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地,他轻轻在敞开的门扇敲了敲。
“你们在干嘛呢?”
南骁雪伫立在门边,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清澈的少年声音在宽广的房内回荡,宛如天使一般精致无瑕的脸庞,此时一如往常的严峻冰冷,绮丽幽美的眼瞳犀利的望向自家哥哥,淡薄的唇片微微掀起一丝缝隙:“放开她。别让我说第二遍。”
南邵月见状,稍微收敛的神色。
“好吧。”
南邵月松开我的手,他举起双掌,做出投降的姿势。
“反正也已经坏掉了。”
同时,仿如断线的人偶一般,我跌坐到了椅子上。
无论怎么样也提不起任何力气。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正在一点一点的削弱我的意志。
“这是我家。希望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可以记得提前通知一声。”南骁雪面对南邵月毫不留情的道。
南邵月闻言,像是早已习惯对方的行事风格,只是故作姿态:“真无情啊。我只是听说你今天出院,想帮你庆祝庆祝而已呀?”
不知为何,南骁雪却是将视线落至我身上。
“我待会儿就会换新的锁。”
他说,仅仅是瞥了自家哥哥一眼。
“哎呀哎呀,你这样真的好吗?”南邵月哀叹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借贷问题还没清算呢?”
面对这般威胁,南骁雪面不改色。
“不用担心。等到我手上的股票涨停之后,我就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嘴里说着多数欠债不还的人都会讲的借口,他走到我的前面,蹲下身子,抬头注视着我。
“呐,妳还好吗?”他问。
“…………..”
“站得起来吗?”他继续确认道。
“…..…………..”
见眼前的人没有反应,南骁雪起身,弯腰便将我抱起。
看似纤细的手臂,原来力气还蛮大的。他神情淡然,瞧不出一丝的吃紧。
“阿雪,别这样,你打算当她的保姆到什么时候?”
反倒是一旁的南邵月,像是有些看不下去。
“你们根本不像是在谈恋爱。”
被否定了。
连我最后仅剩的一点坚持,都被毫不犹豫的抹去。
不过我现在好像痛得有些麻痺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
南骁雪抬首,朝他开口:
“况且,你应该是最没有资格和我讨论这种事情的人吧?”
毕竟当初,让我和南骁雪能有这种关系的人,就是南邵月。
如今,南邵月后悔了,尝试着想要挽回,但南骁雪却似是已经陷下去了一般。
..........还真是讽刺。
明明这条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
一旦失去了幸福的童话与甜蜜的梦境,重新睁开双眼就会发现,美丽的城堡早已成为了废墟。
* * *
“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
曾经有人这么感慨过。
“听说,是在去机场的路上,遇上了酒驾........”
葬礼上,亲戚们窃窃私语着。
不过,我认为亲眼所见的现实,不一定百分之白是真实。我从来就不相信『眼见为凭』这句话。
我记得,我有看过哪句台词说,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一定存在着灰色地带。同样的,事情的真伪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订下结论的。
从小到大在我的人生当中,我看过很多很多的故事。因此我知道,在故事的章节当中,在翻到下一页之前,谁也不能确保接下来的发展。原本以为的真实,在阅读到最后以前,都有被推翻的可能。
“对不起,小爱,从今以后,由姐姐来负责照顾妳.........”
当时,姐姐抱着我痛哭着。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她要那么悲伤。
电视中,在上一集自首的犯人,也许是被暗中威胁的替罪羔殃,真正的凶手原来是一直陪在身边的青梅竹马。这种事情都是很常见的。
为了追求戏剧性,作家们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所有情节都是反转反转再反转,曾经以为死亡的人,只要话题性够高,就可以再以各种形式重新登上舞台。
所以呀。
这里一定不是终点。
只要一直走下去,属于我的人生转捩点必定会出现。
在真正的结局莅临以前,只要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就行了。如此一来在漫长的等待里,我也能好受一些。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在完全愈合以前请不要碰水,然后,睡前记得重新上药。”
前来外诊的医生这么交代道,并且替我包扎了伤口。
“至于心理层面,我刚刚让她做了基本的认知测试,出来的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感官上并没有出现幻视或是幻听的问题。”医生观察着我的模样,转身压低音量,对南骁雪确认道:“你说,患者曾一度忘记双亲逝世的消息,在家里和他们有过对话吗?”
可见这还是一位心理医生呢。
“嗯。”南骁雪颔首。
原来南骁雪早就知道了。
“............总之,目前的情况看来,由于患者受到过大的惊吓,再加上曾经原有的心理阴影,可能会出现暂时性的失语现象,我开了一些药给她,让她三餐饭后服用,假如一星期以上没有好转,再进行复诊。”医生叮嘱道:“重要的是,请务必留意患者是否有自残或是自杀倾向...........”
我都听见了好吗?
这时,南骁雪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了我些微的情绪。
“没事的,我会保护妳的。”他说罢,将我拥入他的怀里。
怦怦地,聆听他心跳的声音,感受着温暖的气息,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渐渐放松下来。
之前觉得沉重得让人害怕的心意,如今竟变得如此令人心安。
也证明了,此时的我已经是站到了悬崖边,再也顾不了其他。
“少爷,有客人拜访。”
伴随管家的话语,我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小爱!”黎慧芝看见我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之前听妳在电话里的声音我就觉得奇怪.........!!”
心里顿时一沉。
我真的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她啊。
“抱歉啊。”
与她一同前来的金泽彬双手合十,不好意思道:“爱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刚好也在事务所里,所以告诉了她这个地方。”
南骁雪本打算站起身子,然而犹豫片刻,最终没能主动推开我。
黎慧芝端详着我,脸色愈渐变得不妙。
“我刚刚去家里看过了,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她锁紧眉头,说道。
“请问是患者的监护人吗?”旁边医生问。
黎慧芝随即应道:“嗯,我妹妹她怎么了?”
医生将先前对南骁雪的话语,几乎一模一样的再对她讲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更详细的询问了我的成长状况。
“她讨厌上学。”
和医生谈话着,黎慧芝表示:“要说她在同龄人中比较特别的地方,就是她比一般人还要更讨厌上学。”
妳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谈起这个话题吗?
“依照青少年渴望自由的表现,或多或少对于学校都会有一定的排斥,这都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症状。”对此,医生则是回应道。
看吧,我才是普通人呢。
金泽彬观察着我的状况,朝南骁雪问道:“........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嗯。”
南骁雪点头,眼神却显得复杂:“但,这事不好办。”
不久,等医生离开之后,黎慧芝这才转头看向我们。
“不好意思,我妹妹给你添麻烦了。”她面色凝重地低下头,说道。
可是我现在并不想感到愧疚啊。
他让我依靠他,然后我照做了,只是这样而已。
拜托,不要再从我身上夺走更多东西了。
“不会。”他说:“会发生今天的事,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我是完全不明白他有什么责任啦╮( ̄▽ ̄"")╭。
他该不会是被南邵月的话影响了吧?
“我之前看见小爱露出这种表情,是在父母葬礼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水,抿唇:“但隔天,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在空荡荡的家生活着。”
原本一家四口的屋子,一夕之间少了半数的人,当然会觉得空旷。
“我应该要陪在她身边的,可是,看她那样子,更会让我想到父母已经不在的事实,所以我单独搬了出来。”她笑得有些苦涩:“反正小爱大概也觉得那样比较好。”
是啊。
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上班族,虽然时不时会加班,但基本上每天都会回家。在我的心中,他们直到昨天都仍然是那样子的。
而姐姐却做不到,只要她待在家里,总会让我的幻境产生不规则的裂痕。
“小爱,我明白妳的痛苦。”
她身子前倾,握住我的手。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她红了眼眶,为往日的事情而哭泣:“爸妈是为了去机场接我才会发生事故的,要是我坚持自己搭车回家的话,他们也不会再来机场的路上遇到那种事...........!”
只要一提到爸妈的话题,姐姐就会开始不停地道歉。
我真的最讨厌她这种地方了。
“小爱,我没有让妳一定要原谅姐姐。可是,姐姐这世上只剩下妳一个家人了,如果连妳都去爸爸妈妈那里的话,妳让姐姐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听着她的话语,感觉像是爸爸妈妈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似的,这种不祥的预感变得愈渐真实,让人背后发寒。
我不由自主地,抽回自己的掌心。
“…...小爱.......我.......”
黎慧芝还欲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南骁雪阻止。
“爱芝的状态还不是很好,姐姐妳现在和她讲也得不到答覆,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谈吧。”
听着,黎慧芝一怔,瞧见我的神情。
“对不起!我不是想增加妳的负担.......但是...........!”
她咬牙,握紧拳头。
反覆深呼吸,半晌,僵硬地站起身子。
“……..我先回去了。我妹妹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
她慎重其事的向他说着,最后看了我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
“黎律师!”金泽彬唤道,转头对我们说:“那我们先走了,改天见。”
接着,便急忙地追了上去。
我闭上了双眼,逃避现实。轻靠在他的胸膛前。
“呐,爱芝。”一会儿,他唤道。
伴随他的声音,他同时胸口传来阵阵的颤动。我心底一紧,生怕他要追问什么事情,于是当作没有听见。
“冰箱里有布丁,妳要吃吗?”
岂料,他却是如此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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