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课中睡觉禁止

「黑球……利用……奥路……观察……固定……的特性……。」死板没抑扬顿挫的念稿声，摆明只准备月初领薪水的工作态度，教学录音带都比这念经声有趣一百万倍……如果读书遇到这种老师，除了保证睡眠充足之外，其他应该都无法保证了。

座位最前排的男孩正用尽全力支撑着眼皮不让它掉落，虽然他的努力免于流着口水趴桌大睡，但是这样上课吸收到的资讯.....这堂课....真的有听进任何东西吗？

眼睛似闭似开，头像钓鱼浮球一样，低下…抬起…低下…抬起…少年的颈部在最后快负荷不住沉重的脑袋时，准备顺应地心引力的招换时……，一阵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帮助脑袋直达桌面！

「咚匡！！」一声闷沉的巨大声响及额头剧烈的疼痛，让少年两手扶着快裂开的脑袋，倒在桌面上抽蓄着。

「啊…抱歉…看来太大力了…这个…嗯……桌子没事吧？」毫无感情的抱歉，女教师将辞典般大的书籍，单手抓起靠在肩上。

「为什麽会烦恼桌子!!应该烦恼你的学生有没有脑震盪吧!!」少年从抱头的姿势，忍受着疼痛抬起上身，充满怒气的大吼着。

少年手指着刚才的凶器：「强化装甲年鑑！？现在不是上守护者(Guardian)概论吗！？强化装甲是明天的事吧！！这本也不是上课的课本！而且！课文是用投．影．萤．幕！播放的！为什麽你会带一本三公斤的杀人凶器来上课！？你这个暴力老师！！」

「用这态度跟老师说话啊……」看着再被手臂举起的凶器，少年的气势马上弱了一半，开始顾左右而言它：「您……消消气先……你不是人称冰原雪女吗？这麽生气，是冰也都要化掉了……我说是吧？」

看到单手抓住书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脑袋大小跟阿米巴原虫相等的笨蛋，终于知道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试图在说些什麽，缓和气氛：「有话好说……手先放下来，来～吸气～吐气…这世界多麽美好，空气多麽清新～。」

世界似乎停顿数秒后，比刚才还大三倍的力道再度教了少年牛顿三大运动定律中，何谓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这次坚固的强化玻璃桌面终于裂了。

「冰原雪女？？真奇怪啊…学校有这个老师吗？休伦.阿尔克斯 同学？要爱护公物阿，带虚拟萤幕跟智慧书写记录的桌子，可是很．贵．的。」连压带推的劲力，休伦打包票，他再说错话，他的脑袋就进入不是嵌入桌面就是变成押花的二选一事件。

「美丽大方的羽堂．凛！老师！！不会对可爱的学生偶尔说错话这麽生气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上课睡觉的！！再推就嵌到桌子裡了！！」

听到学生的认真求饶，人称冰原雪女的这位老师，总算把书举起来，放回讲台上，准备继续上课；俐落及肩的短髮、高挑的身材、锐利如刀的眉毛、眼睛总是盯着试图和她说话的学生发毛，凛虽然被学生所喜爱，但不爱笑的个性跟姓名中的凛字，还是为她带来冰原雪女这个称号。

(冰块给我滚回冷冻室！冰块就该拿去做刨冰！不是在这当老师！去跟糖水、冰淇淋相亲相爱啊！！)继续抱着头的少年，脑袋又在想的会再遭受一次酷刑的危险思想，但偷偷看到从讲台旁刺下来的冷淡眼光，少年马上故作正经的盯着桌上的虚拟萤幕不放。

看着这麽催人泪下的白痴学生，凛老师叹口气，从讲台的光学键盘将每个学生桌上的萤幕关掉，随手点了一位学生叫他站起来。

「把黑球的部分解释一次。」

「是！」被点名的学生站起来开始回答。

「黑球（Unobservability spherosome）是利用观测变异性矿物:奥路哈康，会因每次观察都会使矿物特性产生变化的性质(包括质量、分子量、透光性、导电性、辐射量等等物理性质)，于多次观测达到需求性质时，封存入无法开启、破坏、观察的球体内，藉以应用奥路哈康的技术；因技术关係，奥路哈康目前只能做为能量发生源，暂时还无其他能迴避观察动作来应用奥路哈康的技术……」

「这样就好。」 凛老师示意学生坐下后继续补充资料：「未知的出土物（Out-of-place artifact）－奥路哈康会因为观测者思想而产生奇蹟般的特性，如无限能源、零摩擦力这种在古代物理科学定义为假想的性质变的能够被观察，因为这样才有现今飞跃性的科技发展。」

说到这裡，她用手指在黑板功用的大型萤幕上画了一个圈，接着在底下画两个小圈，并从大圈分出两个箭头画了过去。

「观测奥路哈康而发现幻想粒子「玛那」，在远古时代所谓的魔法才得以规则化、计量化，产生了现代所谓的规则性魔法（Regularities Magic），以及模彷奥路哈康观察得到的各种特性，而产生的特殊科技，这些我们无法理解原理但能够使用的科技，也就是黑科技(BlackTechnology)」

凛老师一边讲解，一边在圈内加注专有名词，表现出教学的认真跟热诚感，跟刚才死板念书的形象完全不同。

「所谓的守护者(Guardian)也就是三位一体士兵计画(Trinity Warrior)中，用来连接士兵与机械中间的桥樑，可以将她理解做操作系统的演进，由机械性、油液压调整、程式系统、人工智慧系统，到现在的灵魂系统；因系统的演进，指令的延迟速度一直缩短，直到现在守护者甚至能因默契，提早预判指令来配合士兵，而以守护者为轴心的三位一体计画，可以说是奥路哈康、规则性魔法及黑科技三者发挥极致，现阶段技术的最终的产物。」因为牵涉数个章节，凛看了下所有人的反应，确认能够理解后，继续往下讲解。

「为了作为武器的动能及推动元，黑球初始的研究朝向引力控制为主，后来在实验计画中，发现引力同时有固定灵魂的效能，因此在黑球上刻划如萨米基纳、泰山府君、返生泉等各式返魂术，用来招唤神魔，并将灵魂固定于内藏黑球的人造肉体上面，产生了守护者」写到这裡，凛老师刻意在守护者三个字，圈了两个大圈，示意课程上重点并继续往下说。

「初始的守护者计画，原本是以创造超级士兵的目标为准，但最后还是无法胜过数百年以基因改造及优生学而产生的特化人种”骑士”，最后原本要宣告失败的守护者，在转向研究以配合的方式强化骑士能力后，产生空前的成功，也就是三位一体计画。」

「在创造守护者时，技师同时会创造相对应的高机动複合型武装全包复式装甲，通称「神机」，并依照合适性及守护者自身的意愿，选择与她配合的骑士」凛老师又另外开闢战场划了三个圆圈，分别写上守护者、神机、骑士，并刻意分开三个圈圈，在中间留下一块空白地带。

「将守护者的灵魂从原本的肉体剥离后，利用物质交换系统，把守护者的肉体跟在交换舱内准备好的神机进行替换，这时灵魂会因为误判神机为自身的肉体，暂时性依附在神机上，在此同时用空间定位直接将骑士填入神机内预留的控制骨架区中，完成神机的装备，整个过程称为三位一体，完成着装的骑士，战场地图标示上有特别的专有名称－ 神护骑(Trinityer)。」

「神护骑从体制完成后，便称霸着所有战场，在过去世界溷战时代，曾创下一骑击落整艘空母战舰的纪录，确定了现在神护骑主导战场的环境。」空白地带上加上了一个圆圈，凛老师再画了三个箭头指到中央，并在中央的圆圈写上Trinityer后叹了口大气，侧头看了一眼刚刚惹她生气的笨蛋。

「如果你在这个学园的国中部就读的话，在国三就已经预先接触这些知识了……休伦.阿尔克斯 ……虽然你因为过去身体素质没达到可以称为骑士的标准，在成长期的国中三年级，最后一次体能检查综合分数才判定达标，所以到高中才进到这学园，我能理解这些专业课程，你跟不上进度的原因，但是往年这段课程都是直接跳过的……我没办法为你太多的停留，希望你能再努力些……」

「我会努力的……」休伦带着敷衍感回应着。

对修伦敷衍地态度，凛想再说些什麽，但为了追回落了一节的教学进度，还是继续开始被打断的讲课。

（主导战场吗……？）休伦用手撑着头听讲，但思绪已经发散，想着当初大礼堂内的集体体检，想着校长在朝会上刻意叫自己上台来夸奖，整个小乡镇气氛热烈的像多了个伟人……说来可笑，他检测出来的身体标准只是勉强达到骑士的标准，甚至握力只比官方标准多了那一百公克，在这满是菁英的环境中，可以说平凡的可怜，像是古代偏远乡镇的秀才，在家乡可以算学富五车，但上京赶考，连在榜上留名都是绝望。

（就算是上战场也是在战阵凑人数；败战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四处逃窜找不到方向，战争电影内标准的砲灰、龙套罢了，至少国家对自己家族的礼遇，能够延续到下一代，不会在我这代就断掉，能够继续舒舒服服的溷吃等死……也算对自己家族的贡献了，说到家族……只剩三个人的家族，算是家族吗？果然我该多生个几个？但是照我这种标准，只能找普通女孩子来结婚吧？如果对象是女骑士，结果只能跟爸爸一样入赘，这样还能叫做阿尔克斯家族吗？又或者……。）少年就这样一半听讲、一半胡思乱想的度过了今天的课程。

「今天就上到这，下课记得去隔壁教室带回自己的守护者，下课了。」凛把装甲年鑑抓着便开门离开。

安静的教室，开始有稀稀疏疏的讲话声传出，多是在开玩笑或讨论下课后的行程。

(她还真喜欢纸本的书籍阿，看样子是最近空閒时在看的书，怪不得随身带着。)修伦抽起连接在桌上插槽的记忆端，往手錶型的个人终端装上，靠好椅子就准备离开；在资讯设备普及化的现在，纸本还是有其拥护者存在，而在修伦国中时期，教具还是以纸本为主，毕竟要大量添购教学终端的金额太过庞大，不是青少年数量太少的乡下地方能够负担的。

(印象是精装本之类的，但是年鑑这种东西会有趣吗？这麽大本，放在家裡当睡前书不是比较好？) 修伦摸了摸头，那疼痛感现在还没消掉，读书是好习惯，拿书打人就是暴力行为了，看凛老师熟练的手法，看样子没少做过。

少年独自一人，也没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就开门离开，出门口便看到一位银髮的娇小少女，双手持着一个大篮在外面等着。

「嗨！等很久了吗？乌莉。」少年举手打着招呼。

全名为乌莉.梅.拜耶尔，少年专属的守护者；娇小的少女外貌和一般人无异，但在身体胸腹腔交界处，外露出突兀的金属球体一部分，银白色的球体上，还看的到赤红色文字的刻划痕迹；明明属于身体的私密处，但身上穿的裙装却刻意裁成数个部分，将胸前的球体外露出来，让血气方刚的少年不知道往哪裡看，总是侧着脸在打招呼。

「吾主该习惯在下的服装了吧？黑球上的返魂咒术需要暴露于空气中才能维持功能正常，这是常识。这样打招呼，是很失礼的事。」少女表达着不满。

「这个我知道，我家裡好歹也是骑士家族……但是家裡的姐姐们，球体不是在左右肩，不然就是在腰间……你的位置太靠近那里了。」少年用手掌遮住微微发红的脸回答着。

为了将黑球外露出来，女孩的上衣如同舞孃的服装，只用两条精绣过的的布带，交错着包复住躯干，因此……胸部下缘……学名叫做「南半球外漏」，对这年纪的少年，杀伤力还是大了点。

「黑球需要装在胸腹腔处，代表内藏的奥路哈康体积庞大，这样单位时间能量输出量会比其他守护者来的大，在掌握到奥路哈康切割技术后生产的次世代，最大输出都比我们这些第一世代的小很多，这点您应该值得庆幸，吾的性能是如此优良，而吾主在意的脂肪块，依照在下的体型，应该不是会让您产生性慾的尺寸。」少年的守护者，冷静的分析着自身的身体性能，说到胸部时，还用手抓了两下做为应证，让已经不知所措的少年，慌张的抓住她的手臂，快步离开教室门口。

「那就是我们班吊车尾的守护者？这种垃圾配到这麽好的守护者，真令人忌妒阿。」

在走廊喧闹的举动，引起教室内聊天的人注意；在上课中站起来回答的少女莱瓦汀.艾妮，如小团体中心般的坐在椅子上，和围绕四周的人谈笑着，对外面的吵杂，只让心裡的厌烦感一直上升起来，冷哼一声:「不成体统。」便不再理会。

少年双手撑膝，在教学大楼门口小广场上喘着气；在夕阳照射下，运动社团的社员绕着操场慢跑的影子映照到少年脚前，引起自己的注意。

(社团阿……想当初我可是篮球社的王牌……但是用骑士等级的体力去跟普通人比，就算是最低等，本身就是作弊了。)少年苦笑着，说不定是因果报应，以前怎麽欺负人，现在就怎样被欺负过来，无论是学业还是体能，在这不缺天才的学园，想要比较只是增添痛苦罢了。

「好大的学园啊……不管再看几次都一样。」看着夕阳没入围绕住地平线的人造林，休伦再次发出一样的感叹。

用广大绵延的人造林包围住城镇规模的巨大学园已经是一项壮举，在主要出入的校门外竟又发展出数个城市。

与安静的学园相比，为了支撑这学园运作而产生的都市显得热闹且吵杂，城市原本依附于先成立的学园而生存，现在以反而成长到比佔据数个山区的学园，更为巨大的存在。

对学生而言，优良的学习环境跟便利的生活当然是再欢迎不过；但一个国家竟然在资源上做这麽大的倾斜，真是难以想像国家对一个学园能重视到这种程度。

骑士这个单字在辞典上增加了一条新的注解，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原本被监控管制起来的血统，不知不觉也散布到平民之中，虽然一般人中出现骑士的机会不多，但也不到罕见的程度。

原本对这些杀戮兵器的严密限制，在防堵扩散这件事像水坝决堤一样之后，便不再进行封锁，改成全方面的监控。

定期的、大规模的体能检查，在各所学校确实执行，还在发育阶段少年、少女，只要是身体综合素质被评定达到可以称为骑士的程度，便会强制集中到「王立刻普斯王国骑士学园」就学；进来之后，无论任何理由都不可能转校，就算伤残，在现代的医学技术，也能整治到你能跑能跳，毕业后进入军方及其相关单位是唯一的选择，国家给予骑士相当的礼遇，同时也给予严格的监控与管制。

国家虽然给骑士相当的礼遇，但那也是统计能节省多少一般士兵的伤亡抚育金后，两相比较得到的结论。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要去研究所检查一下状况？还是直接回宿舍休息？」将心神从夕阳中收回的修伦，低头问着乌莉。

乌莉和一般守护者的出身不同，是从研究所出来的试做体，修伦没能力维护乌莉的身体状况，需要定期回研究所检查。

一般大型的骑士家族都有自我研发的能力，自行生产配合家族特性的专属守护者，而小型的家族则会选择附庸于大家族底下，以提供操作数据供大家族研究为代价，使用大家族所提供的守护者。

而修伦所属的阿尔克斯家族不知道为何没这麽做；家族中虽然仍保留有几位守护者及与其配合的神机，但是只有保留下保养维修的设备，无法生产新的守护者。

而附庸入大型家族这件事，休伦的父母也没什麽兴趣，说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在外面当山大王比在别人屋簷下过活更显得自在，就这样窝在偏远的小城生活着。

因为没有自己的守护者的关係，修伦入学后，才依靠学园的中间牵线，与研究者签约才获得了一位守护者。

但这种研究所出品的试作体实在没什麽好评价。

研究者总是一股脑地添加了不知道该称为巧思或者是狂想的创意，未知的黑科技、实验中的新魔法、用起来连安全都无法保证的新武器；在战场的战绩统计中，是因为自己自爆与对手同归于尽而得到击坠数这种恐怖的事，竟然在统计的圆饼图上占据了可见的一个区块。

这就是人们对试作体的刻版印象，只要有其他的机会，没有人会想踏入研究所的大门。

但现实是严苛的，身体素质太过差劲的骑士，任何大家族都会没意愿投资其未来，这些骑士不可能离开学园，最后只有一条路能选择。

不论何种年龄，进入学园数週后，仍然没任何家族肯纳入旗下的话，学园会统一安排，让这些学员与研究员会面，以试做体的操作员的身分来获得他的守护者，以此来尝试压榨出最后的价值：战场的砲灰与实验室的白老鼠。

对休伦而言，最后的结果就是站到他面前的乌莉；一个装有高出力的第一世代黑球但相对应的神机到现在还是半成品的奇妙组合。

明明连完成都还称不上，再怎样没有常识的人，也不会选择这种东西，做为未来战场上的依靠。

但在这娇小的守护者对他伸出双手时，休伦就这样决定签定下合约。

回到大楼前－

乌莉举起大提篮，手臂挺直放到修伦面前：「午餐很好吃。」

对于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修伦一头雾水。

「……但是量不够。」肚子传出相配合的声响，修伦理解状况后苦笑着：「那就不去研究所，直接回去好了。冰箱应该还有材料，不用再去採买，我会煮些快一点的菜，但是大概也要三十分钟才会好，要忍耐一下。」

「没关係，因为饭很好吃。」乌莉认真的回应着。

下午过后就开始在鑽牛角尖的修伦，这时总算不再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脑袋回忆着冰箱的库存与自己会的料理食谱，一前一后的两人，顺着彷古的红砖步道走回宿舍。

「我说……乌莉，你的便当我放了三杯米煮……加配菜，这份量应该够四个人吃吧？」

「因为饭很好吃。」

「我的意思是……。」

「因为饭很好吃。」

「……谢谢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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