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初战

49.初战

打开大门，眼前便是长长的走廊。

走廊外布满了翻滚的云海，光透过一根根白色石柱的宽大缝隙照入脚下的地板上。

两人依旧像往常那样牵着手、静静地向前走着。

艾尔莉亚悄无声息地按住不停涌动着伤感的胸口，不知不觉间，少女隐约在内心感到——

当他们走到长廊的尽头，所拥有的日常也会瓦解吧。

所以……

“喂，怎么最近的发呆越来越多了？”

艾兰的话语打断了艾尔莉亚的思绪，艾尔莉亚走在石柱下的阴影中，微笑着开口说道：

“没关系的，只是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安罢了。”

感觉到艾尔莉亚的右手在微微颤抖，艾兰情不自禁地笑了：

“诶？难道是因为离开这座塔马上就要结婚的缘故么，我知道一些新人会在结婚前患上什么‘恐婚综合征’什么的……”

“不是啦！”艾尔莉亚脸红地说道，“才会因为那样就不安呢，你在乱想什么啊？”

“既然不是这个，难道是……”艾兰故意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面容，“安心吧，真到了那时候我会很温柔的，只要慢慢地、一点点地进入就……”

“你……你还是给我去死好了！！”艾尔莉亚按住滴血的脸庞说道。

啊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明明刚才还觉得对未来有点害怕，现在发现，和这个变态的下仆比‘神使’也不算什么了吧！！

万一以后真的被……那该怎么办啊，我会不会因此而抗拒呢……万一连艾兰也失望了的话……

“诶？我说的明明只是婚礼举行时候的——拖着长长的礼服走入修道院的仪式罢了。”艾兰露出了一脸坏笑，“皇女殿下想成什么了？”

“你……”艾尔莉亚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哀鸣，“呜啊啊……艾兰你这个笨蛋！！”

少女说着，狠命用拳头捶打起艾兰的胳膊。

“哇啊啊，再锤下去胳膊要断了！”艾兰也发出了相同的哀嚎。

“哼……竟然戏耍我，到时候一定要下仆桑的好看！”

艾尔莉亚鄙视地看了艾兰一眼，然后便生气地将头扭到了一旁，再也不去直视少年的脸。

“艾尔莉亚大人我错了！！”

“……”

“我真的错啦，求求伟大的殿下再看我一眼好了！”

“……”

“呜啊……不要把我放置在一旁，那样下仆桑真的会死的。”

“……（松动）”

“好难过、好痛苦，这样下去恐怕要旧伤发作了。”艾兰抹着鼻涕抽泣道。

“啊……”艾尔莉亚急忙转过身，心疼地抱住了艾兰的胳膊，“不要！我不要这样，艾兰……不要紧吧？”

看着少女紧张起来的脸庞，艾兰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真的错啦，臣罪该万死，不该在殿下来姨妈的时候触怒殿下……”

……空气一瞬间静止了几秒。

“你还是给我多死几遍吧！！”

艾尔莉亚不动声色地拔出了长剑，恶狠狠地朝身旁的少年喊道。

“哇啊啊，救命啊！！”

少年的哀嚎声再一次响彻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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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前方的大门也近了。

艾兰望向一旁的少女，看着她的身影在一排排石柱的映照下孤寂地前行着；不知不觉间，少女将头轻轻抬起，也用深情的眼神与艾兰对视，在那一瞬间，少年被那道忧伤却又充满着幸福的眸子填满了。

“艾尔莉亚……”

艾兰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少女悄悄的打断了。

“嘘。”少女伸出一只手放在嘴边，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身旁的一处圆柱。

“诶？”

嗖地一声……不过一会儿，少女便手捧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来到了艾兰的面前，开心地说道：

“啊，看到了么？没想到在这么高的塔里也有萤火虫呢。

即使在白天，人们无法看见它发出的光亮，我也能感觉的到……它一直就跟随在我的身旁。”

“诶？”艾兰不自觉地回忆道，“或许之前有见过……啊，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是么？”艾尔莉亚笑着向天空伸出了双手，萤火虫有些留念地在少女柔软的手掌上振动了几下翅膀，然后便挥舞着翅膀飞向了云层的方向……

淡淡的晨曦映照着天空，萤火虫的身影隐没在灿烂的光芒之中，如同一道转瞬即逝的梦。

“已经结束了哟。”

艾兰静静地凝视着此刻的少女，看着她的身影从石柱的黑暗中走出、来到了光明之下，淡淡的晨曦将少女长长的黑发染上了一层红晕，她转过身，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艾兰，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太多复仇的执念了。”

少女说着，用湖泊般柔和的眸子再一次凝视着艾兰的眼眸。

“幸亏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旁，我才在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了数不清的快乐和幸福。

只有在你身边，才能暂时放下一切，去想象着种种还没有经历过的未来；

也只有你会一直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遥望那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的星空。

在这座遥远的高塔中，只要有你在，就不会再孤单、不会再难过……”

艾尔莉亚再次闭上了双眼，泪水不经意间夺眶而出。

“如果我们在普通的地方相遇那该多好……”

艾兰愣愣地看着这样的艾尔莉亚，连忙伸出手将少女揽入怀中。

“说什么呢……艾尔莉亚大人。”纵使衣襟湿透，艾兰仍一动不动，他温和地笑了：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么？要一起从这座塔里走出去，再开始新的生活。”顿了顿，艾兰又继续笑道：

“况且如果没有这座塔中的经历，我们又如何能相遇呢？

不经历风雨，就无法看到灿烂的彩虹；不勇敢地向前迈步，就会错过每一个幸福的可能；

艾尔莉亚殿下，无论在哪里都一样，我会一直陪着你、与你一起战斗的。”

艾兰说罢，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又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而且……我早就说过，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因此而后悔，因为遇见你，也是我最大的幸福。”

听着如此温柔的话语，少女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化作了融化冰雪的暖流。

“嗯，我知道。”艾尔莉亚擦干眼泪，安心地将头靠在艾兰温暖的胸前，“你这笨蛋下仆，刚刚的那些玩笑也是为了缓解我的不安才故意说的吧……”

“哈？有这回事么？”艾兰将眼神投向四周。

“哼……就你那点小心思。”艾尔莉亚悄悄地笑了一下，然后抬起闪亮的蓝宝石眼眸，坚定地说道：“走吧。”

“嗯。”

两人下定了决心，一起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

支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了。

神圣的殿堂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昏暗的光线照在深远的穹顶上，彩绘玻璃上的每一处雕刻都散发着神圣的光亮。地上铺着织满了圣国各大家族纹章式样的毛毯、一直延伸到大殿的中央——

在那里，空无一人的神圣王座正沐浴着金色的光芒。

“这里是……‘神使殿堂’！”艾尔莉亚惊呆了。

“‘神使殿堂’？”艾兰不解地问道。

“就是‘圆桌圣殿’召开神圣会议的最高场所，而‘圆桌圣殿’正是斯塔亚圣国的最高领导机关，出席的不仅有神官长及其下属的四位‘圣殿骑士长’。还有圣国贵族中的代表人物，象征着圣国最高权力的人物都在这里汇聚一堂。”

艾尔莉亚默默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艾兰默默地环视着面前的大厅——

在醒目的王座之下下，一张华丽的圆桌占据了大殿的四分之一的空间；此刻的圆桌旁空无一人，久远得就像古老的传说一样。

空气中的灰尘突然如同星屑般洒落，在一片肃穆之中，成片的洁白羽毛洒落……

艾兰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刀、艾尔莉亚也用手中的大剑指向羽毛洒落的方向……

两人神情紧绷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果然，在沐浴着金光的王座之上，头戴圣冠的神官长出现了。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以一种藐视众生却又无欲无求的气场静静地面对着紧张的二人，许久之后才沉吟道：

“恭喜你们，这座高塔的考验已经结束了。

所以……

你们两个中，究竟由谁来接受我给予你们的自由呢？”

高贵的“神使殿下”如同揭开真面目一般地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她轻轻挥了挥手中的圣杖，一把深蓝色的巨枪即刻以电闪雷鸣的姿态出现在了两人的头顶之上。

艾兰抬起头，深远的穹顶在此时如同一片沉静的橘黄色**。在一片神圣的肃穆之中，疾风涌起、波纹荡漾。万物都仿佛被古老的命运禁锢了一样。

回想起之前在黑暗塔中战斗的景象，那个能使役黑枪的蜘蛛魔兽几乎一瞬间就被雷霆般落下的巨枪击垮……艾兰深呼了一口气，恐惧已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对面前的神官开口说道：

“哟，手下败将，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艾兰一手握住紫色长刀、一手将深蓝色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放在背后。此刻的少年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哎呀呀，明明费心在高塔里设下了那么多埋伏，结果就只有孤家寡人而已么？还是说……已经没有人愿意陪在你这样变态的老东西身边了呢？”

嘭！！一道如同陵墓般壮阔的深蓝巨枪在下一秒就从天而降，带着滚滚雷霆直刺向艾兰的头顶。

“艾兰！！”艾尔莉亚的脸色瞬间变了。

轰！！

艾兰轻巧地挥动起“紫罗兰之歌”，干脆利落的紫色刀影瞬间铺开，将坠落的巨枪轻巧地一分为二！

成片的电流如同滚石般迸溅而出，眼看着就要飞向艾尔莉亚的方向，一道黑色的火墙即刻间将电流吞噬得一干二净、连同裂开了两半的巨枪也被烧灼成了灰烬。

艾尔莉亚纹丝不动地站在汹涌的黑色烈焰之上，坚毅的身影就像传说中的女武神一样。

“艾尔莉亚，小心那些‘圣枪’，它们的数量还有很多。”艾兰略微侧过头、对身后的少女说道。

“明白！”艾尔莉亚点了点头。

此刻的空气中弥散着炙烤与电流的气息。

闪闪发光的尘屑伴随羽毛漫天飘洒，让此刻的二人斗志昂扬。

“来吧，把所有的招数都用给我看吧。”

艾兰毫无惧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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