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少背了一个人,我和凌子走路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虽然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比较疲倦,不过对于经常唱歌的凌子来说,除了小脸蛋上留下了不少汗水,她的肺活量依旧很轻松地可以支持着她一直走下去不喘气。
“怎么我一个大人在山上走路,看起来还没有一个小孩子轻松呢。”我在心里嘀咕着。
不过好在没多久,我们就走到了这次行进地目的地——岑庄。
然而,没等我们松一口气,眉头却是不由皱了起来。眼前的这个村庄只有十几间房子,不仅都是破旧的小木屋,更是连住的人都没有。
在多年的风雨中,许多木房子都已经塌陷了,有的房梁横落在地上,上面爬满了青苔,有的还一头搭在屋上,摇摇欲坠,似乎是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它吹落似的。
木制的窗户并没有像以前见过的江南老物资一样有着精致的雕刻,相反,这里房子的窗户不仅连雕花都没有,更是蒙上了一尘灰迹。
破碎的蛛网似乎证明了一点,这个地方不仅没有人居住,而且已经破败了很久。
要不是村口有一块木牌上,上面用大黑笔写着的“岑庄”两个字清晰可见,我差点就以为自己是来错了地方。
“这……怎么回事?”我和凌子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坐飞机飞过大半个华夏,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跋山涉水的来到深山老林里,结果见到的是这样一座破旧的小村庄,这让我和凌子都不由感觉到深深的失望。
不仅仅是失望,更是无奈,因为凌子除了记得这一个地址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消息了,而在这里如果没有其他收获的话,那么我们最后的线索就断掉了。
我原本以为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凌子又知道具体村落的名字,只要到当地询问一下就能得到消息,没想到这个村子已经是荒废了多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要么,我们去后山看看?”虽然不知道哪里是后山,也不知道去了后山能发现些什么,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或许是无奈中的唯一选择了。
我甚至还准备着如果能找到后山的那些坟墓,就把墓碑上的名字都记下来,这样即使在山上没有找到凌子妈妈的墓碑,也可以去派出所问一问这个村子、这些人的情况。
此时最炎热的下午已经过去,山间正值凉爽舒适的时间,葱翠山林里吹来的徐徐凉风似乎赶走了我和凌子的疲倦,也稍微增加了我们的体力。
凌子用着可惜的眼神望了望眼前的村庄,轻轻点了点头。
我牵着凌子的手向着前方的山上走去,不过我们刚迈开脚步,后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他头上带着一顶遮挡阳光的斗笠,身上的一副十分朴素,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七八十年代的地方干部。虽然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有精神的。
“你们是来山里写生的吧?”他用着江南味十足的土话,向着我们询问。
刚一开口,他口中那浓厚的烟味就迎面扑来,我看了一眼他身边装的布袋子,就知道那里面一定是杆烟枪。
这呛人的烟味可把凌子吓到了,毕竟在上流社会,她可从来没有机会闻到这种又浓又呛的烟雾,就像是整个人被丢进了烧着的房子里面,四面八方都被烟雾包围了一般。
难受不已的凌子只好捂着鼻子躲在了我的身后,不过好在鼻子有适应性,慢慢的,她脸上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
“老伯,你知道哪里是后山吗?”
那老伯似乎不会说普通话,但是能听懂一些,对着我们说道:“前面不可以再走了,那便是树林保护区,画画的不可以进去。”
虽然我所接受的教育都是普通话,不过小时候父母在家里却是经常用江南方言聊天,这也让我有机会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方言。
听到“画画”那个词,我连蒙带猜地了解到了这位老伯误以为是我们是来写生画画的人,警告我们前面不可以再走了。于是我便放慢了语速,问道:“老伯,这地方是岑庄吗?我想在这找个人。”
“岑庄?什么岑庄?”老伯看了一眼破败的村子说道:“真正的岑庄早就被埋了,看到那边那片地方没,山体塌方,把一整个村子都埋了,活下来的几户人在这建了个临时村子,后来也都搬走了。”
“那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伯摇了摇头说道:“自从我来到这边看守山林,这里就没人了,说是政府给他们建了房子,让他们搬出去住呢。”
得知真正的岑庄已经没有了,幸存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失落的我不由叹了口气。
身后的凌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爷,你知道一个叫岑却月的人吗?”
老伯直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也对,对于他这种不是本村的,来看守山林的时候这便人都搬走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认识村里的人呢?
虽然很失望,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先回去,再想办法去派出所打听情况了。
正当我要带着凌子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出声询问道:“老爷爷,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村子以前有一户医生。”
“医生?郎中是吧,岑郎中我倒是认的,我之前摔断了腿还是他给帮忙接的呢。他有个女儿,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嫁给了一个鬼子。说来也是奇怪啊,他爷爷是被鬼子杀害的,他爹还是个抗战英雄,结果到了他这里,怎么把女儿都嫁给了鬼子呢?”
老伯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们是要找岑郎中?诶,你这么一提醒我不就想起来了吗?岑却月不就是岑郎的女儿吗?”
“怎么了,你们是……?”老伯疑惑地看着我们,似乎是在思索着我们和岑却月的关系。
考虑到老伯对岑却月远嫁东瀛一事的不痛快,我原本打算瞒下凌子的身份,只对他宣称那是我们的朋友,不过凌子倒是直接简洁地说道:“那是我的妈妈。”
“原来你就是那个东瀛鬼子生的小鬼子。”老伯似乎是没见过华夏语这么流畅的外国人,用着狐疑的眼神对着凌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
“我不是小鬼子,我是凌子。”凌子憋红了脸,认真地解释道:“我是华夏人。”
其实凌子的国籍还是东瀛国,就连买机票、高铁票用的也是护照。但是在凌子心里,她在这边长大,在这边生活,心中对华夏的认同感远大于东瀛,就连自己的身份,也觉得应该是华夏人。
老伯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叫岑却月的姑娘已经死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这次就是带着她的女儿,过来找她的坟墓。”
老伯从布袋子里掏出烟枪,正准备点上烟吞云吐雾一番,却突然想到眼前还有个小孩子,只好哂笑着把火收了回去,把烟枪拿到手中,说道:“这里早就没有什么坟墓了,都已经迁到外面去了。这个地方被划到了什么野生什么保护区,看到了吗?”
老伯指着远处围起来的栅栏和上面挂着的警示牌,说道:“这片区域早就已经没人了,除了我之外,也就会有写真的学生会跑到山里来画画。但是我不让他们到更里面去了,因为这边晚上会有狼,再进去就危险了。”
“是吗?那迁到哪里去了呢?”
“这谁知道啊。”老伯最后还是没忍住烟瘾,顾不得有个小孩子在场,自顾自地点起了烟,说道:“不过浮沉镇边上倒是有个很大的公墓,好像很多山上的坟都迁到那里去了。不仅是他们自己镇上的,就连我们市里靠近他们镇上的一块,也有不少的坟都迁过去了。”
因为烟雾缭绕,凌子捂着鼻子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得知了下一个线索,我谢过老伯带着凌子赶紧离开了这个呼吸困难的地方。
老伯倒是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烟味,他也知道,只有靠着这一身烟味才能驱赶走山间的蚊子虫子。
看着我们匆匆离去,他在后面对着我们挥手,提醒道:“小后生,小小鬼子,别在这山间逗留啊,太阳快落山了,小心遇到狼。”
在回去的路上,凌子还问我:“パパ,如果真的遇到了狼怎么办?”
“那我们就跑呀。”
凌子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凌子是小孩子,跑不快呀。”
我扑哧一下笑了:“没关系呀,只要爸爸比你跑得快就可以了。”
凌子刚开始还没明白,不过她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我的意思是,遇到狼的时候只要我跑得快,狼把后面的那个凌子叼走了,就不会再来追我了。
当下凌子就笑得抓住了我的衣服,用着幽怨的语气说道:“パパ怎么可以这样子,凌子可是パパ的女儿呀!原本还说以后要认パパ做真的爸爸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遇到狼的时候,跑得快的不一定能活得下来。狼这种孤傲的动物,赤手空拳的人类在它面前就像是行走着的一团肉,跑得太快说不定不仅逃脱不了,反正会引起它的兴趣,对着你穷追不舍。
我和凌子说说笑笑地走回去,来到我们把米儿和沫儿留下的那块大石头旁,却突然发现这个荫凉的地方空旷无比,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如此,就连之前留给她们的那两个零食袋子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似的。
我不禁开始怀疑其自己,刚才是把米儿沫儿留在这边吗?
然而看看周围的花花草草,再看看路边穿过的那条小溪,还有那块大到能躺下一个人的大石头,一切的景色和记忆中的都是那么符合。我很确定这里就是我当初我把沫儿米儿留下来的地方,可是才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她们去哪里了呢?
正当我没有头绪,像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时候,凌子说出了我一直不敢说出来的那句话,让我心头不由一紧:“パパ,沫儿和米儿会不会是被狼吃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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