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故人离去

“喂，耿炎辉。你是怎么说服爷爷他们的？”

伊晓娅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段时间里，这个男人做了无数她无法想象的事情。包括这次，他竟然能说服斯纳卡攻打舞空市，让人不敢想象。

耿炎辉轻轻的端起了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后，品了口后皱了皱眉头说:“还没那家伙做的好喝。”

伊晓娅听了后觉得莫名其妙，她夺过耿炎辉的杯子，品了一口后，突然落寞的对耿炎辉说:“我突然想喝江城大叔煮的咖啡，吃他做的蛋糕了。炎辉，你不会真的要把舞空市攻打下来吧？”

耿炎辉看了看窗外刚刚落下的太阳，这时的黄昏还剩一缕，而月亮却早已从另一方升起。这时一方光明尚在，另一方早已陷入黑夜，看着这样的景色的他问对伊晓娅说:“如果太阳和月亮能共存于一方天际，就好了。”

三天前……

花了半个多小时月的时间，终于抵达苏江市的耿炎辉终于舒了一口气，而伊晓娅则是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离家出走已经一个多月了，但这座城市的一切还是丝毫未变。只不过她离去之时，树枝上已经开始泛黄的叶子还在挂着，现在已经凋落的所剩无几了。

伊晓娅轻轻的拽了一下耿炎辉的袖子，问他:“炎辉，这里千面的势力波及不到吗？”

耿炎辉听了后摇了摇头说:“千面的势力布及全球，一个苏江市怎么可能波及不到。不过有趣的是，在舞空市八年前发生了那场变故后，有很多城市纷纷宣布独立。虽然这些年来千面又重新获取了很多城市的信任，将其重新掌控，但还有几个城市却不肯回归千面。苏江市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我还好奇的，但是见到你并且来到这里以后我确实明白了些。如果想隐匿自己，那在敌人触及不到的地方的确是最安全的？”

伊晓娅听了后有点愧疚，这段日子里她从耿炎辉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她爷爷做的事情，她已经猜出大概了，但每次触及她姐姐的问题的时候，耿炎辉便闭口不提。只是一句最简单的:你姐姐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优秀的人。

“炎辉，我想去一个地方，趁爷爷还没发现我之前，不知道下次在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耿炎辉一脸无所谓的说:“谈恋爱了吗？想去见男朋友啊！”

对方听了这话后一脸嫌弃的对他说:“什么男朋友，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快点的，不然爷爷一会就来找我来了。”

这样子，耿炎辉跟着伊晓娅来到了一间病房中，他心中满是好奇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孩。

伊晓娅给躺在那个床上的女孩把跌落的被子重新铺好后。女孩丝毫也感受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微笑的看着伊晓娅。

“最近感觉怎么样，对不起啊小可。最近姐姐去别的城市了，没有来看你。”

躺在床上的女孩不过12岁，在她听见伊晓娅去别的城市时，眼中突然亮了起来，她激动的问着伊晓娅关于别的城市的问题，而伊晓娅也一边给她削着苹果喂给她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眼前的这一幕虽然让耿炎辉充满好奇，但更多的占据他的内心的是心酸。作为一名战士，他见惯了无数的生离死别。但是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就犹如笼中鸟一般。弱小，无力，每日都要被死死的困在笼中，始终不知外面世界的美好，只能在笼中孤独的等待最后的结局。

离开病房后，本想问伊晓娅这孩子的耿炎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伊晓娅抢走了话语。

“这孩子，是我在搬到苏江市不久后遇见的。她是一个孤儿，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六岁，一转眼都十二岁了。”

耿炎辉在窗外看了看那孩子后问:“她是患了什么病了吗？”

伊晓娅没有听会他的问题，继续一个人说:“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孤儿院。那个时候爷爷突然领养了很多孤儿，她就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我和这小家伙的关系还非常差呢。结果后来在我给她准备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她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小可。后来她突然哭着找我，总是半夜三更的把我吵醒，每一次都哭着跟我说一些我以前完全不明白的话。”

耿炎辉听了后，咬了咬牙问:“她是被你爷爷带去参加实验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第一个这样的孤儿，从那以后很多孤儿都变得和小可一样。而小可的身体也一天天的开始出现衰弱，我将她带到医院，医生却和我说小可身出现的症状完全不能用科学解释，硬要说的话，就是灵魂不能控制身体，导致身体慢慢衰弱。”

伊晓娅突然转过身，原本面对着小可病房的她突然面对着耿炎辉，眼中满是不安说:“在我离开苏江之前，小可还能下床活动，但是医生告诉我她还有三个月的寿命了。虽然不会死的很痛苦，但如果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和小可一样吗？还是我迟早会像小可一样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等死。”

耿炎辉听了这话后，长叹了口气对伊晓娅说:“我和你说过，只有你和你身上的那个灵魂都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你们两个最后都不会出事的。”

“那你做过和我爷爷做过的类似的事情吗？路上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人死了以后灵魂会去一个新的世界继续活下去，等他们在那个世界逝去时，就会转世但所有实验体的灵魂最终都会灰飞烟灭，不得超生，对吗？”

听了这话的耿炎辉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只能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动弹不得。他此时内心满是愧疚，虽然他不曾亲生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他又何尝不知，千面为了让普通人得到异能，也是做了数千年的实验才得到了让普通人也能得到异能的方法。但他清楚，伊晓娅这时问的并不是他是否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他曾所在的千面是否做过。

就在耿炎辉准备回答伊晓娅的那一刻时，几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了医院中。

“小姐，老爷在等你回家。希望您这次不要在像上次一样胡闹了。”

其中的领头人毕恭毕敬的对着伊晓娅说，但耿炎辉一眼就认出了他。在他第二次见白袅时，抓捕白袅的人就是他。

伊晓娅此时突然灵力慢慢升高，眼中闪过了一丝光，咬着牙说:“我认得你，说这副身体只是容器的家伙。”

耿炎辉看着伊晓娅越握越紧的拳头和咬牙切齿的表情，他急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以防白袅出现破坏了局面，安慰道:“有我在呢，没有没有。”

而领头人不悦的看了看耿炎辉对他说:“舞空市曾经的指挥官大人，虽然我们之前有些小过节，但都是出自职责所在。这次老爷也邀请你到家中做客，希望您能看在我们老爷的面子上，不记前嫌。”

耿炎辉虽然早就料到了伊晓娅的爷爷会邀请自己前去，但本不想去的他，为了压制住白袅，不得不随着伊晓娅前去见这个他暂时最不想见的人。

“晓娅，你先会到你的屋中吧。我和你的这位朋友有些事情要谈。”

老者孔武有力的声音命令伊晓娅退下，让耿炎辉不得不独自面对他。

老者一边悠闲的沏茶，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耿炎辉，让耿炎辉十分不自在。

“老夫名为伊正，敢问小友？”

“耿炎辉。”

耿炎辉端起茶杯，将伊正刚刚沏好的茶一饮而下。

“原来，这两天把千面闹的沸沸扬扬的高人，竟这样坐在老夫的面前，真是活久见啊，活久见。”

伊正十分开朗的笑着，始终处于被动的耿炎辉不得不开始尝试反攻:“把千面闹的沸沸扬扬的可不只我一个吧？”

“小友这话曾讲？”

耿炎辉直接开门见窗的对着面前的老者说:“那你觉得太阳会跟月亮共存于一片天空吗？”

老者听了后，笑的更大声了，他品了口茶后说:“上次和老夫说这话的还是老夫的那个不孝孙女，想不到今天还能第二次听这话。”

“实不相瞒，我就为了您那孙女才混得今天这步田地。”

“那你不怕老夫在这茶里下毒吗？”

话锋一转，原本表面乐融融实际却各自藏刀的双方此时突然撕破脸皮亮出刀来，但这也正合了耿炎辉的意。伊正的突然的严肃，说明他怕了，他不知道耿炎辉到底藏了些什么对他不利的刀。

耿炎辉此时掌握了主动，他悠哉的品着茶说:“你觉得我废这么大劲见你，我会不做准备。”

“此话怎讲？”

“全球还宣告独立的城市也是那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你在短时间内找一个拥有足够的人口基数够你继续和千面对抗的城市并且将其牢牢的控制吗？”

耿炎辉笑着看着眼前的严肃的伊正，心想:“老家伙，你越是装作正经，你就越进套了啊。”

看着伊正不说话，耿炎辉更是加大攻势，火上浇油的对他说:“我听说前两天，斯纳卡的实验体把凌依夫人的小女儿差点捅死。这事你知道吗？我记得八年前，就是因为一个实验体把凌依夫人的大女儿杀死了，结果第二年凌依恢复元气后惨遭报复吧。那个行动的副指挥是我，我当时还好奇，有一些漏网之鱼好像蒸发了一样。你说他们会藏在哪里呢，伊老爷子？”

耿炎辉故作好奇的对着伊正说。此时的伊正终于动了一下，他笑着对耿炎辉说:“老夫又不是什么侦探！小友你说这么多老夫怎么能知道呢？”

伊正虽然表面装作无事，但其实内心慌张无比。

耿炎辉看着这一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清楚的看到，在他提及曾经的斯纳卡的覆灭和韦天凌差点被实验体杀死的事情后，伊正的瞳孔有很明显的放大。伊正的举动已经默认了现在的斯纳卡和他有巨大的关系了。

伊正思考了片刻后，他眼中充满了杀气对耿炎辉说:“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你觉得凌依想把你找出来，至于这么麻烦？你自己也清楚吧，凭借着千面的势力，就算你进土里了。凌依就算掘地三尺把你找着也只不过是几天的事。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啊。”

“谁不会怀疑这不是欲擒故纵呢？”

耿炎辉绞尽脑汁的试图得到他的信任，但十分警惕的伊正却始终都不肯相信面前的这个可以随时他重新组建的斯纳卡再次覆灭的男人。

“那么，伊晓瞳呢？如果没猜错……”

耿炎辉试图以伊晓瞳作为最后的底牌敲击面前的这个老爷子。伊正在听到伊晓瞳的名字后果然被触动了一下。

“我那个不孝孙女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

伊正眼中满是悲哀的看着耿炎辉，后者似乎也被前者的悲哀所触动，原本自信的神情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落寞。

“曾经的一位故人罢了。”

耿炎辉站了起来面对着伊正说:“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了。我现在只不过是想在我最后的时间里实现我唯一的承诺。信不信随你，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晓娅我必须带走。给予她一个安全幸福的环境是我曾答应那位故人的承诺。”

说罢，耿炎辉便转身要走。伊正长叹了一口气后对他说:“我们干掉凌依的胜算有多少？”

耿炎辉听到后停了下来，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伊正开始动摇了。或许为了他曾经那已经逝去的孙女，又或是为了现在的孙女，亦或是为了他能多活两天。

耿炎辉说的没错，现在的他如果在不孤注一掷，那被兵临城下只是迟早的事。现在趁千面还没找到他时，必须对其心脏给予致命一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耿炎辉感受到了面前的这堵坚硬的城墙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后，他并没有继续猛攻，他清楚现在继续进攻只会适得其反。

“哈哈哈！”

耿炎辉捂住了额头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庭院。原本栖息在院中的飞鸟纷纷被这骇人的笑声吓走，趴在院中的狗也被吓的窝在狗笼中不敢出。伊正也默默的握住了藏在茶几下的匕首。

待他笑完后，眼中满是悔意。转身之间伊正只闻到耿炎辉在离去时的最后一句话。

“繁华现已落尽，故人早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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