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店难做

"云霁，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的?虽然我知道店老板人不错，对半兽人也没有那么多的恶意，但是我记得原本这边的员工挺多的啊，也不会想到雇佣你这个半兽人吧?"老板还是把问题带到了正轨上面，"实际上我原本还以为你要去那个猪大爷开的店工作呢，没想到你倒是到这边来了。"

"就别提了……那些事情……"云霁在谈起工作的时候，愁云迅速地布满了她的整张脸，似乎那也是一段不忍提起的回忆。

"怎么了?不会是那个猪大爷也欺负你吧?!"汐这个时候也关切地问了起来，她把身后的那个咬着自己尾巴的猫女扔到了一边。

"倒也不能算是欺负吧……我在他那边也是正常的工作，正常的作息，除了他总是想要从我的身上把那些秘方都套出来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云霁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阴霾。

"所以你受不了他所以就走了?"

"这个倒不是，你也知道他的店之前是怎么被搞垮的吧?"云霁摸了摸了自己的耳朵，"这次我会离开也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实际上也是这个，他新开的店依旧被搞垮了。这次倒不是因为收买内部人员，实打实的是因为商业竞争，恶意的商业，恶意的挤兑让他实在是开不下去了，最后只能愤怒关门走人，我自然也就呆不下来了……"

"哦……原来如此，很不错啊，我很喜欢这个挤兑的人，竞争的手法算不上光明正大，但是很高明也很有效。"一旁的猫儿倒是饶有兴趣地听着，身后的尾巴也在随着她的思维左右地摇晃着。

"你就少说点风凉话吧，该死的臭猫!"汐拉过了猫儿的尾巴，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她们两个有那么像两个孩子一样在一旁缠斗了起来。

"那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来这边工作?这家牛杂粿条店应该是这边最老字号的了，平时这个时候来吃粿条店人应该挺多的啊，而且这家店的店员现在应该也不会这么少的吧?"老板环顾了一下四周，即使是旅游淡季，但是来店里吃粿条店人除了几个零星的本地人之外，似乎就只有老板他们一行人而已，偌大的餐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个……实际上我也不大想提的，说出来也是挺让人痛心的啊……"云霁捏着耳朵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实际上这家店和我之前工作的猪大爷的那家店面临着同样的结局。我之所以能够来这家店工作，实际上也是因为这家店的客流量减少，收入像跳水一样下降，店老板不得已裁减了大多数的员工，所以我才有机会应聘上店员的。最后一个跟了老板很多年，老板舍不得裁掉的员工也在几天前为了不再拖累这家店所以自己选择了辞职，所以现在这家店的店员就只有我一个人。"云霁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又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我是半兽人，所以我一个人可以干两三个人的活，而且我坚持只要一份工资，店老板才同意让我留下来。实际上我也不多要求些什么，只要能够得到一份工资过一过日子就行了。"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间老字号的牛杂粿条店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潦倒到这个地步?"老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再怎么说也说不通吧?客流量减少的速度怎么可能会下降得这么快，除非……"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依然是恶意的商业竞争，罪魁祸首还是那个大腹便便让人看了就不爽的胖子!"云霁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仇恨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可以看见她的脸因为愤怒又红了几分，"那个该死的胖子!简直就是个人渣!之前他!他……他居然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想把我扔掉……现在还一间接一间地祸害这些良心经营的店铺!这种人渣，不!他根本就不能称得上是人!说他是狗都侮辱了狗这个物种!他根本就不是人!我真希望他……"

"行了，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客人，多说只会引来麻烦。云霁，冷静点。"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在云霁身后响起——那是一个看起来年过七旬的老者，他那只干枯的右手正搭在云霁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店……店长……包……抱歉，我多嘴了。"看见那个人的脸的时候，云霁一下子就收敛了下来。

"哦，你是城西那家小面馆，那个许老板的儿子?"那个老店主看了看老板的脸，一副故人相识的表情，"你父亲和母亲近来可好?似乎很久都没见他们了。"

"多谢周店主的关心。其实……家父家母已过世多年了……"老板很无奈，但是也只能正面回答，"现在面馆还在，但是经营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哦，对了，还有这个半兽人，她叫汐。"老板伸出手摸了摸汐的头。

"周店主你好，我是汐。"汐弯下了腰，鞠了一躬，又摇了摇尾巴，用人类和半兽人的方法打了招呼。

"哎……时运不济啊……许家小子，难道你也遭了那个胖老板的罪?只能请得起半兽人了?"周店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那么几道。

"没有，这个倒不是，只是汐和我挺投缘，我就把她留下来了。"这么说着，一边的云霁也识趣地低下了头。

"哦，对了冒昧地问一下……贵店是最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潦倒这个地步?我记得平时周老爷您的店里这个时候吃粿条的人应该很多才是啊……"老板说着，眼里也满是怜惜的神色，这家店实际上也承载了不少他童年的回忆，这家店的粿条店味道也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哎……说来话长啊……"周店主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几个原本还在吃粿条店本地人都已经离开，店里只剩下了老板他们几个人。

"你也知道，牛杂粿条这种东西本身要制作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原本也就没有什么制作上的诀窍，只要是稍微懂厨艺的人都能做得出来，只要用料足，分量够，那就算是合格了。所以那个胖老板就在这条街街头的地方开了一间又大又气派的店……"周店主年事已高，说了一段话之后他停下来喝了口水。

"但是……您的店这是老字号啊，不应该会这么简单就被抢走生意的吧?"老板依旧不解，时间积淀下诞生出来的老字号店铺的根基并不是随随便便一间新店就能够动摇的。

"是啊，本身如此，但是他的店装修啊，又有单独隔间和空调，我这就比不上了。还有啊，他那边的厨房都是一条那个什么链运作了，煮的速度自然比我这人工要快，价格也要便宜……虽然用料上面可能没有我这么讲究，手法没有我这么娴熟，经验也没有我这么丰富，但是现在大部分的年轻人就追求个快，多等一会都不行……"

"但是，这虽然有影响，客流量确确实实会被分流出去一部分，但是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像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吧……您的店远近闻名这不是假的，我很清楚。毕竟小时候我也经常在您这里吃粿条啊!"

"原本是这样的，但是那个人，他勾结了当地的旅游团和景点，只要是外地来的旅客，到了饭点就全部往他那里送，我这种黑旮旯老店又从有多少人愿意来?出名的是牛杂粿条这个名号，又不是我这把老骨头的店……"周店主无奈地叹了口气，"喜欢方便和快捷的年轻人去了他那边，从外地来的旅客也去了他那边，我这边能够剩下几个人?就你们这些对我这碗粿条还留有点感情的人会来这里吃东西，还有谁会来?"

"周店主……您……"老板的内心也痛了起来，他惋惜，他心疼，但是除了惋惜和心疼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无奈地摇着头，"那您的店……"

就现在这间店的经营情况是肯定不足以再继续维持下去了，这样下去除了倒闭似乎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结局。

"我，哎呀……"又是深深的叹气，老人环顾着自己的粿条店，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惋惜，"估计我会把二楼给买了，继续摆我当年的那个小店咯，反正我也老了，干不动了，又能怎么样呢?"

老人的目光又转向了云霁，"可怜这孩子了，才跟了我这么点时间，又要走了，我也雇不起她了，半兽人在这边行走也不容易吧……"

"没事，店主您困难我懂，我也没有办法帮你点什么……对不起了……"

"你又有什么可以道歉的?也怪我老了，都不懂怎么和这些新兴产业竞争了……哎呀……"又是连续的几声叹息……

"如果不介意的话，云霁我收留下来怎么样?"老板看了看周店主又看了看云霁，似乎是在征求着两人的同意。

"好啊，这当然好啊，这孩子有个认识的人关照，老爷子我也放心了。"周店主自然是同意的。

"啊?什么?!老板你?!收留我?!"云霁一脸惊讶，惊讶之余更是带着喜悦。

"是啊，当然我也是有需求才收留你的，我一开始也说过，我们面馆随时欢迎你回来啊，是吧?汐?"

"嗯，当然，云霁你能回来我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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