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陪你久一点

没成亲前，锦觅总想法子偷偷溜进润玉的房里，现在成亲了，锦觅光明正大地和润玉住在了一起，却总是感叹遇见润玉的时机太晚，他对她这样好，让锦觅越来越贪心，她想要他的生生世世。

和风细雨的日子里，锦觅将七宝送给她的绣品挂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盘腿坐在地毯上仰着脖子欣赏，丝毫没发觉润玉进来，润玉看到墙上的绣品时，顿时僵在了原地，那画面既熟悉又陌生：繁星闪烁的落星潭边，彩衣飘飞的女子自空中飞下，倾身与一坐在潭边的男子亲吻，那男子的衣衫下摆下是一尾银白色的龙尾，浸在潭中，泛起点点星光。

画中的人能够轻易辨出，龙尾的男子是他，彩衣的女子是她，可是这画面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的，润玉的心被触动，这样的愿景隔了一个生死的距离，也让他念了一世，如今依然恍惚得不真实，生怕梦醒还是只有他一人。

锦觅正捧着脸颊傻笑，敏感地觉察到悲伤的气息，锦觅转头，拉着润玉的衣摆仰头微笑，润玉收起翻涌的思绪，顺着锦觅的力道盘腿坐下来，锦觅依进润玉的怀里，拉起他的胳膊抱住自己。

“夫君，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嗯，好看。”

锦觅得意极了：“嘻嘻嘻……我跟你说啊，这是我画了找七宝绣的。”

润玉的脸颊贴着锦觅的额头，温柔地蹭蹭：“觅儿怎么会想起来画这个？”

锦觅想了想：“嗯……我也不知道，这个画面老是在我的梦里出现，我觉得很美，所以想要保留下来。”锦觅仰头亲了亲润玉的下巴，“夫君，或许我们前世是认识的，就像这个画里一样，深爱着对方，是不是？”

润玉的心里蔓延过一丝悲伤，他拍了拍锦觅的额头：“今日这是怎么了？觅儿怎么会这么问？”

锦觅除了知道润玉是放鹿的散仙，其他的事情向来没问过，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不想增添更多的烦恼罢了，她清楚自己终归是一介凡人，她只想好好地和润玉在一起，能陪他多久就陪他多久，直到不得不离开。

锦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很不安心，突然多了好多陌生的记忆，我总觉得，梦里的那个人是我，她很悲伤。”

润玉将锦觅抱转过来，仔细打量着锦觅的神色：“除了那些记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锦觅摇头：“没有了。”

润玉悄悄用灵力试探了一番，确认了锦觅身体并无大碍才稍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严肃：

“觅儿，我昨晚看到你左肩有一处伤疤，你记得它是怎么来的么？”

锦觅拉开衣襟，巴掌大的烧痕落入眼里：“你说这个吗？”

“嗯”

锦觅拉好衣襟笑笑：“我也不知道，听我娘讲，这个疤痕我生下来就有了，当时娘第一眼看到时还生了气，怨我爹没看好我，后来才知道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我娘就哭了，凡人都讲求个因果轮回，她说我上辈子定是糟了不少罪，所以很心疼我，那以后我娘就特惯着我。”

润玉点点头：“爹和娘确实疼你。”

锦觅搂着润玉的脖子晃晃：“对啊，现在我又多了一个夫君疼我，哎呀，我上一世定是拯救了苍生吧？”

润玉的心口处有细密的疼痛，脑中浮现天魔大战那日，锦觅从云端跌落，弥留之际笑着要他做回以前的小鱼仙倌。

润玉抱紧了锦觅，那种失去挚爱的悲伤和后来越来越寂寞的时光，实在太痛了。

“幸好……”幸好你还活着，幸好我还来得及爱你。

“幸好什么？”

润玉认真盯着锦觅的眼睛：“觅儿，只要你能活着，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让你离开我……

润玉将后一句话紧闭在唇里，他到底是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他爱锦觅，比任何人都爱，但倘若有一天锦觅亲口告诉他要离开，他一定会放手，因为那个时候，锦觅的选择不再是他。

晚上，月光透过窗户上薄薄的宣布洒进无光的屋里，安静中有低低的声音响起。

"觅儿。"

"嗯?"趴在润玉胸口的锦觅微微仰头。

"我要离开七日。"润玉亲了亲锦觅露出来的额头，有些不舍。

锦觅‘嗯’了一声环紧了润玉，微微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喃道：

"那你早些回来。"

"好。"润玉收紧了搂着锦觅的胳膊，心里轻叹没有办法将锦觅随身带着，他去哪儿锦觅就在哪儿。

润玉是在锦觅睡熟了才离开的，锦觅一早起来颇不习惯润玉不在身边，总感觉心也跟着空了大半，锦觅叹了口气下地去书桌上翻出卿天给她的传音符，锦觅想着卿天教给她的口诀和指法催动，符纸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立在半空，而后快速旋转飞向窗外。

锦觅拍了拍手如往常一样梳洗，吃早饭。

不出一个时辰，卿天随着渐浓的黑色烟雾出现在锦觅的房间。

"锦觅，你找我?"

"嗯。"锦觅斟了一杯茶递给卿天，"我想学几个简单的仙法。"

卿天接过茶水慵懒地靠坐在窗前的小榻上，皱眉：

"锦觅，你没有灵力是学不了仙法的，我和你说过的啊。"

锦觅弯了弯嘴角神秘道："我有。"

正在喝茶的卿天一愣："你说你有灵力?这不可能啊，你不是凡人么?"

卿天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就去探锦觅的眉心，结果着实惊着了卿天：

"真……竟是真的……"卿天将锦觅拉坐在身旁："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这两日，你之前不是借过我几本修炼仙法的书么。"

"嗯。"这事她记得，那时锦觅要学仙法，她便偷了舅舅的书来给锦觅看。

"那书我早就背熟了，本来我就没再想修仙的事儿，就是前两日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下意识去接的时候那水竟然保持着在杯中的形状悬在了我的掌心，可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我就试着学书上写的那样施展法决，我发现我竟然能操控水，接着我就感觉到我体内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在翻涌，这便猜到大抵就是你说的灵力。"

卿天激动地晃着锦觅的胳膊，脸上满是喜悦：

"太好啦！这样你就有机会修仙，寿命是会长的，我也就不会因为你会死而难过了，你不知道，只要我一想到以后你会老会死，我就很不开心。"

锦觅抱了抱卿天，这是她最珍视的朋友，她很感激上苍，父母双全，朋友倾心，还找到了最爱的夫君，当知道她有灵力的那一刻，她从来没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能够活得久一点，昨晚的悲伤还在，她迫切想要修灵力，就是为了能够陪润玉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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