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2

“你说，如果三年前我可以不把他们杀死而是全部击昏，现在大概也没这么多事了吧。”

“可是，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也没能有那种余裕，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留人一命吧。”萨沙还在为密密麻麻的无字墓碑震撼。

“萨沙你也太现实了吧······我就随便说说。”然而就算口头否认了，诺斯心中这样的想法确实是早就存在了。

倒不如说三年前人联的政客正是看准他没法在围攻中不伤性命才会有如此计策。

“如果我投降、逃跑或是被打败，那么在人联的宣传里我就是个没法保护整个人类社会的无能者；如果我真的杀死了所有涌过来的人，能对同为人类的他们下如此杀手的人又何德何能成为联合人类的关键呢。”

“你被摆了一道啊······果然不管在哪里，私心过重的政治家都不会做出多少好事。”

“对嘛，有时候我都想冲过去砍了了事得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诺斯的语气颇为无奈，“要是我早点遇到你，早点学些魔法就好了，能少杀人，又会有谁想多杀呢。”

也许是这场战斗本身就为人诟病，也许是这里的英魂不愿被世人打搅，又或许，只是人们习惯性地遗忘了这里埋藏在那年漫天飞雪下的往事，除却诺斯和萨沙，周围也只剩下了落雪的轻响。

在这片本不该出现的墓地，细密的雪就像是燃尽的烛火，越是要下完了，就越是偏要吊着那一口气，兴许是想把诺斯二人踩出的脚印掩埋。

“诺······斯？”沉默间，身后传来略带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诺斯发现话题过于沉重的尴尬。

确实是有些熟系的声音，只是过了三年，诺斯多少对此有些遗忘，【在塔斯克认识的女孩子啊，还是知道我名字的那种······】怎么想都只有那一个了吧，“斯特洛夫斯基小姐，好久不见啊。”

转身摆出笑脸，诺斯的眼睛瞟过爱列娜·斯特洛夫斯基身边典型的被方男孩，稍显生分的称呼多少暗含着不希望对方过于亲近的疏远。

诺斯原本是有过几天前去拜访斯特洛夫斯基一家的想法，可刚在北方安顿下来就遇上了三年前他重新成为“诺斯”的日子，探望的事也就暂且搁置。

在这里遇上爱列娜和她的男友（猜测）倒是在意料之外。

“······”

对方男友的看法诺斯不得而知，故暂且不提，单是敏锐的萨沙不自觉攥住自己衣服下摆的动作，诺斯便已经嗅到了寒冷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醋味。

若有若无是因为萨沙尚不清楚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故而不敢将不满表现得太过明显罢了。

“这位是萨沙·诺瓦贡小姐，是和我一起旅行的朋友。”最终还是看不下去的诺斯打破了酸到脸颊抽筋的氛围，出于避免过分冒犯的考虑，他还是选择把萨沙介绍成自己的朋友。

然而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变得手足无措，又在纠结的表情下靠过来的萨沙让刚刚还在顾虑的诺斯陷入某种奇怪的自责。【到头来我还不应该想这么多的嘛？！】

接着诺斯的话头，爱列娜忍耐下再次见到三年前故人的欣喜与出于当年爱慕的悸动，牵起身旁男孩的右手，“他是我的未婚夫，伊万·加加林。”

“啊，加加林先生您好啊。”诺斯笑着向着还沉浸在奇怪氛围中的伊万伸出手。

“诶，诺斯先生，久、久仰久仰。”这是话题再次被终结前的最后一句话。

“······”想说的话太多，越是容易招致沉默。

“你是来······”

“你是来······”

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与别人保持如此的默契多少有些难以言喻的古怪，但是出于迅速的反应和良好（？）的修养，诺斯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先将要说的话讲出来。

“诺斯你是来看望战友的吗。”虽然这问题并不难猜。

“是啊，算是‘战友’吧。”从某种意义上，诺斯觉得这样说也算是恰当。

“斯特洛夫斯基小姐每年都会过来看你哥哥吗？”因为刮掉的胡子尚没有长出来，诺斯给爱列娜的感觉更有了熟悉的亲切，恍惚间，诺斯似是而非地感受到了三年前那样的视线。

他不傻，当年商人一家对自己的感情诺斯终究是明白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展现的情意。

“是呢，可是也不知道他究竟葬在哪个位置，也不知道一年才过来一次会不会觉得寂寞······”冷静下来的爱列娜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晚上记得给我加鸡腿。】来自被诺斯的魔力通讯吓到又迅速按照要求释放镇静魔法的萨沙。

【好的，没问题！】来自忍不了诡异气氛偷偷向萨沙提出要求的吟游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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