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远处的视线

入夜，季成躺在床上，一张又一张翻看邱正翼给自己的资料，如饥似渴的汲取着知识。

床是和邱正翼同款的折叠床，说不上舒服，但也不难受，而枕头旁边的，是那个造型奇特的盒子。

邱正翼将其称作潘多拉。

倒也是符合这玩意的特征。

邱正翼并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交给了季成一个，花了足足一下午的时间完成了各种验证，多重保险之后，季成成了潘多拉二号的唯一主人。

而后邱正翼嘱咐季成，目前就这两个，弄坏了就让他以后只能跟自己一样拄着拐杖走路。

唔……或许说恐吓更加合适。

深夜，师徒两人都没有入睡，邱正翼那边时不时发出机械打磨的声音，火星四溅，叮叮咚咚的。

季成也知道了邱正翼要走恶魔核心是为了什么，她并没有据为己有，而是要将其做成季成的登录卡。

季成拽紧自己右手空荡荡的袖子，一切平静下来，他才逐渐留意起自己与过去的不同。

每每换页的时候，习惯性想用上右手时，那毫无回应的感觉季成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心中感情复杂，这还没开学就有了这样的变化，今后还会遇到什么呢？

也不知道父亲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随着资料阅读的深入，季成的疑惑也越来越多，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恶魔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明明和我们长相相近，却完全不同。而且魔力这些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样。”

邱正翼头也不抬，继续着手上的操作：“说实话，你这个学生还挺合我心意的。”

“什么意思？”

邱正翼只是淡淡说道：“以前从来没人跟我聊这些，他们从不关心恶魔是什么。呵，这个问题可能还真就只有我能回答你。”

季成惊讶道：“你研究过？！”

邱正翼点点头说道：“我解剖过，恶魔虽然有和人相似的外形，但是却仅仅是可以空壳，内部没有任何脏器，魔力核心代替了心脏，他们的血肉甚至可以说是高浓度魔力的实体化。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个恶魔都可以修炼魔法但是人类却不能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们纯粹就是高浓度的魔力有了自我意识的实体化？这简直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种族啊！”

不知道是不是季成看错了，他一惊一乍的状态不仅没有激怒邱正翼，反而埋头的邱正翼脸上还闪过一丝笑颜：“可以这么说，至于魔力也不是突然出现的，这些东西一直存在，只是一直处于未激活的状态。恶魔的出现只是激活了这些沉睡的东西，换而言之，就算没有恶魔，当人类某一天觉醒了第一位魔法师，这个东西也不再藏得住了。”

季成大惊，这个说法可是第一次听到：“原来是这样的吗？！”

铛——邱正翼一锤猛的敲下，魔力核心在她手中不断变形，她用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假的，这个只是我的猜测，主流的说法还是这玩意是恶魔带来的。对了，白天差点忘了给你说，过几天你就跟我一起出去。”

“啊？可是马上就开课了。”季成懵了，这马上就要正式上课了，老师还带头翘课的？

邱正翼理所当然道：“啊什么啊，你已经是我的亲传学生了，那些老师的课可去可不去，每个月通过我给你的考试，然后上报给学校就好了。”

季成咽下口水，居然还有这种规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顺着邱正翼的话问道：“那我们去哪里？”

“随便找个地方，有恶魔就行，赚点外快。”

“啥？！！”这一次季成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直接上战场了呗？

邱正翼没好气道：“不去现在就收拾东西滚。”

“去！”一听邱正翼要赶自己走，季成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我当然去！现在走都行！”

邱正翼侧头白了季成一眼：“别跟我贫，老实跟你说，我们这个实验室长期处于揭不开锅的境地。虽然上头也会给资金，但是我这里的研究相当废材料，魔法金属不好搞，但是恶魔高纯度魔力实体化的身体是很不错的替代材料，你忘了？潘多拉就是靠恶魔产出的材料制作的。”

季成一时间有些无语：“所以之前老师你在火车站也是因为这个？”

“嗯，运气不错，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一批不长眼的。”

运气……不错么……季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可是差点死那里了，到了老师这里就成了运气不错？？？

邱正翼又说道：“还有，之后学校会有比赛，只能学生参加，你到时候也别想跑，排名越高的学生上面给他所在部门的资金就越多。啧，我一直提议他们也办个教师的比赛，现在都不给我通过。”

季成暗自腹诽，这也是只能学生参加，要是没有这条规定您老人家怕是早就御驾亲征教那些学生做人了吧。

“那这个比赛具体是啥？”

邱正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道：“回头自己找人问，事事都要问我，你脑子长来看的？”

好嘛，季成算是看明白了，一旦说道与自己兴趣无关的话题，邱大老师瞬间就会变回那副冷漠易怒的状态，一点预兆都没有的。

季成决定了，以后就专心做个舔狗，只挑老师感兴趣的话题说！

师徒俩你一问我一答，渐渐地，困意袭来，伴随着叮当的打铁声，季成不自觉的合上双眼，睡了过去。

千里之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个小女孩站在残破的大楼上。

老者佝偻着身子，溺宠的抚摸着女孩的头：“看到什么了？”

名为白泽的女孩看起来不过十来岁左右，秀丽的面容稚气未脱，却有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狐媚劲儿，让人不由得想要多看两眼，甚至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她的头上却不和谐的长着一对盘羊似的角。

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高呼一声恶魔，然后仓皇逃窜。

白泽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白光，她遗憾的摇了摇头：“看不清楚。”

老者的神情有些凝重，白泽是他们一族最有天赋的孩子，说是知晓天下事也不过分，自这个孩子出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说这样含糊不清的话语。

老者问道：“什么意思？”

白泽也是苦恼的揉着明亮的眸子，神情间满是困惑，这样的情况过去从未有过：“我看到了一个人类，我可以肯定之前我感觉到的危险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可是我现在却看不清楚，就好像，那份力量从来不属于他一样。”

“需要爷爷去帮你杀掉他吗？”

白泽一惊，连忙抓住老者的袖子，生怕他做傻事似得，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邱正翼在他身边。”

暴戾情绪霎时间写满了老者的面庞，仅仅一瞬，那个和蔼的溺宠孙女的老人不见的。片刻后，他无奈的叹气，七分无力，三分绝望。

抚摸白泽的手动作变得有些粗暴，弄得白泽很不舒服。

老者看着撅着小嘴一脸不满的白泽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安抚。

白泽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她也不敢多看，如果被邱正翼那么疯女人察觉到，后果不堪设想，她昂起头问道：“爷爷，你说我以后能杀掉她吗？”

“等你成长起来，一定可以的，今天就到这里。”

巨大的蝙蝠翅膀在老者身后展开，他抱起白泽，消失在夜空之中。

老者并非胡口乱说，将来能与邱正翼一战的，新生代中，怕是只有白泽了。

想到这里，老者心中有些慌乱，光是邱正翼一个都搞得他们心烦意乱，要是再多一个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个与邱正翼亲近，连白泽都看不透的人类，他的存在必须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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