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回归

吭哧吭哧——

铁靴踩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身着漆黑铠甲的幽鬼推开了实验室的房门。

此时的实验室，已经被魔法构成的光线完全照亮了。刺眼的白色亮光令幽鬼有些睁不开眼睛。

幽鬼本能想要揉一揉被刺痛的眼睛，但她的手却被头盔无情的阻隔在了外面。

“你回来啦。”花魁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入了幽鬼的耳中。自无间地狱归来后，花魁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花园，而是直接带着克莱尔来到了幽鬼的实验室中。

经过短时间的适应后，幽鬼终于适应了房间内的强光。由于种族的关系，这个过程让幽鬼花费了比一般人更多的时间。

“情况怎么样了。”幽鬼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实验床上的克莱尔。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花魁全数褪去了。精致无暇的身躯配上白皙皮肤，少女的身体就好比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当然，这样称呼其实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毕竟克莱尔的身体本就是半个人造物。

然而，就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少女，她的四周却长满了狰狞的血红色荆棘。

少女身下的实验床已经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但好在那也是唯一的牺牲品。笼罩在少女四周的翠绿色屏障阻止了它们继续向着实验室的其他东西伸出魔爪。

“怎么说呢，没有想象中那么遭……”

“说重点。”

“你不要着急嘛，听我慢慢的说啊！”花魁扶了扶额头，尽管知道是因为关心克莱尔的关系，但她的态度还是引起了花魁的不满。

见幽鬼没有任何的回应，花魁只好把话继续说下去。

“我刚刚给克莱尔做了一个大致的全身检查，算是找到让她失控的原因了。”

“是什么？”

“这里面涉及到了多方面的问题。首先，她体内的灵魂枷锁被破坏了，就是断罪用来限制勇者力量的那个枷锁。在大量魔力的滋养下，克莱尔体内死棘由于吸收过多的魔力，转变为了更具破坏力的‘血棘’。想必它们就是导致克莱尔失控的最主要原因。”

一边说着，花魁还用手指了指游荡在克莱尔身边的暗红色荆棘。

“灵魂枷锁被破坏了……”幽鬼没有细听后面的话，而是抓住了这前半句话的重点。“以我的理解，断罪的灵魂枷锁根本就不是光有力量就能破坏的了的东西。我想知道克莱尔……准确的来说，雷穆利亚是如何凭借自己一个人挣开那份枷锁的。”

“你说的没错。但你别忘了。想要开锁，除了对锁本身做文章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把装有锁的门以及门框，全部一起拆除。”

“通过破坏灵魂的方式强制破坏枷锁吗，这还真是疯狂的点子呢。照你的说法，那雷穆利亚的情况应该和你所说的完全相反才对吧？”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结合前段时间我对她的观察，她的身上真的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看样子在她居住在你那儿的时间里，你似乎对她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嘛。”

“啊啦~别说的我好像把她解剖过了一样，只是正常的检查好吗~再说，女孩子关心一下自己在意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花魁企图对幽鬼的问题萌混过关，但扭头一想，幽鬼什么时候学会主动调侃别人了。

“就当是那么回事吧。那么，我要的答案呢？”

“咳咳……”花魁清了清嗓子，将多余的想法抛至脑后，“在历经‘大决战’后，雷穆利亚的灵魂一直都处于‘残损’的状态，这点作为他主人的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吧？可就在刚刚的检查中，我却意外的发现，雷穆利亚的灵魂不但没有在与‘克莱尔’的战斗中受到二次损伤，甚至还被完全修复了！简直是难以置信……”

自古以来，修补一样东西向来要比摧毁一样东西要来的困难许多，灵魂更是如此。

“是因为姐姐吗……”幽鬼毫无起伏的声线中出现了一丝丝的颤抖。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在雷穆利亚体内多出来的那部分灵魂中，我感受不到‘克莱尔’的存在。”

“……是吗。”幽鬼的声音非常的平静，仿佛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克莱尔’的情况，幽鬼自己其实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无间地狱的污秽和怨念早已让‘克莱尔’变得面目全非。‘那个恶灵’除了还存有‘克莱尔’的部分记忆外，两者基本没有其他关联了。

“尽管修复了灵魂对于雷穆利亚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我们不能保证这部分来历不明的灵魂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唉，这时候要是能把雷穆利亚的灵魂从身体中分离出来的话，应该可以得到更加直观的结果吧。”花魁转过身，将目光放到了幽鬼的身上，“你现在还能控制她的灵魂吗？”

幽鬼摇了摇头。

“果然是这样吗……要不这样吧，你对灵魂的研究比我透彻的多，要不你再给克莱尔做一次检查吧。”

“没必要。”幽鬼再次摇了摇头，“我们是魔王，不是这些勇者的保姆。只要不影响‘仪式’的正常进行，其他事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无所谓？怎么会无所谓！再过几天下一轮比赛就要开始了，你就放心这种状态下的克莱尔继续参加比赛吗！”

“要是她死了，那也只是因为她无能而已。何况我和她之间还有另外一个约定在。”

“你！”幽鬼突如其来的发言令花魁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又细心的从幽鬼的发言中察觉到了些许的违和感。

“好了，这个问题暂时打住，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正好看你对克莱尔的事挺上心的，你现在能帮我把她带到断罪那里去吗？”

“断罪？去找他做什么。”

“自然是找他修复克莱尔的灵魂枷锁了，克莱尔的行为已经违反‘仪式’的规定了。要是把这种状态下的克莱尔放到比赛会场去，这谁顶得住啊。”

“……好吧。”

花魁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克莱尔的身上。

少女体内的血棘渐渐有了要苏醒的迹象。不过这对花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再一次让它们陷入沉睡，就能轻松的带走克莱尔了。

——————

目送着花魁离开自己的实验室。幽鬼先是驱散了房顶上那颗花魁留下来的照明球，房间总算是恢复到了之前昏暗的模样。

简单的清理了实验室后，幽鬼回到了书房中。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一团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幽鬼的面前。

“幽鬼大人……”黑影显现，一名有着灰色长发的男子在幽鬼的书桌前维持着鞠躬的动作。

“对于你刚才的行为，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非常抱歉……幽鬼大人，属下当时只是想确认大人是否在书房中，无意打听你和花魁大人的谈话。请大人原谅。”

“要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企图偷听我们谈话的话，可别怨我不顾旧情了。”幽鬼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脆弱的木椅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下不为例。”

“谢大人……”

“把头抬起来，现在我们开始说正事吧。我让你调查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请大人放心，属下自认为结果万无一失。”

“嗯……过程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你就直接公布调查的结果吧。”

“明白。属下结合这些时日里收集到的情报。种种迹象表明，设计陷害克莱尔的人只能是一个人。”

“是谁？”

“罚之王——断罪。”

——————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血棘

死棘的衍生物。当死棘吸收大量的魔力或是处于狂暴状态下的时候，颜色会由墨绿色/翠绿色向暗红色/鲜红色转变，同时本身的形态也会更具破坏力。由于其颜色的关系，故又被称作‘血棘’。

灵魂

灵魂是人类体内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它既是最坚固的部分，同时也是最脆弱的部分。一旦受到了损伤，那只可能是永久性的，不存在正常修复的可能。除非以其他相性较好的灵魂作为修补素材，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残损灵魂的缺口。这种方式在人类社会是备受争议的。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灵魂相似的两个人，没人会希望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很可能和自己完全没有关联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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