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羽宫留下三位渡劫长老镇守本宗山门,除此之外,几乎所有返月境以上的修士都去了南洲中部,中部渐渐建起坚固防线,按洛杉雪的推演,退守中部,天魔宗在南部势如破竹后,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趁热打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南部后直接北上近攻中部,这条路初期来看是手妙棋,中部放线未完全稳固,更称不上固若金汤,天魔宗拿下三道防线其中一道不难,但长远来看却是昏招,其行军如此迅速,补给线绝对来不及稳固,南洲方面完全可正面牵制天魔宗,而后奇袭其补给线,断其补给,甚至可从后包围天魔宗,将其困在中慢慢磨损,作困兽之斗,这条路无疑是洛杉雪最想看到的,但事与愿违,大圣女没有走,天魔宗在夺下十二城后开始渐缓脚步,无疑是在巩固根基,稳固补给线,以逸待劳。
“不过天魔宗减缓攻势,我方也能继续巩固防线。”
陈亦坐在龙袍女子身旁,轻声说道。
“嗯,大多城池已挖好战壕,堡垒这层也七七八八了。”
洛杉雪微微倚靠着陈亦肩膀。
“汉宁盆地是三道防线的重中之重,朕猜大圣女在夺下汉宁前都不会让步。”
“三道防线哪一道被夺下,南部都有屏障,不过汉宁最为牢固,远超两道,一旦让她在留有余力的情况下夺下汉宁,南部便几乎是她囊中之物。”
陈亦如此说道。
洛杉雪螓首微点,忽然问道:
“相公知道朕觉得最难的是什么吗?”
“什么方面的?”
“修真以后。”
陈亦闻言捏着下巴思考良久,无数个答案在脑海里掠过,无数个答案被他否定,最后,他开口道:
“一开始是觉得最难的是现在如何对付天魔宗,但后来想想觉得不是。”
“嗯。”
洛杉雪应道。
陈亦看着她,笑道:
“对陛下来说,最难的不是对付天魔宗,而是如何在此以后组建朝廷吧?”
龙袍女子摆出一副丧气脸,抓住他的手道:
“怎么给你猜出来的?”
“想了一想,便觉得是了,南洲势力不少,大的如十大门派,小的如星罗棋布的各类中小门派,势力不少是不少,但归根结底还是门派,结构简单,大体是掌门、长老、弟子,不似凡间朝廷,庙堂上除了皇帝以外,还有三省、六部,地方上有各级郡县,其中还细分无数。这等体质建立,在门派林立的行事自由的修真界困难重重,一定有不少固执门派不愿屈从。”
“确实如此。”
洛杉雪平声静气道:
“天魔宗大举来犯,守中弃南之略里,朕料到将有不少门派不愿迁往中北部,而朕未尝没有借天魔宗之手铲除这些门派的想法,门派少一些,到时阻力也会少一些。这样做,不狠毒?”
陈亦面对她那平静发问,握了握那只抓住自己手臂的纤手,也是平静回答:
“狠毒,可算不得错。”
“谁能说朕错?历朝历代仁君明君手里沾的血就少吗?不少。朕也没多过他们。”
龙袍女子嗓音放柔,叮嘱道:
“所以真错了也不能不喜欢。”
她又茫然若失的补上一句,
“可以?”
“嗯,不会不喜欢的。”
陈亦柔声回答。
“那时让你在朕生辰日送礼,只是事太多,这次就放过你,不用补上,以后记得就好。”
“记得的。”
陈亦只是轻淡一句。没有山盟海誓,这些东西跟甜言蜜语一样信不得,他知道她也不喜欢听。
“之前本打算在那日送陛下满城山茶的,法术也跟苏衿要来,小雪下山茶开,想来极美。”
他的话音落耳,她勾起浅笑,
“不怕,下次送便是,下下次就不要一样的,要换汤换药。”
“明白的。”
龙袍女子送来他的手,垂眸想了想,问道:
“相公觉得苏衿如何?”
陈亦想了想,回答道:
“比以前变了,有一点点士别三日的感觉,不过也就一点点。”
女帝开口道:
“她是朕的弟子,理当如此,朕收她为徒,动了恻隐是小部分,大部分,还是给自己找个继承人,培养储君。”
陈亦笑问:
“我不行吗?”
女帝轻柔道:
“你心太软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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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堡垒巩固的速度比预期要慢。”
俊美青年监察着一处尚未完工的堡垒,数十个工匠在其中一砖一瓦的搭建,冬日下大汗淋漓,城墙的胚型逐渐建下。
他原本预期二十天内建成三条牢固补给线,一里一小堡,五里一大堡,如遇山地便起小寨周绕大寨,与山路的堡垒互相呼应,每二十个大堡驻扎一名渡劫修士,如此一来,纵使敌军派精兵暗袭,切断补给线谈何容易?
只是现在才堪堪完成一条。
一旁的监工吐苦水道:
“大人,我们也是有心无力,不少门派余孽躲进山林里,时常过来袭扰,我方守卫一有动静便脚底抹油,实在抓不到。”
“周遭门派已亡,余孽不会长时间袭扰,很快便会退去中部。你们不必多管,抓紧时间便是,再迟一些会有大军驻扎,圣主已决定调军清理余孽,你们安心修建便是。回头必有大赏。”
俊美青年如此一番交待后,便骑上坐骑离去,丝毫不给监工献殷勤的机会,监工没法子,失落了一会,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种大人哪里看得上自己的殷勤?他回去催促工匠,把俊美青年的话添油加醋的转述一遍,威逼利诱下,工匠们不得不加快手上的速度。
大雪蛟军的大寨外,接连监察数个堡垒建造的俊美青年奔波了近三个时辰,在暮色下赶到大寨。
一路出示令牌走入主将军帐后,他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大姐果然神机妙算,那天泽门和略寒门果真自相残杀。”
白衣唐伊倒下满满一碗酒,赞叹道。
“两边狗咬狗而已,不过天泽门竟然有位渡劫修士,倒是出我意料。”
唐还接过唐伊的酒,笑脸恬静。
“一点小差错,影响不了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两家门派的结果。”
唐伊纤指刮弄酒碗,刻意带点撒娇口吻,
“倒是我被安在后方,闷得慌。”
“躺着赚军功的活,你也不要?”
唐还笑着说道。
“躺着哪里好?无聊过头了。”
唐伊给自己倒了碗酒,小抿一口,娇笑道:
“黄坤虎军连破几十个门派那几天,我一大堆事做,现在突然没了,反而不自在。”
“你又想杀?”
唐还一脸嗔怒道:
“就是因这个,你军的副将才弹劾你。天魔宗不是没嗜杀之徒,可你贵为二圣女,岂能如此?”
她举起酒碗作势要扔,唐伊连忙左闪右闪,笑道:
“不怕砸疼我,难道不怕砸碎酒碗?”
唐还缓缓放下酒碗,气呼呼道:
“你倒是会躲,要不是砸不死你,我早砸了。”
二圣女唐伊坐直身子,一板一眼的回道:
“大姐真会生气,要不是气不死大姐,我早气了。”
唐还睃了二妹一眼,藏住杀机,柔声的劝慰道:
“你如此暴虐,势必会引起许多人不满,还是忍一忍为好。”
“忍着难受,大姐还不给叔叔说几声,把我调回前方,就能忍一点了。”
唐伊娇笑道,格外倾国倾城。
一直站在军帐门口的俊美青年迟疑片刻,决定退出军帐。
两刻钟后,唐伊挂着灿烂笑脸离去,唐还送到寨外,林别时百般叮嘱,唐伊嘲笑了声姐姐想念夫君我咯,唐还笑骂后,又唠叨衣食住行,嫣然一副大姐做派。待唐伊离去时,她仍未泄露出眼中阴森。
唐还回到军帐,早已等候的俊美青年上前问道:
“二圣女为何而来?”
“找籍口借兵,我大雪蛟军八千人,她想借一千。”
“有借无还,一旦借去,必会数百籍口不还,二圣女可没那坦荡胸襟。”
俊美青年坐到唐伊刚才的座位上,
“不过由此可见,唐伊料到了我们会让她去啃硬骨头,耗损她本来就不多的兵马。”
二圣女唐伊所领的黄坤虎军只有五千,还是加上从天狐山借来的一千兵马情况下。而大圣女唐还的大雪蛟军是八军里最多,一共八千,且俱是精锐。
“借兵我当然不可,也推脱了,她向我请战,我倒是没理由不答应。”
唐还拿出一副南洲地图,道:
“之后中部之战,让她去打东线,留一军在她后方隔岸观火,不做支援,监视她,让她退无可退,而我们先号称攻西线,然后主力集中汉宁,只要南洲盟军被西线或东线唐伊吸引驻防,我们取汉宁将更加轻松。”
“汉宁盆地的青望城里有我们内应,到时候我们在外,他们在内,破开一关不在话下,甚至下一关也能顺势破开,到时候,半壁汉宁便在我们手上了。”
俊美青年无意间记起唐还此前指着汉宁,说了一句,
“唐伊死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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