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 矿洞中的新手小偷

今天的任务是采集维尔拓矿山里的黑色石头。

白顾泽扶了扶眼镜，继续开始自己的工作。

这个世界的人，他们好像不戴眼镜。白顾泽想，他们会用手拿着我们所说的镜片前后移动，直到自己能够看清书上的字。

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没有机器来开采矿石。白顾泽想，他们只能用铁锹一点一点凿，这样的话，难免会对那些宝贵的石头造成损伤。

这个世界的人，他们和我们那边没有什么不同。白顾泽想，可能相貌上会有一点不同，但连他自己也不能说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他们有魔法。天空中有翱翔的轮船和巨龙，食用不同颜色的草药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人们能从手中变出水和火，这对他们来说是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情。

不过，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白顾泽的左手拿着维尔拓矿洞的图纸，图纸上到处是他做的笔记。“今天要把这里的矿石调查一遍，顺便采集一点样品。”他右手拿着一个小锤，对着他心仪的一块矿石敲了下去。

“经常用作飞渡轮的能源……哇，这么一说确实值钱……”要是被别人抓住，这可不两三枚金币能解决的事情。白顾泽不能浪费自己的每一锤。

“话说回来，买下这块地的好像是一个有钱的老板来着。”他擦了一下汗，继续自言自语，“照这么一说，他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哐！哐！

虽然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让他觉得良心有愧，但……往商人的鸡汤里捞点油水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呼……哈啊！”

白顾泽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周是他第二次探察这个世界了，当然借用的是自己的睡眠时间。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他又要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度过早读时间了。

“OK，赶紧解决最后一锤。”

白顾泽准确摸索着恰当的着力点，手腕轻轻一动，一小块乌黑色的矿石就掉在了石地上。

白顾泽仔细地拍落了上面的灰尘，把它举到了火把面前。火焰的光芒透过矿石变得柔和了许多。

“好像听张欣子博士说，足球大的一块加工成晶岩灯的话足够照亮一个月，放在最轻型的飞渡轮里面可以让它跨越四国，从列迪西雅起飞，飞跃维尔拓和丝特芬尼的交界地，到达奥利维亚的西格利德家的宅邸里。”

白顾泽把它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放在腰带里。

“要是把它带回去的，张博士说不定会高兴地蹦到三楼去……”

“蹦到多高我可不管。”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白顾泽的自言自语，“可是你忘记了一个叫火鸟号的飞渡轮，把矿石交给它，飞个来回也不成问题。”

白顾泽听到了后面那个人的声音。他仍单膝跪在地上，面前是坚硬的石壁和被敲去一块的晶石。

“居然雇佣了佣兵，这个商人还真是下了血本来保护自己的藏宝洞啊。”他尽可能慢慢站起身来的时候，白顾泽还能感受到由于自己蹲得过久，膝盖的关节正在僵硬地摩擦。

“拉格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你这种狡猾的小偷的手给砍下来。”对方已经自报姓名，看来是有了足够的信心，“看你这装扮，也不像一个穷人，不至于沦落到干这种危险的事情…”

身后的少年，拉格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握住刀柄。注意到白顾泽在用眼睛的余角注意着自己的动作，拉格笑了笑，朝着少年的左肩劈了下来。

不出所料，白顾泽赶忙侧身躲开，和拉格拉开了距离。拉格的刀停在了半空中。

看上去，这个佣兵刚才的一击算不上认真，更像是带有挑衅意味的询问：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倘若是换成三年前的自己，白顾泽说不准连刀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成了刀下亡魂。

“嗯…”看见白顾泽从左袖里拿出了自己的魔杖，拉格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喂，你可该不会是哪个国家来的间谍吧。”

用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

白顾泽的前辈麦哲一直就是这样教导他的。在三年前，麦哲把打开这一世界的书交给他之后，就不断地训练他，只为培养一个全新的注视者。

不要过分依赖那一本书，多用自己的感官去观察，去体会。

“怎么？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吗？”

望着一言不发，准备迎战的白顾泽，拉格也打算稍微露两手。

“……”白顾泽并不打算理会拉格的挑衅。

“看样子你也有了自己的小伎俩了。”拉格重新架好刀，“不管你设了什么陷阱，用不了多久你都会屈服。”

在对方迈出第一步之时，你就要迈出两步。这才应该是你的实力。

横劈。

白顾泽飞快地后撤一步。刀落到了墙上，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痕。与此同时，固定在墙壁上的一个火把从中心炸开，本就微弱的火焰在烈风中消逝殆尽。

刀身再一次向前突刺，不出拉格所料，白顾泽又一次与危险擦身而过的同时，用魔杖指了指另一个火把，那一个火把也被应声折断了。

是这小子的魔法搞的鬼。

在狭窄的洞窟中，拉格必须要留一个心眼才能让刀刃行动自如。但此时最让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

根本没打算攻击我，一味躲闪我漫不经心的进攻，趁机破坏火把制造黑暗环境，以便逃走吗？

既然这样，我就来让你看看你的天真战略。

白顾泽正准备躲过下一次攻击，拉格却突然跨了一步，移到他的面前。

“看见了吗？想赢我还早的很！”

白顾泽还没有挨到拉格一下，他的腹部和胸口各被拉格施以肘击。在他疼得喘不过气的同时，白顾泽又被拉格甩了回去。

“这样你就掉进了自己的黑暗中了。”

“咳咳…这样你不就专门给我逃跑的机会吗？”

“所以——”拉格十指紧握刀把，“是时候驱散黑暗了。”

“驱……散？”

尽管他稍微取得了一点优势，但是对方似乎也要亮出自己的新底牌了。白顾泽在黑暗中仍不敢放松警惕，看着站在火把旁的拉格像刚才一样架好了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焦躁不安的焦糊味，落在地上烧得乌黑的木材还在冒着残余的火星。

白顾泽看见刀旁边的光线扭曲了起来，不明来源的高温让拉格本人的脸上也渗出汗来。

“哈…”

拉格将刀向后扬起，再贴身向前挥出。刀刃挥出的瞬间，刀身上的纹路立马绷出炙热的火焰。火焰脱离刀身向前扑去，把原本黑暗的洞口全部照亮。

“啧！是拟魔杖！”

太蠢了！白顾泽你太蠢了！他的手里拿着的，可是拟魔杖啊！

火焰在即将触及到他的脸庞时消散开来，显然火焰并不能脱离刀身太远。即便如此，白顾泽还是近距离感受到了火焰即将吞噬他的灼烧感，而他的后背则一阵发凉。

拉格拖着他的爱刀慢慢逼近，刀身上还不时冒出青蓝色的火焰。

白顾泽一步步后退，拉格再一次挥动刀刃，把蓄足的烈焰甩出去。

跑！

白顾泽的大脑拼命下达了指令，迫使他僵硬的身子运作起来。他能感受到火焰的利牙在他的脖颈处徘徊。

尽管他的主人只是一个蹩脚的魔法师，但白顾泽的魔杖还是运作了起来。他将杖尖飞快地划过地面，地面上遍布的沙尘立马在空气的撕扯下飞舞起来。

“想隐蔽视线吗！没用的！”

拉格捂住了口鼻，毫不顾忌地冲入烟尘中。他还能听到空气发出的爆鸣，然后又是火把被打落在地上的声音。

但他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维尔拓战士的基因引导他捕捉到藏身于混乱中的其它动静。脚步声继续向更深的黑暗传去，拉格的火焰再一次冲向黑暗，照亮了石壁，可偏偏没有再找到那个奇怪的少年的影子。

“奇怪了…”

在无止境的黑暗中，刀身徐徐冒出的火光照亮了拉格紧皱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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