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裡是军区的的手术房,手术房上方的灯箱正亮着红光,印在上面手术中三个大字被照的通亮,灯箱已经亮了十数个小时,一场难度极高的手术正在裡面进行着。
手术室外的走道虽然点着灯,但是毫无行人走动的空旷走道加上红色光芒的映照,加上隔音窗造成的寂静让这裡成了标准的恐怖片场景。
灯箱总算熄了。
喀拉喀拉的滚轮声从裡面传出,随着外门被打开几个无精打采的人跟着移动式病床一起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带着口罩看不到面容,只能从身形分得出男女。
「妳们辛苦了,把人推进房内就去休息吧。」看起来是主刀者的男人,打了个招呼就瘫坐在通道两旁的等候椅上。
十数小时的手术已让他心力交瘁,发颤的手指抓勾了几次才拉到口罩的边缘,口罩随着手的落下被扯了下来。
听着滚轮声远去,他终于能够将一直没时间发洩出来的情绪宣洩出来。
横手一拳捶在牆上发出低沉的重响,但这无法完全宣洩出自己的情绪,接连数声的重响一下比一下重,最后一槌在牆上留下了一圈模煳的血迹后才无力的坠在旁边的椅面上。
「说什麽赚到了………。」
「你赚大了!」他双掌抱住自己的头颅低头大吼:「两条命!?整整三条命啊!!」
「你这王八蛋………。」眼泪从手掌缝隙滴落下来,但只能忍住了哭声紧闭着嘴将声音吞入肚内。
身为领导者是不能有软弱的时候,就算身心再怎麽疲累还是要继续向前,不仅是为了友人的託孤,更是为了相信自己而追随其后的人,如果自己在这时候崩盘那后面绝对是毁灭性的骨牌效应。
后面还有相当多的事情要忙,为了重新收整局势。
死亡的伪造…合适的新身分…虚构出来的人际关係…藏匿到风波平息前的合适地点……,要尽全力将两人的痕迹在这世界上抹去。
凭藉着甚至能够计算未来的强大系统,在座椅上休息的几分钟时间就足够他创造出个缜密的计画,剩下的就只剩实行……。
拉布拉斯用手压住椅背硬将身躯推了起来,长时间精神集中造成的疲劳还未解除,手指还跟酒精中毒一样在晃颤着。
他走到了医院门口却停下了脚步,随后是往回走而越来越听不清楚的脚步声。
宽阔的加护病房中现在只有一处病床正亮着微光,有着姣好面容的丽人正躺在床上熟睡着,因为身体被被单复盖,除了面孔之外就只看的见散在床上黑色长髮。
因为失血过多,原本就白皙的脸蛋更是被抽走了血色,变的跟冰冷的白瓷一般,更像是用雪堆积而成的人形,只要离开自己的眼光就会融化,然后世间上就没了一个她。
拉布拉斯默默地看着熟睡的四娘,几度举起了手却又放了下来,深怕这雪一样白的面容被自己一摸就在手中化了。
站了不知多久,拉布拉斯终于不再担心这人会就这样消失不见,总算转过了身子准备离去。
但这时背后却传出女性虚弱的声音:「……最后是我活下了了吗。」
「你醒了吗。」一个转头他就已经收起了原本颓丧的神色,又成为在大军面前也能谈笑风生的皇储拉布拉斯。
「你太小看我的体质了。」四娘动了动四肢想要起身坐着,但只是让盖身上的床单晃了一晃,垂单被推了几个起伏,就像是几根粗木棍在下面推扯一般。
「我忘记自己的手脚都没带出门了。」四娘自嘲地笑了笑。
「我想坐起来,能帮我扶一下吗。」
「这是件小事,我当然乐意。」两人都装作一切跟平时一样,忽视了所有应该注意到的异常。
「九莲呢?」起身之后能看的清周围的情况,在注意到只有自己这床位有灯光后,四娘忍不住问了拉布拉斯。
「这年纪的孩子有机会不留下后遗症,所以正放在培养槽里等物件备齐再做一次精密手术。」他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我也会为妳用上最好的技术跟材料,做出来的手脚只会比妳忘记带出门的更好。」
「那就先谢谢了。」
这句过后又是难堪的沉默。
「……他死了吗。」有些事到头还是该揭开来讲。
「虽然还没见到尸体……应该……。」
「这样啊……。」四娘似乎坐久了想换个姿势却忘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四肢,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就倒了下去撞在床旁的矮柜上,上面陈放工具的铁盘也撞的筐啷作响。
「抱歉,抱歉。」四娘任由拉布拉斯将她扶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腰后还再塞了个从旁边病床拿过来的枕头,等他做完了还道了声谢。
「你知道吗……他就是个可怜人,一直被我们所利用就为了整个国家的繁荣……。」龙国九家存在的意义、商家在其中的用处、一个重複培养出所需要的人并且在最后像祭品般将人杀害的组织,该说的不该说的四娘全部都倒了出来。
自己在这佈局中的角色也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说的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描述一个毫无相关的故事。
而拉布拉斯听没几句就变了脸色,多次想打断谈话来询问更细部问题,但他却不知该从何时打断,最后神色木然地在旁边听着。
到了这时他也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原来自己只是一个确实扮演好角色的傻子。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自己想杀的人给救了……真是个傻瓜……到最后还是傻……。」两眼像是在看着远处而显得眼神涣散,在说明一切时不可避免地将过去两人相遇再到了三人相遇的经过也提了出来,陷入回忆的她思绪也一起回到过去的时光。
「你说……。」从回忆抽离出来后,四娘的眼神再度有了光泽,她转头望向拉布拉斯问着:「他为什麽要救我?」
「这答案你自己不早已知道。」拉布拉斯从矮椅起身,扶着原本坐着的她将姿势改成平躺,盖住腰的的被单也被拉了起来盖住身躯。
「妳要好好地活着,不只是为了已死的人也是为了还活着的人。」
「你都不想陪着我了,还说些什麽?」四娘吐着舌头给了他一个可爱的鬼脸:「滚滚滚,别吵我睡觉。」
「……还是为了即将出生的人。」
这句话惊的四娘睁大了双眼。
「我……肚子裡………!?」她看向自己肚子又看向拉布拉斯,对这消息感到无法置信。
「奇怪……应该要高兴的,为什麽我的眼泪却一直流出来。」没了手臂的她无法擦拭眼泪,只能放任眼泪滴落在枕头上。
拉布拉斯充当了一次她的手,用纸巾将流满脸的泪水擦乾。
「所以这个应该不需要了。」拉布拉斯从四娘的颈后一摸,竟然摸出一把剪刀,原本放在桌上用来剪断绷带的东西,不知何时被她藏到了颈后。
「活下去……答应我活下去……。」
止不住哭泣的她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脸上的表情是哭还是笑已经分不清。
魂机战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