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嬉闹

………………

浣月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出神地盯着镜中的少女。

自她进屋后便是这种状态，期间也没有对紫鹃说任何的话，不过紫鹃有注意到浣月的秀发有些散乱，然后紫鹃主动到她身后，轻柔地帮她梳理头发。

浣月只是努力回想着之前的梦，但到最后却幽幽叹了口气，想不起来了。最初醒来时倒还能记起一些画面，零零碎碎，分辨不清；所以当莫云松随口问起之时，浣月冷言不知，这也算是一部分原因，不过现在，全忘了。对此她的确有些在意，毕竟当时从梦中醒来的状态……不知道是怎样的神态，使得莫云松似乎误解了什么。

“怎么了公主？梳得不好吗？”

听到她那声叹息，紫鹃小声问到。

思绪被拉了回来，浣月这才看清镜中自己原本披散的头发已经被紫鹃绾成了简单的发髻，并未装饰任何精致贵重的饰品，却正好衬托出清润丽质的容颜，头几天每次照镜子时，她都会忍不住的盯着看好久，好似…不，完全就不是看“自己”，而是在看着另一位美好的少女。

现在，面对着镜中，那位任何的举止神态都由着“自己”操控的少女，心中大抵还是最初那般如梦似幻的奇妙感觉。

“没，很好看！”

她说，同时牵动着嘴角与眼眉，镜中的少女便也浅笑嫣然，又动一动嘴唇和眼睛，皱皱鼻子，那少女则同时露出搞怪可爱的样子……这样的幼稚行为，浣月似乎已经颇为熟练，她身后的紫鹃对此也见怪不怪。

忽然浣月侧过身子抬头看着紫鹃，静静地看了片刻，她缓缓地伸手轻轻搂住紫鹃的腰，使两人身体更加贴近，随后，在紫鹃歪头表示疑惑之时，她一头埋进了紫鹃的胸口，脑袋枕在柔软温热的少女胸脯上，浣月像猫一样蹭啊蹭，紫鹃饱满的胸部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颤动，紫鹃微笑地看着公主这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并没有说什么，就任由她蹭，不过蹭着蹭着，浣月突然得意忘形地张嘴轻咬了一口。

“啊！诶诶，公主别！有点痒……”

紫鹃遭遇突袭，下意识发出抗议，不过却也没有躲开，浣月旋即停了下来，放开紫鹃的腰肢，脑袋也离开紫鹃的胸口，浣月眼神中有几分不舍，显然有些怀恋刚才的触感，但脸色涨得通红，看来她还是知道为自己的“流氓”行为感到羞赧。

“紫鹃多大了？”

浣月开始转移话题，紫鹃整理着胸口褶皱的衣服道:

“十七了。”

“进宫多久了？”

“唔……十二年…在内务府待了三年……来这里就有…有……”

紫鹃一边歪着头回忆，一边掰着指头数，浣月看着她蠢萌蠢萌的模样，有些好笑的同时，也不禁感到怜惜，之前也看到了内务府的那群孩子在雨中罚跪，这还只是她所能见到的，这背后究竟还有多少心酸？

“当时你才五六岁的一个小丫头……宫里的那些训练都很辛苦吧？”

“嗯，其实都还好啦！嘿嘿！听话就可以吃饱睡好！而且现在公主对紫鹃好，紫鹃很开心呢！”

紫鹃倒是笑得开朗，浣月看着便也收起自己那点富余的同情，将本打算刨根问底的话同时咽了下去，事情都是过去的了，本不该去勾起紫鹃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人家现在是开朗活泼的，那么重要的是今后也要让她保持住这份心情。

“是吗？不过，开心就好啦！”

浣月笑了笑，随后脸蛋红了红，轻声问到:

“诶，那个，刚才…我那个……紫鹃，你什么感觉呀？”

“啊？哦，痒啊，就是胸口有点痒痒的。”

“不是，我是说心里的感觉，或者说你心里怎么想的？”

浣月眨了眨眼睛，而后一动不动地盯着紫鹃，紫鹃有些困惑:

“怪怪的。”

“哦，然后呢？”

“就是很奇怪呀，一开始没什么的，后来公主为什么要咬紫鹃？”

“啊？那个……怎么说……”

这下浣月为难了，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她是来感觉了吧，况且这么说紫鹃也多半不懂意思。

“公主是饿了吗？”

“啊？”

“可是紫鹃这里没有奶啦……虽然…虽然紫鹃这里…大……可是听人说要…要生了小宝宝才会有奶水，紫鹃都还没嫁人呢……而且公主嫁了人紫鹃才能嫁人，不是，是紫鹃要跟着公主嫁人，但是公主嫁了人要生小宝宝自己就会有奶水，就不用在紫鹃这里……”

“停！”

浣月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睛，急忙喝止。起初看着紫鹃红着脸说着那些话还挺有趣，不过后来竟被这丫头扯到了她的身上，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死丫头鬼扯些什么呢？！”

浣月说完，看看紫鹃却不禁哭笑不得，因为紫鹃此刻抿着嘴巴，眼神中满是委屈，只差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凶人家”。

“哎，至于这副委屈的表情吗？说那些奇怪的话……哼！装可怜也没有用，给我乖乖受罚吧！”

紫鹃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一想起她方才的狐言怪语浣月就感到“气愤”，于是眼神一凛，再度向紫鹃伸出了魔爪。

“哇！公主不要啊！”

“嘿嘿嘿……”

之后两位少女嬉笑打闹起来，当然，因为身份，紫鹃有些约束，所以一边倒的受“欺负”，浣月因此可是过足了手瘾。

………………

天色才方入夜，莫云松站在回廊里，微光中对面的两名少女走过，看她们行进的方向是在浴房，如此也猜到她们打算干嘛。

他笑了笑准备离开，但转身的瞬间却瞥见青白的光影中浣月正扭头看着这边，对方已经发现了他，此刻便不太好装作没看见，招一招手以示问候，但那边浣月已没看着这边，莫云松倒是不以为意地收回手站立了一阵，随后才转头走开，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她和紫鹃说话的声音。

慢悠悠地回到房中，屋内未点灯，相当昏暗，莫云松摸索着坐到床沿，之后目光下意识穿过半开的窗户看了看外面，一抹白影惊鸿一现，来不及愕然，来人已近眼前。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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