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影飞镰” -A naughty vampire-

现在，有无数可能性在我脑中排列组合。

如果，医生说的是假的，那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刚刚开门撞到东西的时候，能听到木地板、墙、钢铁在一起碰撞的复杂声音。我绕到门后，想看看撞倒的是什么东西。

我一看，吓了一跳。倒在地上的是一把长柄镰刀，整体似乎比我还要高。柄身是黑色和笔直的，但轮廓呈现为中部略细、两头略粗的曲线形。上面印着红色的花纹，但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柄身尾部呈金色的陀螺型，上面隐隐约约印着一只蝙蝠。

刀刃与刀柄之间的接口被包装的复杂而精美，整体呈银色，从我这个视角看去像是蝙蝠的单片翅膀。刀刃的锋也是银色的，而刃其它位置则是深红色的。银刃的亮度总感觉不太均匀，但似乎也不是生锈引起的。不论与现实还是游戏中的镰刀相比，这柄镰刀的刀刃都显得大了些。但整个刀刃的弧线十分漂亮，如同从一个正圆中截取了一部分。

我努力回想着自己对于这柄镰刀的印象。但无果。

突然，我好像听见了拖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是不是我太累了？

又一声——是从我房间里传来的。

是瑟娅？——还是别的什么人，我想赶紧把瑟娅的房门关上，隐藏自己。

但是在我准备行动的时候，我房间的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金发少女——但这个体型，是不是用loli形容更合适？

眼前这个短发自来卷loli有些疲劳的样子。穿着长长的黄色连衣裙，显得十分蓬松，衣领那里系着粉色的蝴蝶结。裙子下面几乎要到她的膝盖了。她没穿袜子，踏着浅红色的拖鞋。最让人感到奇怪的还是这连衣裙后面下垂的暗红色蝙蝠翅膀。

现在，两双眼睛的视线对上了。

“你谁呀？”如果只听话的内容，这像是街边卖水果的大叔说的话。

“我叫斯诃·缇米……”

“嘘——！小点声儿，里头有人睡觉呢！”我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轻声了，“诶等会，你说你叫？”

“斯诃·缇米皮·格莱姆。”我轻声说。

吃惊在她脸上暴露无遗的写着，她慢慢走过来，走到我身边，又从我身边绕了过去。

我回头看向她。

她居然只用右手就很轻松地把那柄看起来她绝对不可能举得动的镰刀给举了起来。

随后，萝莉后退两步，迅速地把刀刃放下来，用两只手举着刀柄。

“呼——”突然一阵有力的风直冲我而来。反射使我立刻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loli的镰刀对着我，神情超凶。

“你是不是能伪装的魔物？”她凶猛地低声说。

本来我应该害怕的，但看她这个身高，我害怕不起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这么说，你想承认自己不是喽？那你为什么……”

“什么？”我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星影飞镰’碰倒啊？”

“……”

？？？

就这点儿事？她愤怒的表情、娇小的身形、蛮横的动作和无厘头的话语构成了一幅世界名画。

不过话说回来，要把设计成那个形状的镰刀立起来，确实还挺反牛顿的。

“好好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把镰刀收了回去，用手扶着，柄身杵在地上。

“看来你的确不是魔物，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你的意思是，你认识我吗？”

“当然，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做‘艾瑟娅’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头一震，“是的，你知道她在哪吗？”

“她正在你床上睡觉呢，如果你真想她，就再忍一会儿。她难得能睡那么久。”

听到这里，我赶紧转身，没打算听她的话。

“喂，你是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她嗓门稍稍放开了些。

“嘘——”我转头向她比了“保持安静”的手势。

“嘁，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她问。

“我不知道，怎么了？”

她把镰刀往墙上一靠，一个转身，跳着坐上了妹妹的床，双手拄在床面上。

随后她把一只手从床上拿开，指了我，又指了一下床，“坐吧。”

“哟，还挺狂的。”

我妥协了，先让瑟娅休息吧——

为了防止我们两人的对话吵到瑟娅，我把我手边的门轻轻关上。

“说吧，我什么处境。”

“你知道你在哪么？”

“在梦里，对吧？”

“哟呵，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那你也知道是在你妹妹的梦里喽。”

“是啊，我知道。”其实我拿不准，“那你是怎么知道呢？”我反问她。

她躺下来，把两臂完全地神展开，但即便如此也没占多大面积。

“我就是这个梦里的住民。”

我感觉她的话完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从那里来的。但是呢，我的脑子里时常传出一些声音，有的时候啊，他告诉我我是谁；有的时候啊，他告诉我我接下来要怎么做。脑子里的话我完全可以不信，但就是这些话，让我活到了现在，并且做了许多我认为十分正确的事情。所以我选择相信它。”

“我是梦里的原住民，这是艾瑟娅的梦，也是脑子里的声音告诉我的。”

大概是怪事听得多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无所谓真假。

“当然，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要保护艾瑟娅，她的梦给了你生命。”

“这句话是我活着的信条。”

我的内心起了些波澜。

“喂，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我了解的可足够多哦。”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瑟娅，“那，艾瑟娅这一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哈哈！当然是我保护过来的！”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你来的路上看到魔物了吗？”

“没有。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魔物吗？以及，为什么没有人？”

“当然有魔物了，这个世界是基于艾瑟娅的记忆构筑起来的。有的魔物来源于她的记忆，有的来源于她的想象。不光是魔物，静物也是这样的。记忆有错误和关联性，你眼中的这个世界应该非常奇怪吧？”

“嗯，是的。”

“没有人的原因，我也知道噢！其实这个世界应该有人的，只不过，现实中的人太复杂了，不管是外貌还是内心，瑟娅没那么好的想象力，就都给想成魔物啦~”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讽刺。没有像你这样的‘原住民’吗？”

“嗯……应该没有哦。”

“那魔物去哪儿了呢？”

“当然是，被我杀了呀。”

我脊背一凉。

“艾瑟娅的梦境，大概分成两块儿。从这个位置开始算，方圆几公里的地方，大多都来源于艾瑟娅在现实中的记忆，这里的魔物总来叨扰，所以就被我杀掉了~”

“你……居然能把这种事情说的这么轻松。”

“魔物过来的目的，可就是要杀了你妹妹和我哦？我不杀他们，难道等着被杀吗？”

“那，在这个世界死去，会怎么样呢？”

“唔……那就彻底死了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点居然也和那个该死的医生说的差不多。当然这基于我面前的这个少女说的话是真的。

“我还没说完，再远的地方，就更多地来源于艾瑟娅对虚拟世界的记忆或者幻想啦。但是不管是哪里，都有一些‘梦境缝隙’哦。”

“是那个看起来像坏块一样的东西吗？”

“是的，碰了那个的话，会……”她若有所思。

“会怎么样？”

“好像……好像不会怎么样嘿嘿，但是也不好说，毕竟我只碰过几次嘛。”

“你居然还碰过，胆子也太大了。”

“反正是我碰的，又不是艾瑟娅碰的。”

我忽然想起来，瑟娅其实也碰过这坏块的。

这时候我发现从我的视角能看到她的内裤，我感觉脸有些发热，立刻找了另一个话题。

“嗯……听见艾瑟娅没事，其实我也就放心了，可以问一个私人一些的问题吗？你那个连衣裙上的翅膀是……？”

“倒是经过我同意再发问啊。”

她向我滚过来，把自己翻了个面。这回连内裤的粉红色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不是连衣裙上带的哦，是我自己长的。”

她用双手把自己撑了起来，然后慢慢挪动着接近我。然后又把一只手伸到我面前。

“嘶——”

她白嫩的手的指甲瞬间变了成红色的锋刃，着实把我吓到了。

“我可是吸血鬼哦~”我扭过去看她的脸，这才发现了她的红瞳和她的坏笑。

她把手收了回去。

我惊魂未定，挤出一句，“你这么厉害，我觉得用不到那柄镰刀吧。”

“嗯，近战确实无所谓啦，但是呢……”

她站了起来，走到镰刀前，又颇为轻松把它拿起来。

接下来，她耍枪似的转了一圈镰刀，我才注意到瑟娅房间居然有这么高。

等她转完一圈之后，我就更吃惊了。原来的刀刃变成了一个几乎完整的圆，她拿着这把巨大的环形刀面对着我，威风完全不输任何一个游戏里的BOSS。

“这就是‘星影飞镰’的另一个形态，我可以把它扔出去再接回来，哈哈！”她得意的向我介绍着。

“‘星影飞镰’是这把刀的名字吗？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Paca（帕卡），这个名字也是脑中的声音告诉我的，很好听吧？”

“嗯……好听不好说，好记是真的。那这把镰刀的名字也是你脑中的声音给的？”

“不，这个是艾瑟娅起的名字。”

这不像瑟娅，我觉得她会起一些更调皮的名字，没想到起的这么正式。

“还有别的啥问题吗？”她追问我。

“嗯，暂时没有……”

不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她摇了摇头。

“艾瑟娅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但可惜，我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本来就属于梦境，没必要知道这件事。”

我有些失落，但没关系，总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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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还有件事儿必须告诉你。”她的神情似乎凝重了些，“你知道‘天灾’吗？”

“‘天灾’难道不是《十字军之灵》中的世界事件吗？”

“按照艾瑟娅的话来说，是这样的。没想到她还把这种东西带到记忆里来了。”

“天灾是《十字军之灵》中一年只发生一次的世界事件。这款游戏有冰、火、光、暗四种基本元素，冰与火、光与暗相互克制。‘天灾’来临时，随机确定一种元素作为本次天灾的主元素。只有有玩家用克制该元素的圣器击杀控制天灾的世界领主或装置，天灾才能结束；顺利结束的时候，所有玩家获得大量道具和经验。但如果天灾以失败告终，所有玩家将遭受死亡和一段时间不能登录的惩罚。我说的，和瑟娅说的一样吗？”

“嗯，你说的这些我都有印象。关于这款游戏的元素系统，我还记得，在游戏里拿起与自己属性相同的武器，会有125%的加成，但是不能拿起和自己属性相反的武器，对吧？”

“嗯，是这样的。而且一名玩家只能拿起一类武器。”

“诶，这个瑟娅可没跟我说过，不过我是只能拿起来一类武器啦~”

“好了”，她紧接着说，“我们现在一件圣器都没有。”

“那帕卡，你知道天灾还有多久降临吗？”

“嗯……按照她的说法，她认为自己醒来的时候上一次天灾刚刚结束一天，也就是说，距离下一次天灾还有——”

“26天，对吧？”我说道。

“算得好快，还挺厉害嘛……”

“嗯，那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充裕？你知道吗，我用了11个月，可是连一个圣器所都没找到哦？”

“既然这基于瑟娅的记忆，那她的梦境就一定以游戏为基础。虽然地形十分错乱，但是我觉得彼此之间还是能找到一些关系的。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啥？”

“我们不能更改这个世界的‘设定’吗？”

“嗯……瑟娅记住的就不能更改了吧，但是似乎可以增加一些设定，不过也得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

“嗯……比如断条胳膊或者死了什么的吧。”

这代价可有点大。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等等，我在这个世界有没有种族和元素？”

帕卡歪了一下头，将镰刀转了一圈，带起一阵风，镰刀又变回了原来的形态。

“按照艾瑟娅说的，你是人族火属性剑士？”

瑟娅记得很准确。

“那……我有剑吗？”

“嘿，还真有一把，艾瑟娅专门给你留的，就在你的房间里，等她醒了去用用看吧。顺带说一下。我是暗属性吸血鬼族噢，但是不吃人，便利店的零食还挺好吃的。”

瑟娅对便利店记得还是挺清楚的啊……

“天灾结束后，我们能出去吗，帕卡？”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诶……但是要是死在‘天灾’的时候，应该就永远也出不去啦~”

◆◆◆◆◆◆◆◆◆◆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帕卡，你在吗……我感觉今天的风好大啊……”

那分明是瑟娅的声音。但比以往低沉了许多。

我赶紧冲向自己的房间，大喊着：“瑟娅！”

“是哥哥吗？”这是一种混合了疑问和惊讶的语气。

我到了她的房间，坐着的是一个褐色长发的少女，下半身盖着被子。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瑟娅，我找到你了。算不算是一个奇迹呢？”

天空不会因为我们的相见就变成晴天，但这种阴天，我觉得对于许久分别后的相见正合适。

眼泪从她两眼不住地流下来，如汩汩清泉一般。

我立刻奔向她，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鼻子发酸、头皮发麻，直到眼泪再也忍不住。

两个人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哭泣的声音。

我好累，也好幸福。

就这样一直抱紧吧。

“真好啊……”

背后传来的是帕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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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艾瑟娅，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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