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经久不衰的家族
午饭。
陆振华由阿福照看着，在内屋用饭。
客厅圆桌。
苏姐吃到一半，便匆匆收拾起了碗筷。
陆远问了起来。
“苏姐，怎么才吃到一半就要走了？”
见状，陈鸥主动解释。
“哦，老宅落了点东西，我让苏姐帮我去取。”
“什么东西？我让人送苏姐过去吧？”
“不用！”面色随意，“是我妈生前的东西。”
“嗯，你做主就好，还有什么需要取的，我让人一次性取过来，免得跑来跑去引人注意。”
“没了，就那些东西，苏姐一个人够了。”
“好吧！”面向苏姐，“那苏姐你辛苦一趟吧！”
这时，苏姐才回。
“不辛苦，我看小鸥最近也总是闷闷不乐的，这不是取回来点江大姐的东西，看着能做个念想，人也没那么难过不是？”
“嗯！”
放下筷子。
抓过陈鸥的手，陆远安慰道：“阿姨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别想太多了！”
勉强一笑，陈鸥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用担心我。”
“嗯……”说到这里，陆远犹豫了刹那，“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陆远望向苏姐。
而苏姐也立马识趣的起身要走。
“你们两个聊吧，我现在就去取东西！”
“嗯，不着急！苏姐你慢点！”
“知道啦！”
苏姐离开后。
客厅就剩了两人。
直到此时，陆远才语重心长道：“刚才父亲把远航董事的位子正式交给我了！”
“哦……”看了眼陆远，“这是好事啊，干嘛那么神经兮兮的？”
“是好事，不过马上我也要回集团里处理正事了，可能不能每天陪你了。”
“没关系！我又不是没手没脚！你赶紧去忙正事吧，别老是婆婆妈妈的，到底我是男人还是你是男人啊？”
“……”
陆远一时无语。
随后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接着便默不作声。
只是眼底的余光，时不时会偶尔瞄向陈鸥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同时，这也引起了陈鸥的注意。
“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说重了？”
“不是……”
放下碗筷，主动讨好地笑着趴在陆远手臂之上。
陈鸥嘟着嘴巴。
“那你看起来怎么像是生气的样子？”
轻抚她的鬓角。
陆远轻声却正经地回：“没事，别瞎想！”
“哦！”
“……”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我不在家，你记得老老实实的！”
“那不然呢？”反问陆远。
“别生气。”回头望了眼内屋，“爸爸身体的状况时好时坏，既然他喜欢吃你做的菜，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别太担心了……”陈鸥面露不忍，“枪伤修养一段时就好了，叔叔肯定不会有事的！”
“……”
突然沉静。
陆远没来由的注视，忽然令陈鸥顿住。
“干嘛这么看着我？”故作不解。
陆远迅速转移视线。
而后夹了菜吃了一口，才回：“爸爸的身体不是因为枪伤。”
谈及此事，陈鸥也当下做出反应。
自从陆振华出事后，陆家对这件事就一直遮遮掩掩的，包括媒体也都没有得到切实消息。
而陆振华出事时被人朝着背后打了两枪的消息也是杨婧告诉她的。
眼下她一时失言，轻易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怪不得陆远会有现在的反应。
“哦，上午送饭的时候阿福说让我不要用对伤口恢复不利的东西，我还以为是枪伤呢！”夹了颗菜心给陆远，“所以中午这顿我做的刚好适合受了伤需要休养的人吃，我看你最近休息也不好，也多吃点补补吧！”
“嗯。”假装无事地吃下，“你也多吃点！”
“嗯。”
“小鸥。”
“嗯？”
“爸爸他身体确实动了刀，所以接下来的伙食你还是按照阿福说的那样，不要加对伤口不利的东西了。”
“嗯，知道了！”继续像个无事人，“还有别的交代吗？”
“没了。”
“嗯，放心吧！”
“好。”随意应付了两口，陆远终于起身，“我进去看看爸爸，你要一起吗？”
“啊？还有这么多饭剩下了，你不吃了吗？”
“不吃了，等会和爸爸说两句话我就要回公司了。”
“这么赶啊？”放下餐具，“等下，我和你一起。”
“嗯。”
……
里屋。
陆振华也已经用好餐。
见着两人推门走了进来，便吩咐阿福扶他起身。
“你们两个坐吧！”陆振华吩咐道。
两人仍恭敬地站在那里。
陆远回道：“不了，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就是过来跟您打个招呼，这就走！”
“嗯……才初二那帮人就不让人消停了！”
“没多大事，放心！”
陆振华沉默片刻。
随后望了眼陈鸥，吩咐道：“中午的饭很合我的胃口，辛苦你了！”
“不辛苦，叔叔您客气了！”
“嗯。”再次面向陆远，“安心去公司吧！小鸥是个懂事的孩子，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嗯，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
陈鸥也随着陆远一道出了门。
这时，阿福走了过来。
“看少爷脸色，应该是饭桌上跟她聊天的时候，察觉出了什么异样？”
陆振华仅是笑了笑。
“别瞎猜了，鸟在笼子里，看着就行了……”
“就是不知道这只鸟是鹰还是麻雀，鹰可是能伤人的……”
“不管她是鹰还是麻雀，总归还在笼子里，不放出来看看怎么能知道会不会伤人呢？”
阿福沉思片刻。
立马回：“您的意思是给它个门？”
“不光是门，还得有饵……”
“明白了，一切听您吩咐！”
“不急……”艰难地挪动下身子，陆振华靠在床头，“这个饵还没想好用什么，轻了容易打草惊蛇，重了又显得画蛇添足，等时机来了，鸟会自己出来的。”
“您说的时机……大概是高家走投无路准备跟我们殊死一拼的时候吧？”
无奈地笑着摇头。
陆振华舒了口气。
“跟着我这么久，你倒是看事情越来越明白了！”
“您过奖了，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你说的没错，陆远一手把控着陆家和远航的消息，用不多久就会传到外面去，无论是杨家也好，陈文也好，这对他们都是个有利的消息……
眼下正是集团话事人新旧交替的节骨眼上，内部的这帮人里面，要反的，或者犹豫不决想反又还没反的，这个时候都要做个表态了！”
“内忧加外患，少爷这次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呵呵……
“不吃点苦头怎么能胜任远航这个将来的跨国集团掌门人的位子。”苍老的眼神，此刻再次突显凌厉，“我在的时候，亚文不敢说什么，但是做事留三分的架势久了，远航也就被拖垮了，加上杨家这种存在了上百年的家族在中间搅和，我要是不左右逢源，远航同样难逃被这帮人围剿蚕食的下场！”
“是啊，虽说远航这些年有您的领导一直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官面上咱们做到了整个江南地区无人能及的地步，但是杨家的存在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这帮人就像寄生虫，依附在各个大大小小的集团公司身上，贪婪的榨取金钱！这次高亚文敢明目张胆的硬来，没那个杨老爷子的默许，杨家那个小子也不敢这么放肆的和他连起伙来对您下手！”
“这些手段既然人家能让你看得明白，那也就是在告诉你他并不拿你当回事……”
说到这里，阿福低下头。
目光同样凌厉。
“但是若要全力一拼，杨家也付不起这么大的代价！”
轻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阿福的问题。
陆振华看向别处。
沉默许久后，才缓缓道：“我们同样付不起……”
“我明白……”忍下不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帮寄生虫。”
不解地看了阿福一眼。
陆振华问道：“为什么要摆脱？”
“……”
“呵呵……像杨家这样的家族不止一个，既然能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和价值，你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而在这个家族背后那些我们看不到的呢？”
“您是指……权力？”
“嗯……”闭目养神，“他们的存在，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中间人罢了，喂饱了他们，他们自然也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和方便，但是难题就在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去满足他们……”
“这是个无底洞……”
“是的……但是当有一天连这个洞也装不下你要填的东西的时候，那么它背后的人就会主动绕过它来跟你联系，而你自然也就变成了和它一样的存在，也就能像这些家族一样，真正的能够经久不衰，成为最顶端的人！”
“……”
再次意味深长的望了阿福一眼。
陆振华问他：“明白了吗？”
这次，阿福语重心长地点头。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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