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孤独的我

“欸？？可是妹妹你……”

“没什么可是！你这样的废柴去我实在是放不下心……”

龙麟再次石化：“我是废柴……”

“少废话，钱在哪？”

“但是青青，外面这么晚了，你还是小孩子，一个人出去是不是……”

“再犹豫就饿死了，要么你跟着？”

“好吧，青青等我一下”

哥哥实在无法撑起一个兄长和男人的自尊，向妹妹妥协，转身灰溜溜的跑开。

“我出去买点食材做饭，苏苏先在家里等着吧？”

“噗～～——！！！”

小丫头吃到一半的泡面一口喷出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咳、咳咳咳！不行！苏苏要和爹地一起去！”

食物可以不吃，爹地不能离开！再说了，放爹地和那个禽兽两个人出去，开玩笑吗？指不定就牛头人了，绝对放不下心。

“这……苏苏，你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还有力气出去吗？”

“苏苏吃饱了！现在一点都不饿！”

瞳满头大汗，女儿真是爹控死人不偿命，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没办法，苏苏动不动就哭鼻子嘤嘤嘤威胁，如果拒绝了说不定就用必杀技了，还是满足苏苏的执着好了。

“诶……那好吧，可是苏苏需要换一下衣服啊？现在这样出去行动很不方便的”

小丫头听闻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还是睡衣裙加棉拖，根本就不适合外出。

“那苏苏去换，爹地不许偷着离开哦～？”

女儿故意摆出可怖的表情威胁，靠过脸来对视，几乎碰上眼睛，弄得瞳哭笑不得，摆摆手说：

“苏苏，自从爹地答应你之后有离开过吗？所以呀，乖女儿尽管放心好啦～”

“坏蛋爹地如果再骗人苏苏就玩弄到爹地哭出来，哼！”

苏苏神气的喊完后就转身跑进房间，丝毫没注意自己刚才说的荤话。

“女儿是不是成精了……”瞳拍着脑袋迷惑道。

片刻后，龙麟和苏苏几乎同时出现在瞳的面前。

“哇，你们……”

苏苏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套衣服穿上，显得非常违和，具体哪里不对劲……

瞳将盯着女儿小脸的视线下移到胸部，不禁恶意生出浓烈的吐槽欲。

“噗～！苏苏，这衣服是……”

“唔……爹地！苏苏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所以就随便找了件，爹地不许笑！”

但是瞳忍不住，这种笑话常常出现在闺蜜之间，穿好友的衣服很容易不合身，尤其是胸部。

所以小丫头现在穿的衣服胸前垮了一大坨，看起来十分别扭。

这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光看那个胸围尺寸，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穿的。

比起苏苏的衣服，龙麟的样子更是让瞳满头大汗。

“你这是……被灰尘埋了？”

土头土脸的哥哥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藏钱的地方有点不方便，所以拿起来稍微麻烦了点……”

“这哪里是不方便啊，简直就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一样”

“没办法，妹妹大人，家里的钱都用光了，储蓄只有深藏的这些，不得不去翻出来”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家里一点钱也没有，甚至动用深藏的？难道说这背后代表的事情……

瞳有些惊讶，闲不住的脑袋因为这一点小事情就开始飞速运转，挑出不对劲的地方开始假设分析，细思恐极，越来越无暇想下去了。

“好吧……先安顿好苏苏填饱肚子再想，这不是什么至关紧要的事”瞳心想到。

“行啦，走吧……”

“爹地爹地～！苏苏要在爹地身边！”

小丫头像是十分担心瞳被身后那个危险的男人抢先一步似的，先发制人抢占先机拉住爹地的胳膊，比牛皮糖还黏人。

“呃，小妹……我又不会跟你抢”

“鬼信你啊！废物少说话！”

瞳汗颜，不忍直视的捂着脸：“这不是一点都没有好转吗？我之前还庆幸的以为苏苏她……”

“哼～！”

苏苏冲身后那个跟垃圾一样讨厌的人伸出舌头吐噜吐噜的喷吐，做个鬼脸，立刻拉着瞳飞快的跑出去了。

龙麟这次被讨厌了却没有失落，只是望着两只小萝莉已经远去的背影唏嘘：

“只要这个小妹真挚的爱着青青，也许能弥补妹妹大人的心理裂痕吧？”

青年自嘲的轻轻笑了笑，闲庭信步的跟上去……

齐城虽然不算繁荣，这个落后的小城市却也散发着它独有的魅力，这里比较优越出彩的一点，就是错综复杂的夜市。

一男两女两幼一大走在熙熙攘攘的热闹街道上，绚烂的霓虹和红艳的灯笼遍布墙壁，缤纷交织的十分诗意唯美，往来的人络绎不绝，关注着各自的事情，夜色的笼罩不仅没有带走生气，反而给大地平添了一份活跃，起伏的叫卖声也影射着每一个怀着希望努力打拼生活的人。

沿街摆设着不少各式各样的摊子，小吃，书籍，捞鱼，射靶，热闹程度几乎赶得上庙会，只不过往来的游客顾客并没有那么正式罢了，衣着非常随意却不失礼仪。

“哇……爹地，好热闹诶”

想起来，苏苏这丫头没有多少次见过外面的世界和这样热闹的场面，感到新奇也是很正常的吧？

瞳紧紧拉着苏苏：“乖女儿，习惯这么多人吗？之前不还是……”

小丫头之前表现的很尴尬窘迫，现在却一点也不恐惧，正努力接受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认识新生命的过程让瞳感到一种别样的释然与欣慰，索性不去思考那些期望不好的事了。

苏苏这孩子，过去一定很孤单吧？没有人陪伴，不被人所爱。缺失了太多太多，无法发育出正常的认知和心理，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却依然有着心爱的东西，并去认识平凡而美丽的众生，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我是怎么样的……”

瞳呆呆的望着偷偷向四周环视的苏苏，思绪不禁漂回了远古，那个模糊的童年，一段孤寂的破碎记忆……

…………

“滚出去！今晚不许吃饭，给我站到早上再回来！”

凶狠的男人打骂着缩成一团瑟缩缩靠在墙角里的小孩，狠狠的抡下几次手中的皮带之后，被打中的稚嫩肌肤皮开肉绽，没有听到难听的哭声，终于没有了乐趣才不解气的离开，留下死气沉沉和深深的恐惧。

灰蒙蒙的天空，照不进阴暗的小屋，上天就连一点温暖和希望也没有给过他，吝啬自己的明光，不施舍于落难的孩子，无法救赎，不能解脱，生命与此，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缩在墙角里的小孩失神的抬起埋进臂弯中的脑袋，毫无色彩波澜的眼睛当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身体的刺痛让他无法挪动身体，嗓子早已哭哑，却反而令他免受皮肉之苦。

那个男人很喜欢自己的哭声，每当哭的越大，他抡鞭子的力道就越加生狠毒辣，于是明白，只要忍耐一下就好了，身体会疼的轻一点。

已是深秋逼近寒冬，身上却还挂着破破烂烂的夏衣，露出胳膊和大腿，墙壁遮挡不住的寒风涌进来，灌进狰狞的伤口，仿佛撕裂一样的痛。

经历过无数的虐待和蹂躏，他已经变得麻木，绝望，旧的伤口还未愈合，祈求的片刻喘息不曾降临，便被新一轮的虐待添上了伤疤，结痂的旧伤口上被犁出新的裂痕，暗红与猩红交织，全身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然而这仅仅是衣服没有遮盖的地方。

透过稀疏的夏衣，里面的伤疤…………更加戾人。

但也许，这并不是坏事呢？

习惯了疼，就不会痛，失去了心，就不会哭。

那时的他，仅仅只有六岁，却经受着这样毫无人性的事情。

命运从来就是不公的，弱小到无法反抗，要么适应它，被蹂躏，被施虐，也要丑陋卑微的活下去。

要么，就是无声无息消亡，不会有人铭记，这是亘古未变的真理。

“嘶……疼……”

男孩发出微弱而沙哑的痛呼，不小心蹭到了伤处，更不敢随意碰，否则只会更疼。

不留情的寒风如刀割一样刺痛脸颊，带走身上已经少的可怜的温暖，男孩疲力的环抱起身体朝里面躲一躲，只期望风能够稍微弱一点了。

或许是上天终于可怜了这个男孩一回，外面不再那么冷，但寒冷走了，饥饿又接着侵扰着他。

上一次吃饭已经是昨天早上了，而现在是接近晚上。

肚子空空如也，饿的头眼昏花，实在忍耐不了，才去找吃的。

就是因为自己渴求那么一点食物，被那个男人发现在灶台里翻东西吃，才遭到这顿毒打。

幸好，拼命藏了那么一点，不至于被打了还挨饿。

从不成样子的裤兜里掏出来一块风干发硬的馒头，坐在小屋前的台阶上一点点用牙磨下来咀嚼着。

“真好吃……”

呜咽着吃完小的可怜的食物，勉强有力气走路，那个男人已经有事出去了，男孩观察到，所以现在可以不用那么谨慎。

他不想就这么呆着，即使那个男人让自己罚站，在回来之前，也还能出去走走散心，释放一下压抑的心情。

悲伤是什么呢？快乐又是什么？对没有经历过温暖的男孩来说，两者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楚。

哭，是因为疼痛，却不知道笑是为什么，每当他去散步时，都会看到三三两两的小孩嬉笑在一起，他实在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做出这样的表情。

好奇心的趋势，男孩试着笑会是什么感觉，结果有一天他朝着那个被叫做爸爸的男人笑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虐待。

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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