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新文了，今天刚看到过一万，这个还是权贵的

我会周更，周更，周更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来拥抱着我 形成漩涡

卷起那热吻背后万尺风波

来拥抱着我 从我脚尖亲我

灵魂逐寸向着洪水跌堕

——「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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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范丞丞第一次见黄明昊，他正坐在他们家客厅的地板上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的凶了打着嗝气都快喘不上来。

黄明昊的到来引发了范父范母的争吵，从吵架的内容中，范丞丞得知了小孩的来历，是他的父亲和小三的野种。他当时6岁，他隐约觉得‘小三’‘野种’不是什么好听的词汇，因为范丞丞的妈妈赵倩苓是边哭边吼出这两个词的。

“我要妈妈，昊昊会乖的，妈妈不要丢掉昊昊，呜呜呜......”

男孩嗓子都哭哑了，父亲把他抱在怀里，他就又踢又蹬的，母亲在一边脸色难看，也不说话。

范丞丞就在楼上，透着雕花栏杆往下看，对于这个不速之客，他很生气。都是他，本来今天爸爸妈妈要带他去游乐园的，可是等保姆阿姨帮他穿好衣服，出来就见到了这一幅场景。

范丞丞下楼，父亲见到他，把哭累了的黄明昊放下，还没来得及介绍，黄明昊就被范丞丞狠狠地推了一把，然后他的小脑瓜磕到了茶几边缘，晕了过去。

“昊昊！”父亲着急地抱起男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训斥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范丞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亲赶紧过来抱住他，对父亲吼道：“范进宣你为了一个野种对丞丞那么凶，你出去了就别把他带回来！”

父亲急急忙忙带着黄明昊去了医院，争吵才没继续进行。

尽管不想接受，但黄明昊还是成了他家的一员。

醒了之后的黄明昊就不哭不闹了，他觉得是因为自己不乖妈妈才不要自己，他乖乖的，妈妈就一定会回来接他。

几天后他终于见到妈妈了，妈妈一直在睡觉，她好像很冷，黄明昊的小手摸着妈妈的脸蛋，冰冰凉凉的，没有表情，不管他怎么叫，妈妈都不理他，他急了，抱着妈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只是那双僵直的手没办法再拍拍他的背安慰爱哭鬼。葬礼那天，天阴的像要沉下来，雨点不大，像细细密密的针，刺进身体里，慢慢啃噬着温暖。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

小孩子对死亡的概念还很模糊，但黄明昊知道妈妈不会回来了。爸爸还算疼他，但总归是不熟悉，阿姨又对他不冷不热。他是妈妈带大的，心思比较细腻敏感，即使他形容不出来，但一切都很奇怪，就像他做梦时，四周一片黑压压的，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只有他自己孤零零地置身于其中。他茫然无措，没有方向，连喘气都觉得困难。或许在黑暗的角落里潜伏着一只猛兽，他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2.

范丞丞对他的坏印象一直没有改变，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并不乐意跟别人分享他得到的爱。范丞丞喜欢猫，但是他有轻微猫毛过敏，有一次爸爸带回来了一只英短，他喜欢的不得了，抱在怀里又摸又亲，结果没一会就开始浑身痒痒哭天喊地，后来家里就禁止再养宠物。黄明昊有一点好的，他多可爱，像极了那只被送走的猫，自然卷的毛发看着就很柔软，眼睛圆溜溜的亮的很。

这天司机去接他们俩放学，一向爱欺负他的范丞丞突然摸了摸他的脑袋，因为他想验证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的那么好摸，黄明昊僵直了身子，稍微躲开了他的手，范丞丞对此不满，抓着他的头发不让他再有动作。

“疼。”黄明昊小小声地说。

“你学一下小猫叫，我就松手。”

“我不。”声音还是小小的，但语气却很坚定。

原本一脸开心的西瓜头男孩快速沉下一张脸，抓着头发的手越攥越紧，黄明昊痛的小脸都揪起来了可就是不吭声，以往范丞丞觉得没趣就会不理他了，他在等范丞丞厌烦这样的把戏。

范丞丞并没有如他的意，他松了抓着头发的手，还没等黄明昊缓过来，双手并用捏着他两颊的婴儿肥一阵拉扯，黄明昊最终还是没忍住疼，眼眶溢出了生理泪水，范丞丞这下才放过他，“真没劲！”

黄明昊是怕范丞丞的，所以他见到范丞丞时常低着头，因为范丞丞看他的目光总是闪着兴奋的光芒，好像想到了如何惩玩猎物的新点子，并且他也把所有点子都付诸行动。但黄明昊从来不会告状，也不哭。哭管什么用呢，之前他哭的再伤心也没见妈妈回来过。

范丞丞在家长面前还算乖巧，而黄明昊像个闷油瓶，他想最好能永远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范丞丞的，这样他才能安宁地过日子。都说怕什么来什么，黄明昊对这话有深刻的体会，即使是在还未受到耳濡目染的情况下。避不开的范丞丞是一个，其二就是爸爸的自作主张。

那天晚上范进宣抱着黄明昊来到了范丞丞房间，美其名曰为了增进兄弟俩的感情要让他们睡一屋，实则更像是把自己当做玩具一样送到了范丞丞面前。爸爸刚回房间，黄明昊逃也似的奔向门口要回自己屋，但范丞丞先他一步挡在了他面前。范丞丞高了黄明昊一个头，黄明昊不小心抬眼对上了范丞丞的，又是那双兴趣盎然的眸子，他瑟缩了一下，咬着唇不敢出声。

“你就站在旁边，不可以睡觉，听见没有。”范丞丞换好了卡通睡衣，盖好了被子，露出一张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他的西瓜头很可爱，若不是听得见他说的话，还以为他在讲晚安曲要唱哪一首。

黄明昊乖乖站在了一边，不否认就是默认，范丞丞要熄灭床头灯的时候，黄明昊急忙抓着他的袖子，“别……别关灯，行吗？”

范丞丞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他当然会答应他啦，毕竟小猎物乖乖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应该适当给点奖励才行。

范丞丞睡着了，黄明昊站在一边，他像松了一口气，也松了泪腺的闸门，眼泪连成串地落下来，浸得他眼睛鼻头红红的，他不敢哭出声音，但实在忍不住还是会发出细细的呜咽，连吸鼻子都小心翼翼。一旁的椅子上备着范丞丞第二天要穿的校服，他把眼泪都蹭在了那上面，想着这算是小小的报复吧，莫名的开心了一点。他哭的眼睛疼，最后还是没扛住趴在床沿睡着了。

黄明昊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他身上还盖着范丞丞的校服外套，盖衣服的手法不是很细致，衣服都没完全抻开，跟没盖也差不多，他打了个喷嚏抖落了身上的校服，顺便成功吵醒了范丞丞。

昨晚又没睡好，黄明昊坐在接送车后座迷迷糊糊的头一歪栽倒在范丞丞腿上睡着了，范丞丞皱着眉头本想推醒他，但又看他咂吧着肉肉的嘴唇睡得正香，就气鼓鼓地靠在椅背上任他枕着自己的腿。到学校的时候黄明昊才被范丞丞推醒，发现自己正枕在范丞丞腿上，以几乎是弹起的速度坐起身子，连忙跟范丞丞道歉：“对……对不起。”

范丞丞要走向自己班级时还不忘嘲讽他一句：“真是个笨蛋！”

范丞丞7岁生日时，家里帮他办了生日会，请了亲戚家还有幼儿园的一些小朋友一起来参加。对于这样的热闹，黄明昊兴致缺缺，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他不需要热闹，以前过生日，只要妈妈给他买小蛋糕和QQ糖，就足够他高兴好几天。他默默待在房间里，关上房门就好像与世隔绝。

范进宣忙着生意上的事在外应酬因此没有一起帮范丞丞过生日，范进宣不在，赵倩苓更不可能去理会黄明昊，她觉得自己能够让小孩留在范家已经算仁至义尽，毕竟这是范进宣出轨的证据，对于赵倩苓来说黄明昊算是她的耻辱。

范丞丞跟伙伴们玩闹了半天，发现黄明昊不在，他从庭院往黄明昊房间窗口望去，发现灯亮着，他提酒转了下眼珠子，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伙同几个小男生窃窃私语了一番往楼上走去。

房门被敲响，黄明昊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发现门外除了范丞丞还有其他不认识的小孩，范丞丞先开口：“今天是我生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玩。”

一起玩？他没听错吧，范丞丞最讨厌自己了，黄明昊不是不知道。一堆人看着他让他有点窘迫，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范丞丞先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出了房间。

“我们去探险怎么样？”范丞丞提议。

男孩们纷纷同意了范丞丞的提议，黄明昊只能跟在身后。探险的地点是阁楼堆杂物的小房间，范丞丞把黄明昊推到了前面，对他说：“你走前面。”

“我……”

“不敢进去就是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我妈妈说我最勇敢了！”

“那你就先进去吧。”男孩们在后面推搡着他。

黄明昊不得已只能拧开门把手，门刚一打开，一股力量把他推入黑暗的房间里，随后嘭的一声门被关上。隔着门传来的是男孩们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漆黑像怪物一般充斥着整个空间，黄明昊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最后他尖叫一声哇哇大哭起来，他转动把手，可是无动于衷，只能用力拍着门，他的眼泪被害怕驱赶着极速涌出眼眶。

“我害怕，呜呜呜呜呜呜，放我出去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呜呜”

范丞丞原本只是想捉弄一下黄明昊，听他哭的那么惨心里也跟着难受，他想开门放人出来，可是阁楼的锁因为太久没用居然卡住了，几个小孩尝试了老半天发现根本开不了门，黄明昊哭的嗓子都哑了，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范丞丞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大人来帮忙，打开门的时候，黄明昊早就哭成了泪人，他缩在一边的纸箱旁，像只受了伤的幼兽，脸上是新旧交替的泪痕，粘了灰的手抹得小脸脏兮兮的。眼前见了光他错觉是妈妈开门来找他了，可发现站着的人是范丞丞，他继续哭的更大声，范丞丞去抱抱他试图安慰他，黄明昊拍打着范丞丞，不想让他靠近。最后是保姆阿姨把黄明昊抱回了房间。

生日会不欢而散，范丞丞倒不是生气，只是心里觉得异常的愧疚，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想着刚刚黄明昊害怕的样子，他就没来由的难受，小少爷何时体会过这种滋味，心里矛盾得很，在想着要不要去向黄明昊道歉，等范丞丞去找他的时候，黄明昊已经睡着了。范丞丞只好悻悻地离开。

黄明昊由于受到了惊吓，第二天生病发烧了，范进宣帮他请了假在家里休息。

3.

他们一起上学有一段时间了，后座的座位突然只剩他一个人，范丞丞有点无聊。就算黄明昊一向都不听话，可是揉揉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脸蛋，拽拽他的衣服，扯扯他的书包，再看他一脸的不情不愿又只是憋在心里不说的样子，还是蛮有趣的。司机大叔听到后座不时传来不轻不重，不知愁苦的幼稚叹息，从后视镜观察小少爷皱眉嘟嘴的表情，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是夜，黄明昊烧的晕乎乎的，喘着又热又沉的气息早早入睡了，妈妈让范丞丞不要接近黄明昊，说是会被他传染，不过范丞丞才管不了那么多。等大人都睡了，范丞丞偷偷跑到了黄明昊的房间，钻进了他的被窝里，异常的灼热烫的他不是很舒服。

“喂，你怎么还没好。”范丞丞戳戳他的脸蛋。

黄明昊半梦半醒，觉得身旁有人，但他不想理会，好不容易清净一天，他哼哼了几声表达对来者的不满，微微侧过身子想要继续入睡。显然范丞丞不会善罢甘休，他掰过那人的身子，把他紧紧搂在怀里，黄明昊这才悠悠地睁开眼睛，有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范丞丞。

“以前我妈妈感冒就不抱我也不亲我，他说会传染。”

因为鼻塞只能用嘴巴呼吸，黄明昊的嘴唇很干燥，范丞丞低头亲了一下那人微张的嘴唇，像吃糖果一样，直到把两片唇瓣弄得湿湿的，才放开了黄明昊。黄明昊脑子烧糊了，只感觉被堵的呼吸困难，范丞丞也不懂这个唇碰唇有什么特别的含义，软软的甜甜的，就像在吃果汁软糖。尝到了甜头就会有下次，下下次，直到数不清有多少次的那种很多很多次。

“这样等明天我也会感冒，我也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黄明昊倒是听见了声音，但他没有回应的力气，这个怀抱小是小了点，但还挺舒服的，他往范丞丞胸口处钻着找了个最自然的姿势。以前他生病了，妈妈就会抱着他睡，也不会趁他睡着了半夜出门把他锁在家里。

怀里的人又睡过去了，范丞丞舍不得动，就着别扭的姿势躺着，没一会也被困意侵袭。

第二天范丞丞没有如愿感冒，黄明昊倒是好的差不多了。他们一起去幼儿园，车后座上范丞丞出奇的安分，只是时不时就转头看看黄明昊，黄明昊被他的眼神扫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偏头看向范丞丞，但这时范丞丞又转头看向了别处，黄明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趴在了窗沿上盯着外面后退的街景，只留给范丞丞一个后脑勺。

那之后范丞丞的态度有了转变，一开始还别别扭扭的，后来就自然了许多，在黄明昊看来只是保持在了一个和平共处的维度，但他还是不敢轻易放松警惕，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尝试什么新游戏。比如每晚范丞丞都要缠着黄明昊一起睡觉，睡前必须要一个晚安吻，嘴对嘴的那种，这就像什么恶作剧仪式，他只是这场仪式的献祭品，即使范丞丞每次都很期待却又异常温柔地亲他，就一下。然后抱着他乖乖睡觉。

幼稚园元旦汇演那天，范丞丞当小主持人，一身小黑西装，头发也向后梳打上了亮亮的发蜡，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追问了黄明昊很多次，但黄明昊就是不告诉范丞丞他准备的表演是什么。反正早晚都会知道，范丞丞也就不逼他。

穿着纱裙的白雪公主从幕后出来时，范丞丞才知道黄明昊只是觉得羞耻才不告诉自己，黄明昊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连他头上闪闪发光的小皇冠都比他逊色得多。黄明昊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幼稚园小孩，以至于他躺在花堆里等着王子吻醒的时候，范丞丞着急的冲上去吻了他香软的嘴唇，他不允许别人碰他的宝贝，于是话剧就成了闹剧。

汇演以他俩的合照结束，是范丞丞要求老师帮他们拍的，如果兄弟也可以称作青梅竹马的话，他们看起来就该是天生一对。

赵倩苓是大学教授，范丞丞上四年级时，她要出国做学术研究，执意要带范丞丞出国念书。范丞丞有多不愿意跟母亲走，赵倩苓就有多不愿意让他留在这。他的儿子只能由她来教育，赵倩苓没办法相信出轨的丈夫能教好范丞丞，经过几次争吵，最终范进宣还是妥协了，而小孩子哪有什么话语权。

出国那天，范进宣送母子俩去机场，赵倩苓不想看见黄明昊，只是范丞丞执意要让黄明昊一起跟着，反正他们也要分开了，于是她便由着范丞丞去。

范丞丞对黄明昊态度的转变赵倩苓不是没察觉，这并不是她想要的，虽然作为一个长辈，这种心思太过于狭隘，可她就是没办法过心里那道坎。

要离开时，范丞丞抱着黄明昊哭了好久，可黄明昊只是呆呆站着任由他把鼻涕眼泪蹭在自己的肩窝，他不知道该作何表示，机械性地伸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该高兴吗，讨厌他的阿姨和缠着他的范丞丞就要离他而去了。可是等范丞丞走了许久，他脑子里还是一直回荡着那人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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