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 不自在的生日宴会

夜幕悄悄降临，庭院中精美的水晶灯射出的白色光芒，在喷泉的倒映下，反射在黑木诚一的脸上，白色的光芒缺无法遮盖住他脸上的不悦和尴尬，或者说，就是尴尬导致的不悦。

几个小时前，黑木诚一受神代明日香邀请，再一次，也是第三次到神代家族的巨型庄园，为神代明日香庆祝生日。

生日宴会上形形色色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人们尽管分散站位，但是人数的巨大，让巨型庄园的庭院也无法逃离“人满为患”这个词语。

对于黑木诚一来说，他16岁的人生中，去过人最多的地方，就是商场和电影院，相比现在，站在一群连语言都不同的人群中，让他感到双手不管放在身上的任何地方都是一件很无礼的事情。

“喂，你！”

黑木被从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仅仅他，他四周站着的人们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惊吓。

“干。。干什么。。”

黑木把刚才掉在草坪上的玻璃杯捡了起来，丹羽薰看上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谁让你来的！话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可爱妹妹的生日日期？这可是机密呐！”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要不是你自己把那个五十嵐奈美招进学生会，我今天这个时候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屋的床上。”

“哦，你见到她了？那就好。”

“好在哪？”

“不过，你也太。。太不知礼节了吧。穿着校服就来了？无礼！”

丹羽薰的眼睛从黑木诚一的头顶到鞋底，仔细的“扫描”了一遍。

听了丹羽薰的话，黑木诚一才意识到，周围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余的男男女女都穿着正装或者礼服。

“但是。。但是也没给我时间换衣服啊。。我可是一放学就被拉到这个地方来了。”

黑木诚一抚平校服上身的一处褶皱，把校服手腕处的两个扣子赶紧扣到一起。

“黑木先生。”

“嗯？”

深沉的男声，黑木诚一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下意识的答应道。

“黑木先生，神代小姐在找您。”

眼前站着的男人是中山修一，那天送他回家的司机，看样子，这个高大健壮的中年人不仅仅是司机，似乎还是管家、保镖，甚至在厨房也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明日香找我？”

黑木对“神代小姐”这个称呼很陌生，毕竟和神代明日香没有认识几天，两人就用名字互相称呼了。

“是的，请跟我来。对了，丹羽小姐，这是神代小姐让我给您的信。”

中山修一一边让黑木诚一跟在自己身后，一边从西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嗯？！我可爱的妹妹竟然给我写信？我看看。”

今天碰到了五十嵐奈美，你让她加入了学生会？晚上宴会结束后，到我家最小最偏僻的酒窖找我，一定要来。

神代

暗红色的信封加上红色墨水书写的文字，让这封纸质的物品有了几分恐吓信的味道。

“我。。我可爱的妹妹竟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约我到酒窖。。。好。。好高兴！”

“不不不，我觉得和你自己脑补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黑木诚一善意的提醒并没有换来任何的回报，反而被丹羽薰狠狠的瞥了一眼。

跟着中山修一的黑木诚一在他的带领下，穿过人群，来到一个房间门上用加粗字体写着的“神代小姐专用化妆室”的几个大字。

有了上次的惨痛经验，黑木诚一对于在庄园里任何有“专用”的标志或者标牌都小心异常。

“那，黑木先生，我先告辞了。”

中山修一把搭在手肘的白色毛巾整理了一下。

“咦，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在听过明日香转告给丹羽薰的话语后，很难想象房间里到底是什么景象，不过就算是这扇“地狱之门”无论如何也要打开，两个人的话心里会更有底吧。

“是的，小姐只是让我把您带到门口。”

“没。。没让你给我带话或者下达命令什么的吗？还是说你的上衣兜有我的信还没有给我？”

“嗯，应该没有。”

“你是想让我变成世界上第一个被“应该”这个词吓死的人么？”

“你在门口墨迹什么呢，还不赶紧进来！”

明明隔着一扇门，但是从门的另一侧传出的声音却很清楚、完整的传进黑木诚一的耳朵。

如果声音不经过耳朵而是心脏的话，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我先告辞了，黑木先生。”

“哦。。。好的。。”

黑木不情愿的推开门，房间内有三个人，神代明日香和她的母亲，还有一个黑木诚一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

坐在梳妆台前，由专业化妆师精心“装扮”的神代明日香就像某个巨星在个人演唱会前一般。

神代晴香作为明日香的母亲，在今天这个本该高兴的日子，眼角的泪痕，在那双和明日香一样漂亮的眼睛下，就像是一道伤疤。

相信每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女儿成人，心中那种复杂的心情，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也许都一样的。

“嗯。。你。。你们好。。。”

黑木诚一差一点咬到舌头。

“什么“你们好”呐，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就穿着校服么？”

明日香从镜子中的倒影看着黑木诚一。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不过，就算你让我回家换衣服的话，我好像也没有正装可以换。”

上次被扔进水池时借给他的西服他在去羽毛球馆之前就还给了站在房门口待命的女仆。

“真没用。老师，你先帮他打扮一下，最起码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落魄。”

明日香对正在帮她化妆打扮的化妆师说。

“落魄？！我。。我那里落魄了？校服和你有仇吗？”

“只是看见你这种完全不在乎的态度有点生气。”

“那倒是。。”

“嗯？！”

“不不不，我马上就换衣服。”

“欢迎”

明日香的母亲抓住黑木诚一的手。

“诶。。您您好。”

“不好意思占用你星期五的时间，谢谢你能来。”

“哦。。没关系。。”

眼前的女人完全不像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母亲，如果是第一次见，还会以为她是神代明日香的姐姐。

“老师，请您帮他“装修”一下，麻烦您了。”

神代晴香坐在明日香旁边，吩咐化妆师。

“帅哥，喜欢什么风格的？”

黑色短发搭配黑色的连衣裙，女化妆师安排黑木诚一坐在明日香旁边的椅子上。

“风格？嗯。。我想想。。。普通一些吧。。”

“普通一些就可以了吗？”

“嗯。”

“那请您先把上衣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我给您拿几件衣服试一下。”

“哦，好。”

黑木诚一说完，既然入了虎口，也不会在乎像脱个上衣这样的小事。

“喂！你。。你在干什么啊！！”

明日香大喊着，从椅子上跳起来。

“咦，脱衣服啊。”

“你。。你看不出来这间屋子除了你以外都是女生吗！”

“咦。。但是脱个上衣没什么的吧。。反正我是个男生。”

“真是的！老师，您盯着，把他打扮好，我去旁边的房间。”

明日香站起身，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

她的母亲依然还在。

“你和我家的女儿现在是一个班的同学是吗？”

明日香母亲和镜子中的黑木诚一对视。

“嗯，一个班的同学。”

“哦，这样啊。”

“听说你和我的女儿在学校经常一起吃午饭是吗？”

“不能算的上是经常，一个星期可能有3次左右吧。”

明日香有的时候会被同班或者其他班的“仰慕”者们“捧”到食堂或者什么地方吃午饭。

“哦，这样啊。”

“复读机吗。。。”

黑木诚一在心中自言自语。

房间了此时除了黑木诚一试穿衣服布料发出的摩擦声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时装展览总算是落下帷幕。

黑色的燕尾服套装淡红色的领带，加上一双休闲风格的皮鞋，顺便整理了一下头发，让黑木诚一有了几分某大型企业CEO的风范。

“完成，您觉得怎么样。”

化妆师似乎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

“嗯。。还不错吧。。就是这样的发型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

“一点也不。”

评判艺术向来都会遭到各方的批评。

“是。。是吗。。那就这样吧。。”

黑木从镜子中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就像是和什么人换了一张脸。

“怎么样，好了吗？”

明日香推开门进来。

“哦吼，想不到你打扮一下也挺不错的吗。”

她上下打量着黑木诚一。

“。。。”

眼前的女生再一次让黑木诚一站在原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白色的吊带连接着蓝色星空图案的裙子，白色的及膝袜，加上一双黑色红底的高跟鞋，尽管看上去很伤害脚踝，但是，的确很吸引眼球。

黑色的长头发和往常不同，平时垂在两侧的长发现在单独垂在一侧，看上去成熟了很多。

“嗯。。。？你盯着我干嘛。。。”

“挺好看的。。。”

“是吗。。。”

烟花在窗外绽放开来，五颜六色、各种各样花形的烟花点亮了蓝黑色的夜空，尽管如此，他并没有从那件星空图案的裙子上移开眼神，此时对于他来说，到底那里的夜空是真实的，想必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下面，有请今天晚上的主角——神代明日香小姐为大家讲话。”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令下”，明日香随着台下宾客的欢呼声缓缓走上高台。

讲话的主旨就是感谢这个贵族，感谢那个高官的无关紧要内容，至少是对黑木诚一来说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从未参加过除了父母以外任何人的生日宴的黑木来说，这种场合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尽管身上已经不是那件突出的校服。但是心中依然没底。

“诶呦。你认真打扮一下，还是不错的嘛。”

“请不要说和你妹妹一样的话。”

作为她自己口中的“神代明日香的姐姐”，和自己妹妹穿除颜色不同以外完全一样版型的礼服也在情理之中。

“讲话什么的好烦。”

看来就连身为学生会长的丹羽薰也不是很喜欢站在成百上千的人群中最明显的位置演讲这种事。

其实根本没有人喜欢吧。

“那么，就是说我可爱的妹妹找你去的目的就是帮你换装吗？”

“拜托您，请说“换衣服”，我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性别什么的依然还是没有变。”

“怎么样，我可爱的妹妹很受欢迎吧。”

“当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道课间就到楼梯间坐着？”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吧，要是我的话，能和自己可爱的妹妹上学时坐在一起，那真是太幸福了。”

从丹羽薰的表情来看，她的幸福指数的变化，完全就是取决于高台上那个穿着华丽的女生。

“总之。。一会明日香发言之后，还有什么活动吗？”

“宴会当然是吃饭，跳舞什么的。”

“咦。。我能不能就不参加了？”

“当然可以，清洗卫生间还差一个人手，如果你不参加的话就去那里帮忙吧。”

“呃。。”

“对了，你给我妹妹送礼物了吗？”

“当然。”

“送的是什么？”

黑木诚一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手冲着站在高台上的神代明日香指去。

打工挣来的钱完全不够支付第一次和明日香见面时损坏的电子烟。

于是，黑木诚一听说生日宴会的日期后，就到市区的饰品店，买了一件头饰，价格具体是多少，黑木诚一自己也忘记了，只记得当时付款的时候很心痛，而且当店员发现他把钱包中的每一张“老人头像”都掏了出来，钱包空空如也之后，那可怜他的眼神，至少让黑木诚一能记三到五年吧。

而那件精致的头饰，就戴在神代明日香黑色的秀发上。

在聚光灯的照射下，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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