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苏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依旧让贺柒坐副驾驶。

贺柒：爸，怎么这么早就把我接回去呀？

苏靖：……

苏靖沉默，并没有说话，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现在很烦躁。

于是，贺柒也很识相地闭上了嘴，一路上都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回家的这段路此刻显得格外漫长，使贺柒有了些许倦意。可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停了——到家了。

苏靖打开门，让贺柒先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好像是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此刻的家里，阴暗无比，再加上苏靖站在门口，挡住了光，更暗了。

无奈，贺柒只好在黑暗中摸索。她凭借着记忆，一步一步向家中走去。她的眼睛间间适应了，随后，她感到有一丝不适。因为她眼睛的余光瞟到，旁边的沙发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贺柒：妈，妈妈？

那女人抬头，正是贺暖。她的头发蓬松杂乱，眼睛空洞无神，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贺柒：妈……妈，你怎么了……

贺柒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对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感到害怕。

贺暖：小柒……你回来了啊……

贺暖的声音很小，小到贺柒几乎听不见。

贺柒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彻彻底底地看到了她的正脸——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贺柒急忙跑到她的身边，跪下，却感到膝盖一阵疼痛，她没有管，紧紧抱住了贺暖。

贺柒：妈，妈，你没事吧……

贺柒：怎么满脸都是血啊……

贺暖：没事，家里很暗吧，把窗帘拉开，去吧。

贺柒擦了擦已经挤满眼眶的眼泪，起身，走到了阳台旁，拉开窗户。

阳光一下照进来，让贺柒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感到刺痛，她用手挡住了眼睛，回过身子，却愣住了。

地上满是碎玻璃渣和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贺柒的瞳孔迅速缩小，她被吓到了。

贺柒：妈……你身上全是血……脸上为什么还会有玻璃渣……

贺暖无力地笑了笑。

贺柒看向门那边，靠着门的苏靖很烦躁又不屑地看着她们，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为什么？爸爸以前不抽烟的……贺柒感到害怕，连她的爸爸都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贺暖：没事的，小柒……妈妈没事。

贺暖：就是以后……要我们自己生活了。

贺暖的眼前一黑，晕倒了。

贺柒慌了，急忙向门口的苏靖喊。

贺柒：爸，妈妈晕过去了……

苏靖啐了一口。

苏靖：你自己解决。

说罢，转身离开，上了车，连一句告别都没有，更别说现在还人命关天。

贺柒：爸……

贺柒：算了……只能靠自己了……

贺柒小心翼翼地穿过“高危区”，一直走到贺暖旁边，把她轻轻扶起，让她躺在旁边的沙发上。

自己拿起家中的座机，拨打了“120”。

然后又给邻居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邻居赶来，见那满地狼藉，也稍稍惊讶了一下。

方法：小柒，这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沙发上的贺柒。

方法：贺阿姨……她怎么了？

贺柒：我也不知道，爸爸接我回来的时候……就、就这样了……

贺柒努力地憋着泪。

方法：那叔叔呢？

方法问了一个他最不该问的问题。

贺柒忍不住了，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止不住地流下。

方法慌了，他连声安慰贺柒。

方法：小柒……别哭嘛，没事的……阿姨也会没事的……还有我陪你啊……

有点效果，贺柒的哭声小了些。

方法：对不对，别哭了好不好……不开心的事我们就忘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贺柒不哭了，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方法用袖子擦掉了她的眼泪。

方法：这就对了……救护车你叫了吧……

贺柒还在呜咽，她点了点头。

方法：那现在我们就等着救护车来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救护车的鸣声。

贺暖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上了车。

方法和贺柒作为患者家属，也一起上了救护车。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贺柒抽泣的声音。

这样沉重的气氛维持了一路，医生在路上帮贺暖做了基础的检查，还有生命体征。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医院了。车停一瞬间，贺暖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这时，贺柒连忙追上去，取心有余而力不足，左腿使不上劲，狠狠摔了一跤。

方法：小柒！

方法跑过去。发现贺柒的膝盖以下处插进了一块玻璃，那地方流着血。

方法刚刚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贺柒自己也只顾着贺暖了。

贺柒：嘶……好痛……

贺柒皱起眉。

方法什么都没说，抱起贺柒就往外科跑。

方法：必须先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伤了。

贺柒点点头，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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