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失败的实验品

“你好像一脸刚才发生了什么的迷惑样子啊？

“那我就好心帮你解释一下吧。”

年峻一副反派对濒临险境的主角进行能力说明的模样：

“你的身体反应确实很快，但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先一步感应到危险，没经过大脑就自行闪躲了。这样一来神经反射时间是大为缩短了，但相应的，你的本能反射也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判断‘固定的危险’。”

所以刚才年峻先让墙壁突出尖刺定住，然后又在他闪避的方向上突出几根尖刺，逼着他的身体下意识往那根固定的尖刺方向上闪躲，看上去就像是他自己撞上去的一样。

年峻屈起食指点了点脑壳，戏谑地说道：

“身为智慧生物，却舍弃了脑子，纯依靠本能行动，可是一种退化啊。你打麻将时肯定老输钱吧？因为脑子不够用。”

老人气得脖子都红了，刚想怒吼反驳，就被阴影覆盖住身躯，也化成一个椭圆形的黑茧。

而年峻这时听到整幢公寓楼，骤然响起了无数叠加在一起的嗡鸣声。

这一刻的聒噪声响，让他一时间想起古代蝗灾时那铺天盖地的黑雾。

几道黑影在窗外一闪而过，身后的走廊也传来异动。

一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只蟑螂要除，他就感觉一阵疲累，只能自我安慰道：

“幸好不是火星蟑螂。”

…………

在每只向他袭来的蟑螂人都被他裹成黑球后，其它的蟑螂人纷纷闪出屋外，一时间不敢冒进。

年峻看了地上那只黑球一眼——本来只束缚一人的黑球，此时又额外鼓起两个相连的黑球，看起来就像是米奇的头像——这些都是想要救援反被困的。

可惜没带卡套来，不然应对起来也能更轻松。

在天地异变的当下，龙语法术大部分要不就失去效果，要不就稳定性不足，点个火都有可能来颗火球术；再加上年峻本就并非专职巫师，也就幻术这类较低等的熟练法术能瞬发使用，其它法术要不就需要施法材料和念咒等繁琐手法，要不就相性不合没法施展。

而阴影介层也受到影响，一次性使用太多阴影力量容易引起失去理智的“原住民”的注意，要是循着阴影和现实的交接点蜂拥而出那就麻烦了。

不然直接操纵整幢公寓的阴影，全方位封锁，它们也就无处可逃了。

这样一想魔法卡套是真的方便，一些施法材料甚至能直接用来刻画在卡牌上，施法时直接就能使用，也就少去额外携带的麻烦。

以往他去做赏金任务时，基本都是靠黑暗法术（物理突袭）快速解决掉对手，也少有像现在这样和十几个敏捷型敌人周旋的状况。

而为了避免暴露太多自己身份，他也不常展现龙姿——就算凭借这具人躯本身的身体素质，就足以和一般的力量型能力者对抗了——唯有像早上鱼人那次的紧急情况，才会直接施展龙威暴力镇压。

并且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毕竟不在赏金名单内，虽然灵魂嵌合到这种程度是难救了，但能别杀还是最好别杀，免得惹得一身腥，在警方内落个暴力杀人狂的名号，让评价降低。

这样一来一些过于暴力的手段也没法使用了。

“哦哦，动物园大出逃啊，居然这么不巧，你也还真是辛苦呢。”

年峻左手拿着手机说话，步出走廊，尝试寻找嗡鸣声所在。

忽然，他感觉左边脸颊有点湿润，不由看向外面，发现灰暗的天空开始下起飘零细雨。

“对于怎么解决这个事情，你有什么建议吗？这些怪物——灵魂嵌合体——它们有什么弱点。”

“弱点吗，当然有啦。”

年峻用理所当然地口吻说道：

“它们被杀就会死。”

“……”

年峻仿佛能感觉到隔着电话传来的怨愤之气，不由轻笑道：

“作为一名知识产权的忠实拥趸，咨询费可不能少呢。”

对面还试图讨价还价：“这个咨询也包括在解决事件的费用内。”

“不，这可不一样哦。简单来说，就是授人以鱼和授人以渔的区别。”

他来到走廊尽头的301室房门前，阴影腐蚀掉接点后，一用力就把防盗门给拆下来；阴影自行蠕动腐蚀门锁，扯动大门缓缓开启，露出后面昏暗的房间。

而这时，就在他身后，一只蟑螂人悄然攀向石栏，准备背刺这个凶残的男人。

但就在它准备前扑而出时，那个男人忽然转身用力一掷！

那扇由数根金属柱交叉而成的门栏就朝它破空而来！

虽然这股危险的声势让它心中一惊，但仍然确信凭这副展现身躯的闪避能力能够完好闪避。

而它的本能确实没有让它失望，那扇门栏刚脱手飞来，身体本能就已经立即驱使着朝后下方坠落，之后只要展开鞘翅，就能轻松飞起来，缓缓落地。

然而，背后的翅膀却没能展开。

一股凉意不知何时在背后滋生，沾上雨滴的翅膀居然覆上了一层冰霜！

不过没事，以蟑螂的顽强生命力，从三楼掉下去并不会受伤。

然后下一刻，它眼前的石栏就猛然破碎！

那扇门栏中间横着的金属杆被腐蚀脱落，化为数根金属尖刺朝它激射而来！

它的非人身躯直接被贯穿而过，驱使不减，飞快坠下，被钉到院子里围墙上，砖石粉末被震得簌簌落下。

而纵使如此，它的身体仍然在奋力挣扎着，丝毫没死去的迹象。

本就以生命力顽强著称的蟑螂，跟人类这个地球之癌结合后，似乎变得更难死绝了。如果把它们丢进太空，说不定真能进化成火星蟑螂，成为宇宙之癌。

门栏一出手，年峻没去观察结果，继续步入屋内。

一进屋，一股浓郁的清洁剂味道就扑鼻而来，甚至让年峻呼吸一窒。

“只是让我去解决事件的话，可没必要告诉你额外知识。”

屋内的窗帘被拉上了，以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左手仍还拿着手机，他凭记忆来到灯光开关的地方，上下按动几下，室内光管毫无反应，忽然，厨房方向传来有东西被打碎的声音，仿佛有人焦急下不小心碰倒了什么瓷器。

年峻刚要朝那边走去，电话那边就爆出一个男人的怒骂声：

“你可不要太过得寸进尺了！赏金猎人！你能不能继续做义警，说到底还是要看我们前线警员的评价，在紧急时刻还勒索警官，这足够我给你记上一笔！”

年峻丝毫不惧的笑道：“诶呀，这不是马警官嘛，听起来还挺精神的。还有空跟我驳嘴，这说明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太危急嘛。”

“你这混蛋——”

“够了！”

林羽幸打断了他的话，做了个深呼吸，像是做了某个决定，语气坚定说道：

“警局是不会承认这笔费用的，但我个人会给你一笔咨询费。如何，这样满意了吧？还是要我立即让银行转给你。”

“哪里，林警官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既然目的达到了，年峻也不再废话，很有职业素养地转入正题：

“灵魂嵌合，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技术。不同的生物，跟不同的人的灵魂相性都不一样，那么，该怎么在对灵魂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找到灵魂嵌合后既能拥有能力又能保持理智的合适动物呢？”

年峻重新迈开脚步，朝厨房走去。

“……进行试错实验。”

“没错。既然科学研究没法解析出灵魂的适配样本，那就靠无数实验去堆出那个正确答案。你说的那些失智的动物人，就是灵魂嵌合失败的产物。”

林羽幸咬牙切齿道：“居然进行这么大范围的人体实验。”

“这样一来那么多的‘失魂症患者’也就能解释了。进行这么大型的实验，肯定需要储备粮嘛。”

厨房的门反锁着，年峻故技重施，依靠阴影触手腐蚀掉门锁，刚想步入进去，那边就传来急促的询问声：

“等等，这些实验失败的人，也能继续维持人类的样子吗？”

林羽幸回想起一开始那些失败的嵌合体，除了做着动物的行动外，外表和一般人没有多大区别。

年峻停下脚步，微笑道：“看来你捕捉到事情的关键了。”

“答案是——不会。”

年峻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

“实验失败的灵魂嵌合体，就是因为两个灵魂间没法维持平衡，会直接导致身体发生异变。除非——

“在异变初期就立即喂食人类灵魂，令它人魂壮大，暂时压制住另一个非人灵魂。”

林羽幸沉吟片刻，说道：“但是失败的实验品，根本没必要在乎其异变。”

“对，所以有两种可能性。一，为了避免过早引起注意，才压制住异变。那些‘失魂症患者’，之所以灵魂没被抽取干净，估计就有这方面的意思在里面。不然一开始就是连续杀人案的话，那直接就会引起最大注意了。

“而二嘛，就是……”

年峻话没说完，林羽幸就语速极快地接道：

“为了继续伪装，而在某个时刻爆发，达成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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