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寂静之地的暗与光

12.寂静之地的暗与光

两人目前身处在的这个地方，目视可见的区域都是一片广阔的黑暗。艾兰不动声色地拾起一块掉落在脚边的碎石，向着平台下方黑黝黝的区域轻轻扔了下去……

一直等了三分钟也没有响声传来，艾兰的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会这么深？”艾兰转头看向艾尔莉亚，艾尔莉亚也是一副迷茫的眼神。

“我不知道……明明从塔底爬下来的时候还有很多层来着。”艾尔莉亚细细地思索道，“或许这里和用我的纹章才能开启的休息地带一样，都是隐藏在这座高塔中的特殊区域吧。”

艾兰点了点头，拿出石头在地上摩擦出一道小小的火花，接着高高地抛向了比他们所站着的地方更高处的平台……

“距离刚刚够用，JUMP！！”

“诶？”

猝不及防的高速再一次让艾尔莉亚的身体飞向了空中，电光火石之间，抱着少女的艾兰已经来到了刚刚距离他们头顶二十米左右的平台上……等到两人平稳落地，小小的碎石才飞了过来。

艾兰一把抓住飞来的小石头，信心满满地说道：“抓紧我，咱们就这样一层层地上去吧。”

“可是你的身体……”艾尔莉亚犹豫了。

“没关系，和‘不灭的黑蔷薇’相比，‘幻影’纹章对身体的负荷要远远小得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艾兰笑了笑，“放心吧，既然约定好了要一起前往顶层，身为最强佣兵的我就一定不会辜负皇女殿下的愿望的，”

“你还真敢乱说……”艾尔莉亚脸红地垂下眼睑，“那……就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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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般前行的黑暗世界在不停地延伸向上方，除了每隔二十米便会出现的从塔壁延伸开来的狭小平台外，这片广阔寂寥的空间几乎没有任何物体存在。

两人沿着塔壁已经向上跳跃了二十分钟之久，目视可见还是无尽的黑暗，简直就如同无止境循环的深渊一般，久得几乎让人无法分清自己有没有真正地抵达上端。

……

“喂，你在么？”

久远的寂静过后，艾尔莉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在。”艾兰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便笑道：“我不是一直抱着你么？难道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幽灵……”

艾尔莉亚在黑暗中撇起了嘴巴，“谁知道呢，也许真正的仆人桑早就被隐藏在黑暗中的魔兽吃掉了。”

“哎呀呀，那我还真是忠诚呢。”艾兰笑了笑，“不过也挺像我的风格，一旦拥有了重要之物便会守护到底，那便是我这短短人生中确立的第一道法则。”

“哼……还真是会自卖自夸。”艾尔莉亚任由全身倒在艾兰的怀抱中，在黑暗中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如果敢丢下我就把你杀了哟！笨蛋侍卫桑。”

……

紧接着又是一段漫长的寂静……

“喂，你还在么？”艾尔莉亚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在。”艾兰笑道，“幽灵侍卫参上。”

“你个笨蛋！！”艾尔莉亚连忙翻了翻白眼，“好好给我履行仆人的职责啊。”

“阿拉阿拉……皇女殿下如果不放心的话，我每隔五分钟就报一次你的名字怎么样？”艾兰笑道。

“……好像也不坏，不对！应该改成十秒钟，每十秒钟就呼唤一次我的名字！！”艾尔莉亚鼓起红红的脸颊，“而且每次的称呼都要不带重样。”

“好好，亲爱的艾尔莉亚大人。”艾兰笑了，“十秒钟后就换成‘可爱的小宝贝艾尔莉亚大人’、再然后是‘欲求不满的皇女殿下’还有‘我的莉亚小天使’……你觉得怎么样？”

“……”愣了几秒，艾尔莉亚立刻发出了响彻黑暗的哀嚎——

“才不要啦！！你个变态！！”

艾兰在大笑之余，不自觉地握住了皇女殿下纤细的手掌。他将粗糙却又温暖的十指紧扣在艾尔莉亚的手上，淡淡的青灰色眸子在银发的映衬下仿若柔和的月光。

“安心吧，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无论过去如何，现在存在于这座边缘之塔中的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了。”

艾兰说着，又露出了无比认真的目光，“我喜欢这样的皇女殿下，所以一定会去实现你的梦想。”

少年说罢，注视着已经躺在怀中如同小猫一般静静睡去的少女，淡淡地笑了笑：

“睡着了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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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两人仍在这片被黑暗包裹的奇怪地方向上前行着。

“啊……”躺在艾兰怀中的少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她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没有到么？”

“大概没有。”艾兰在一处平台上停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

“啊，真是的……如果我们不是从半途间的塔外凿穿塔壁进入这里的，我差点就要以为自己还停留在原先的地方呢。”艾尔莉亚的声音在黑暗中小小的回响。

“嗯，这里的确什么也没有，望不见天空，也看不到地底，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艾兰停了下来，凝视着远方的黑暗说道，“我曾经在奥古斯都大帝国的荒原中见识过和这里类似的景象，那时的我一心想要寻回被圣国士兵抓走的伊拉，为了躲避沙尘暴而进入了一座庞大的地下遗迹。”

“然后呢？”艾尔莉亚侧耳倾听道。

“那里没有任何的光亮，即使点起火把也会很快熄灭。”艾兰说道：“但令人奇怪的是，那里的空气丝毫不感到沉闷，所以我便径直探索了下去……一直走到了数百米下的‘核心地带’，才发现了无数具魔兽尸体上散发出来的磷光，其间还夹杂着无数人类的无头尸首——

走近观察，每一具魔兽尸体都被挖开了骨骼与心脏，就像是被烹食牛羊的大厨遗弃在地上一样。

可以肯定的是，干出这些事情的都是人类。”

“……当然。”艾尔莉亚沉默地说道，“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稀奇的，这座塔里恐怕每日每夜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景象吧。”

“那是自然，之前听你讲述完塔里的事情后，这里无论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态我大概都可以接受了。”艾兰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想想，无论是这座诡异的高塔还是那个古怪的遗迹，发生的种种事件都有些相同的迹象……这一切真的是纯粹的偶然么？”

艾尔莉亚的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用轻轻的语调说道：“接着讲吧……”

“当我踩在那些魔兽的尸体上继续前行时，果不其然，黑暗中有人朝我袭击了过来。”艾兰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他们是一群以刨食尸体为生的蒙面怪人，每一个人都拥有数个不同的‘纹章’，叽里咕噜地说着完全让人听不懂的奇怪咒语，在一堆稀奇古怪的‘纹章’加持下——它们有人化身成腐烂的食尸鬼、有人化身成庞大的狮蝎恶魔，还有的几乎全身都长满了恶心的触手，一边吸食着满地的血浆一边释放着五花八门的咒术朝我扑了过来……”

“啊……”听到这里的艾尔莉亚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好在那些怪人虽然可怕，但是身上的‘纹章’却会剧烈地相互排斥，有些仅仅只是启动了几秒钟就无力地瘫软了下去，整个身躯直接化成了一滩散发着热气的粘稠物体……还有的直接因为承受不住魔力而爆炸了开来……借着种种混乱，我总算沿着来时的路逃了出来。”艾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

“那……那些怪人呢？”艾尔莉亚的嘴唇微微颤抖。

“它们也想从那个黑暗的遗迹中跑出来，但是从天而降的阳光眨眼间就杀死了它们。”艾兰撇了撇手说道，“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遗迹中是看不见一点光亮的，原来那群怪人只要被光照到就会变成沙子……但令人奇怪的是，遗迹本身从外界看来并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建筑、甚至还有着几道巨大的透明窗户，但光却怎么也无法通过窗户进入遗迹内部。”

“那也不是什么过于奇怪的事情。”沉默了几秒，艾尔莉亚再次开口了：

“斯塔亚圣国的纹章——‘光明吞噬者’，只要持有了那种纹章就能制造出一片光无法透过的区域，原本流传于圣国贵族中历史极为古老的希顿家族，经过上千年的光阴，那样的纹章已经伴随着希顿家族的血脉根绝而完全消散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那个遗迹很有可能是……”

“没错，就跟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一样。”艾尔莉亚的语气忽然变得冷若冰霜，“艾兰，你看看身旁的这堵墙。”

“什么？！”

艾兰用碎石在地上摩擦出了几道火花，勉强照亮了他们身旁的塔壁之上——

那里竟然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窗！窗外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这样的地方。

“怪不得如此坚固的塔壁会被我的投掷轻松击穿。”艾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魔兽的力量能强大到打破壁垒呢。”

“即使是这样的玻璃窗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打破的，那时的你已经很强了……”艾尔莉亚说着说着，语气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艾兰危险！！”

“什么？！”

艾兰警觉地抬起头，一道在细长的黑暗中扭曲了身形的怪人眨眼间扑向了他所在的地方，空气眨眼间就充满了散发着血腥气息的滚滚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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