议论了吗！”厚重的门向两旁自动打开，一名男子满脸不爽的走了出来。

男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件深绿色长风衣遮挡住他那看似瘦弱的身体，搭配着下-身的深灰色长裤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炎黄人特有的黑色短发有些散乱的聚拢在头顶，看似朦胧的黑色眸子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懒惰」大人，我们刚才只是在闲聊而已，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一名研究员有些颤抖的说道。

“行了，叫我简就好，我要出去一趟，在这期间你们给我守好这座基地，不要像「傲慢」那家伙一样被一个实验体坏了事。”男子拍了拍那名研究员的肩膀，沉声道。

“是。”两名研究员点点头，都没有再说话。

“果然啊，和手下聊天就是无趣，都去忙吧。”看着沉默的二人，简挥了挥手，无奈的道。

“真搞不懂Boss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是Boss的命令，那就去C市转转好了。”看着两名研究员消失在基地转角，简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

… …

那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绿树成荫的树林中，成群的死士发出一声声咆哮，他们拖着腐烂的身躯，伸出已经干瘪了的骷手，没有恐惧，没有纪律，有的，只是对血肉的渴望。

死士群逼得一名少女仓皇后退，少女剧烈的喘息着，雪白的长发在空气中散乱的飞舞着，手中长刀沾染的鲜血不断滴落，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不断前行着，身后背着的狙击枪已经沾了不少泥土，很显然，此时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

“啊！”伴随着一声惊呼，女子狠狠的摔倒在地，手中的长刀也掉在不远处。

“呼，呼。”少女喘息着，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后的死士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们露出尖锐的牙齿，发疯般的朝趴在地上的少女扑去。

噗～噗～鲜血溅落，最前面的十余只死士被爆头倒地，一名男子收起手中的枪械，快步跑到少女面前，趁着少女愣神的功夫，他俯身将少女抱起，鬼魅般的离开原地，在树林中快速穿行着。

“是的，狙神阁下，林若曦已经被我救下，至于和她一同外出的五人，怕是已经殉职了。”男子打开挂在耳边的通讯器冷声道。

“放心，她没事，只是脱力了而已，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前提是我需要接应。”也不知道通讯另一头说了什么，男子眉头微皱，说道。

“你……是谁？”林若曦靠在李明寒怀中，虚弱的问道。

“初次见面，我是李明寒，好好睡一觉吧，已经没事了。”男子看了怀中的林若曦一眼，平静的道。

… …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爱开玩笑，「天启」二队建立后，在一年多的相处中，李明寒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中秋节被自己亲手击杀的中年人，竟然是林若曦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李明寒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抱着必死的觉悟，面对着自己曾经救回来的女孩，坦白的说出了一切……

“怎么会！父亲的死，是你做的？”得知真相的林若曦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事实让她不得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把她从死士口中救回来的男人，曾手刃了她的父亲！

“对，林氏集团CEO林鹏，曾经是我亲手杀的他。”面对杀父仇人，李明寒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他叹息一声，等待着林若曦的决定。

“为什么？”泪水顺着林若曦的脸颊流下，那是李明寒第一次看到她落泪，她伸出手，撕住李明寒的衣领，质问道。

“身为杀手，我身不由己，如果到底要分出个对错，我只能告诉你，错的，是世界。”李明寒惨笑一声，回想着那个中秋节发生的一切。

“李明寒，对不起了，化为灰烬吧！”

“系统发生未知错误，开始执行自毁指令，倒计时六十秒……”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泪水不断滴落，林若曦就这样扑在李明寒怀中痛哭着，自从李明寒将她救起开始，一年多的相处，让两人的感情不断发酵，就在林若曦打算表露心意的时候，李明寒却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

杀父仇人和恋人，在这道二选一的选择题中，林若曦究竟该如何抉择？是将杀父仇人碎尸万段来祭奠父亲？又或者是原谅他，最后成为恋人厮守终生？长时间的思考之后，林若曦最终选择了后者，不过她似乎也没有原谅李明寒的罪过。

“你想以死谢罪，但是对不起，死亡从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李明寒，你的生命现在只属于我，从今往后，你只能死在我手上！”银白色的刀刃刺入李明寒胸口，鲜血几乎将李明寒的上衣胸口全部染红，很快，林若曦丢下手中沾着鲜血的短刀，目光停留在李明寒胸口上，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属于我的记号，亲爱的，你愿意接受我的爱，成为我的东西吗？”林若曦白皙的手掌攀上李明寒的脸颊，轻轻的抚摸着。

“既然是我的罪过，我愿意用生命来偿还，若曦，对不起。”李明寒完全没有在意林若曦用刀在他胸口刻下的 曦 字，他眼中的愧疚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坚毅。

“还有，谢谢。”

… …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两人身上，林若曦靠在李明寒怀中，目光停留在夕阳之上。

“漂亮吗？”林若曦抓住李明寒的手问道。

“当然了，就像是生命最后一次迸发出的火焰，滚烫又致命。”李明寒微笑道。

“至少五位数的感染者，寒，你说这场战争，我们人类能打赢吗？”林若曦问道。

“战争从来没有胜利者，我们口中的胜利，只不过是打败死士活着回来而已，不过你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感染。”李明寒回答道。

“就听你在这吹吧，唉！如果我感染了，你会怎么办？”林若曦依旧微笑着问道。

“去找叶弈墨，让他把你救回来。”

“那……如果救不回来呢？”

“你怎么老是喜欢问这些不现实的问题……”

“怎么不现实了，快说啊。”

“我能说什么？你死了我不就自由了么，至少不用带着愧疚和自责活下去了，哎呦！你别掐我啊，明天还要出任务……痛！我错了！”

“哼！”林若曦收回放在李明寒腰间的手，嘴角弯起一丝奇异的弧度。

“让我说了这么多，那你呢？我要是被感染了你会怎么办？”李明寒看着林若曦，下意识的问道。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

“我知道，你会杀了我… …”

“好啦，不逗你了，到时候大不了让你咬我一口，我们一起变死士好啦。”林若曦看着陷入沉思的李明寒，不经噗嗤一笑，说道。

“李明寒，不要用生命去冒险，更不要被感染，你能答应我吗？”林若曦紧紧的抱住李明寒，沉声道。

“放心，我会的，就算是被感染，我也绝对不会忘，忘记你，忘记大家……”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在太阳彻底落山后，李明寒才牵着林若曦的手起身离去。

一切看上去似乎很是美好，不过，这一切，才只是个开始。

生命是脆弱的，在清剿感染者的过程中，由于感染者大军数量庞大，叶渊与杨心妍两人与二队的众人暂时失联，林若曦等人也被死士群包围，林若曦更是遭到了一只A级变异体的突袭，面对变异体的突然袭击，林若曦情急之下释放的能量防护如同纸一般脆弱，就在变异体的利爪挥下的那一刹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拥入怀抱。

撕裂声清晰的传入林若曦耳中，那是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林若曦的瞳孔骤然放大，她看着将自己拥入怀中的李明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强劲的气流在林若曦的操纵下以两人为圆心，将直径十米内的所有死士全部粉碎，鲜血从李明寒身后那深可见骨的创口中流出，将大地染红。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李明寒的脸颊，他微笑着伸出手，将林若曦眼角的水渍抹去，虚弱的张口。

“别哭，小东西，你的泪会灼痛我的心，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等我睡一觉醒来，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将有些苍白的手搭在林若曦的肩膀，李明寒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李明寒！你个大混蛋！骗子！你不是说你不会被感染的吗！现在大家都在用生命战斗！你却在这装死，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吗！”略带哭腔的声音从林若曦口中发出，她跪在地上，抱着李明寒呜咽着。

战斗还在继续，越来越多的死士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们嘶吼着，踩着蹒跚的步伐向活着的人类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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