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阴魂不散

国贸商场。

不过九点钟，大门便已打开。

只是开门的商家屈指可数。

单薄的身影经过昨晚一夜露宿网吧后，此时不免沾染了些异味。

陈鸥来到卫生间，赶在没人的空当，抽了厚厚一沓抽纸。

接着打开水龙头将抽纸微微沾湿，

迅速将脸上的油灰擦洗干净，

最后将剩余的抽纸沾了水开始擦拭身体。

隔着衣物，

她仅能简单地将够得着的地方擦洗干净。

幸好做完这一切后，

保洁阿姨才提着水桶进来。

小脸微微一红，

趁着保洁阿姨没有察觉前，

她迅速走了出去。

然而却在到了门口时忽然停下。

眼角的余光定格在了垃圾桶内的那张纸上。

她俯身缓慢将它取出，

然后看着那张印了她画像的悬赏单，

忽然变得警觉起来。

将悬赏单收起后，

她重新折返回了卫生间，

将厕所的小门牢牢反锁之后，

才重新取出悬赏单。

“喂，好了没有？赶快，这里我打扫完还要去下一个！”

门外保洁阿姨已经开始催促。

可她魂不守舍地一动不动。

终于，保洁阿姨似乎不耐烦了起来，拿着拖把的手柄敲了敲门。

这回厕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在保洁阿姨惊讶的目光当中，

陈鸥快速离开。

同时，

保洁阿姨捡起地上揉作一团的悬赏单，

仔细比对了之后，

连忙追了出去。

可是到了转角之后，便再也找不到陈鸥的影子。

于是，

她只得叹气，

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惋惜道：“20万呢……一下就没了！”

……

转角处的扶手电梯旁，

陈鸥背靠着立在一旁的广告牌后，

瞧见保洁阿姨不见了她的踪迹折返后，

她这才放心朝着商场大门方向走去。

彼时，

商场内只有三两人影进来，

所以她匆忙离开的模样极为明显。

就在到了大门时，

迎面走来一个身影，

她迅速低头企图略过他离去。

没想，

刚一个照面，

那人便认出了她。

“小陈？”

眼见被认了出来，

她只得不安地应了声。

“苏老板，你好……”

苏老板便是昨日应聘的友和寿司店的老板。

此时，他见着陈鸥略显慌张的样子，眉目之间迅速调整了一番。

“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我昨天落了点东西在这，所以回来找找，现在找到了！”

“哦……”

苏老板依旧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转而搭起她的肩膀，

引得她眉头一阵微皱。

“今天天气挺冷的，怎么就穿这么点啊？”

抽身躲开。

陈鸥警惕地回：“我不冷！”

呵呵……

苏老板这回直接抓住她的手臂。

“既然来都来了，到店里去吧？”

“店里不是十点半才开门么，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办，等下我会回来的。”

说罢，她便要甩开苏老板。

可没想姓苏的手上突然发力，将她的手臂牢牢攥住。

“你跑什么啊？不是说好的今天来上班吗？早点晚点都一样，正好店里暖和，有什么事晚点办也一样的！”

“不用了，我赶时间！”

她再次试图摆脱姓苏的掌控。

可恰恰被攥住的手臂便是受伤的那只。

没几下，她便感到伤口重新崩裂的痛意，只是这痛意也立马令她惊醒。

姓苏的肯定也已经收到了那张悬赏单，

否则他不可能非要留下自己。

而同时，姓苏的也明白了陈鸥这是要逃跑的意思。

这回他更不能放掉她了。

“不急不急！先到店里我跟你交接下工作再去也一样的！今天周一，生意也不会怎么好，我给你放一天假让你熟悉下店里环境怎么样？”

“不用！”明白了姓苏的意图，她也不再客气，“放开我！”

嘿嘿……

眼看要撕破脸皮。

姓苏的也不再藏着。

“今天你别想走了，昨天有人找到我问你的消息，刚好被你走了，今天我答应了要带你见人家，你就这么走了那我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砰！

不顾姓苏的软磨硬泡。

她抬手便给了他下巴一拳。

饶是姓苏的体格还算壮硕，但也经不起下巴挨上这么一拳。

趁着他晕了刹那，

陈鸥立马将手拽了出来。

四下望了一眼后，

她推开商场的大门，

拼命地狂奔了出去。

与此同时，

身后姓苏的也踉跄着追了出来。

……

都户街的路旁。

一个少女护着手臂在内道上拼命狂奔。

身后的男子则边跑边拿出手机。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追赶了几条街，

可她依旧甩不掉姓苏的影子。

终于，

不远处便到了南城原住民居住的巷子。

她一鼓作气跑了进去。

转角处，

姓苏的跟丢了之后，

一个人在原地通着电话。

陈鸥靠在墙上，

终于可以得到喘息的空当。

稍作片刻后，

眼看姓苏的便要走来，

她一头扎进巷子，

终于摆脱了追踪。

而巷子口的路旁，

姓苏的一直徘徊着没有离开。

不久，

两个男人驾驶着一辆白色奥迪车戛然一声停在了姓苏的脚下。

“人呢？”

姓苏的指了指巷子。

“这个女的跑的太快了，我见她进了巷子就没再追了……”

“嗯，带我们进去找！”

“不用……”姓苏的掐着腰，笑了笑，“这巷子走到底是死胡同，我好歹是个老南城，这里的路我比她熟！”

“别废话，先找到人再说，这回不能再给她跑了！”

“嘿嘿……”

姓苏的只笑，却没有动静。

一旁两人见状，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哦，差点忘了！昨天我们上头重新吩咐了，悬赏单上的奖励取消了，不过你要是帮我们找到人的话，以后你在南城这个地界上如果被人欺负了，随时可以报我的名字！”

“……”

姓苏的嘴角立马僵住。

“取消了？我说，你们不会是耍我玩呢吧！？20万，我冒着风险帮你们抓人，你们说不给就不给了啊！？”

“唉~别生气！上头的吩咐临时有变，我们也没办法，快点进去带我们找人吧！”

“不去！”

姓苏的说罢便要扭头走人。

下一秒却被反锁了双手，

那人稍一用力，姓苏的便哀嚎起来。

“去去，我带你们进去！”

“这还差不多！”

将姓苏的一把推向前面，

两人紧跟其后一同进了巷子。

而此时，

巷子的尽头。

陈鸥已经无路可走。

高高的围墙下，

积满了附近居民倾倒的垃圾。

无奈之下，她只得掉头折返，刚到转角时却看见姓苏的已经领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迅速贴到墙后，

望着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垃圾堆，

她只得尝试踩着这些东西翻过墙去。

可是松软的垃圾根本支撑不起她的体重，

几次都未得逞之后，

巷口的追赶的声音也愈发靠近。

最后一次尝试后，

她脚下一空，

整个人跌进了墙角的空处，

而此时，

三人也刚好已经到了这里。

腐烂发酵的垃圾散发着刺鼻的异味，

三人刚一靠近，

便同时捂住了口鼻。

与此同时，

被垃圾堆挡住的陈鸥，更是紧紧闭上双眼，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动静。

“妈的，人呢！？骗我们是不是！？”

“这……”

姓苏的脚步往里走了两步。

只停留了一会，便迅速退远。

“我明明看见她进了这里的啊……”

“去你妈的！人是你发现的，现在人没了，我看你的那个小破店是不想开了吧！？”

“别别……”姓苏的没了方才的傲气，“可能是我看错了，这片地方巷子口太多，我带你们到别的巷子找找……”

“行，但是丑话说到前边，今天你屁颠屁颠给我们打电话说人你发现了，我们这才过来的，但是人要是没找到，我们可就权当你在忽悠了！”

“那哪能啊！我哪敢忽悠你们不是！就在这几个巷子里，咱们挨个找，保准能找到她！”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找不到的话你那个铺子也不用开了！”

“一定，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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