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脚下

在北峰脚下，杨冉拦住了采桑子。

自从林三七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开始以保护采桑子的名义呆在她的身边，还一直不让采桑子再接触林小满他们，采桑子被他的行为搞得烦不胜烦。

但碍于书院不能打架斗殴，采桑子是一忍再忍。想尽各种方法躲着杨冉的纠缠，就连跟采桑子住同一斋舍的刘西子都警告过杨冉多次。

林小满和云阳从戒崖上下来，与戒崖的戒律队守卫道谢之后就往山下走着。或许是各有各的心事，又或许是因为太冷还没回过神来，他们在下山的小道上一直没有说话。

沿着山道一直往下走着，有一条雪水汇聚而成的溪流，水面渐宽，直至尽处，便有一块约两百丈宽的空地。北峰山道上多有猿猴，都聚集在那块空地上嬉戏，看着很是热闹。

不多时几道吵闹声从那块空地后边传来，猿猴们感觉受到了打扰，纷纷没入林间。林小满看到采桑子的身影，走了过去，才发现杨冉也在旁边。他俩很明显是在争执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见那些人吗？”

采桑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懒得和他说话。

“我今天不允许你去见他。”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以后你会知道我这是为你好。”

杨冉脸上依旧挂着一个讨人厌的笑容。

“没必要，你以后最好不要缠着我。”

“别这么严肃嘛，你笑一个如何？”

杨冉抓着采桑子的手不肯放开。

“别拿你那肮脏的手碰我。”

“你真无情。”

“当然。”采桑子反手就是一掌打出，杨冉很灵活地侧身避了开去。

“这是你逼我的。”

因为这一掌彻底激怒了杨冉，杨冉抬起手欲向采桑子打来，却发现了林小满正在向他走来。采桑子看到林小满很是高兴。杨冉看向林小满，表情微有嘲讽的意思。

“凶手的朋友来了。”

杨冉说道，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几道视线落在了林小满的身上。

林小满没有看他，他看着采桑子。

“桑子，你怎么在这。”

采桑子想跑过来，但被杨冉拉住了手臂。林小满看了杨冉一眼。

场间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

“你放开她。”林小满说道。

场间其他人响起几道笑声。这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吗？看来有好戏看了。

林小满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保护他的朋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受欺负。所以他才走上前来，说了那句话。采桑子很生气，但是杨冉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跟凶手在一起的这些家伙没一个好东西。”杨冉看着林小满，“证据确凿，那家伙迟早会被关入书院戒狱。戒狱那种地方，进去就是九死一生，你们最好早些准备后事。”

空地上一片安静，因为杨冉提到了戒狱两字。那是书院的禁地，也是书院最寒冷的地方。这个寒冷不仅指的是温度，还指的是人心。

林小满不清楚戒狱的事情。他只知道林三七现在不会有事，他现在心情很差。听到诋毁自己朋友的声音，再看到欺负自己朋友的人，任谁都会心情很差。

所以林小满又再次重复了一句。

“放开她。”

杨冉自然不会听他的。他将采桑子抓得更紧，抓得采桑子的手生疼。

林小满看到这一幕，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为何，他朝着杨冉的脖子抓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但他看到了采桑子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要打杨冉。

只见杨冉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嘴角挂起一道狡黠的笑容。他等的就是林小满赤手空拳地过来。即使书院明文禁止不准私自斗殴，但杨冉依旧可以解释为是林小满先动的手。

他一直握着刀柄就是准备在这个时候出手。没人想到杨冉竟会在这时下此狠手。场间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到的并不是刀起手落的画面，而是武士刀翻滚着飞出去的画面。他砍到了云阳绘制在林小满身上的那道还没撤除的屏障上。

那把武士刀就顺着人们的视线落到了对面的山道上，悄无声息，很自然地穿过了司阳桀的袖子，刚刚好地插在了地上的石缝里。人们纷纷散开，并不知道对面山道上有人。

在场有些人不认识司阳桀，觉得有些意外，认识司阳桀的人早已经被吓到说不出话来。杨冉作为瀛洲派来大泽帝国学习的代表，他自然知道司阳桀这个人物，知道他暴戾的性情和不死不休的做派，顿时就被吓得不知如何言语。

司阳桀走到场间，还没说话。杨冉就已经放开采桑子的手跳到了一旁，翻脸如翻书地装作一幅很委屈的样子指着林小满喊道：“司阳少爷，是这个家伙扔的刀。”

众人纷纷地朝着司阳桀的方向看去，看看他会作何反应。荀教习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怕司阳桀乱来，也乐得看他们会怎么处理，所以他没有说话。

这让别人很难发现隐着气息的他。场间众人也在等着看司阳桀的反应。

司阳桀面无表情地拔出插在石头缝隙中的那把武士刀。看着刀身上流转而过的几道绚丽符文，如流水般畅通无阻，刀身与刀柄俨然一体，做工极为不凡。

众人都摒着一口气。司阳桀有仇必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入学报到的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羞辱，换做自己都会有些生气，更何况是他。他们能够想象得到那种画面，很自然的便想起了林三七打伤墨池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他们便紧张了起来。

司阳桀看了眼手里的刀，再看了眼杨冉，最后看向林小满他们。只听到一声“崩”的清脆声响。司阳桀折断了手里的刀，表情上说不出的狠厉。

“另外一个呢，死了吗？”

没人知道司阳桀说的是谁，但林小满知道，他上前一步。“你想做什么？”

“我说过要杀了你们，就一定会杀了你们。”

司阳桀朝前走了一步，很强地杀意在他周身浮起，荡起的风吹得旁边的灌木从“沙沙”作响，所有人都认为接下来的场面会异常血腥，但发现没有。有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司阳桀的肩膀上，之后很平静的一道声音响起，似乎是从林间传来。

“你们这么有空，要不要跟我上戒堂喝喝茶？”

那些想看林小满笑话的人听到这道声音愕然回首，发现说话的是荀教习。

他们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一道简单的威压符阵就让所有人都站不起来的画面，便吓得连连揖首行礼。四散跑开，场间一瞬间就只剩下林小满他们。

他们看了荀教习，很礼貌地行礼，荀教习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带着司阳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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