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间曲 安平的眼中（下）

小的时候，我也是相信神灵的。

所以我努力成为了一个神的好孩子，一直到现在。我相信神也是这个样子认为的。

可是，以那一天为断点，我知道了令我恐惧到颤抖的事情。

在我当上村长助手的一些日子里，我变得十分得愉悦。因为村长就犹如神的助手一般。而我又当上的神的助手的助手，这种感觉想必大家一定非常羡慕。我也感觉十分地自豪，因为这都是那么多年来，从小都立志在长乐仙人面前当一个好孩子的回报吧。

有一天，村长把我叫到家中严肃地看着我。

我明白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

我也严肃地看着村长。

村长开口了，“安平啊，你当我助手的日子也不少了。”

“非常荣幸。”准确地说，是成为神的助手的助手非常荣幸。

“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也发现自己越来越迟钝了。差不多该让年轻人接手了。”村长点起了一颗烟斗，吞云吐雾起来。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有这样决心就好。”村长的话停顿了一下，站起身来，继续说，“跟我来吧，有些东西想让你看一下。”

“村长，这些是开玩笑的吧？”我花了数个小时看完了村长这些年以来的工作记录和一些破旧资料的时候，我胆颤地对着村长说。报告里荒唐的内容令人发指，满是谎言一般的纸张。

“很遗憾，我也希望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玩笑。”这个地下室幽暗的灯光为村长本就严肃的表情更加加成三分。让我看起来是多么可怕。

多年来所信仰，被这个神的使徒破灭了。

“你放心，知道这个秘密的村子里并非只有你一个人。只是在年轻一代人中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村长，这个村子的秩序是由长乐仙人会掌管的对吧？‘神罚’也都是由长乐仙人会降于的对吧？这些报告全部都是假的对吧？”

不管怎么说，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些东西。

“放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接受眼前这些荒唐的事实，准备好下一任村长的一些准备工作，让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来保卫这个村庄。二就是接受‘神罚’。我相信你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年轻人。”

“为了杀我灭口不让大家知道这些事情吗？”

“就算你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的吧。”

的确，如果这些事情不是由村长的口中说出来。不论是谁对我说，都不可能相信。只会认为说出这样话语的人是个疯子，是个亵渎神灵的人。

“吶，村长。告诉我。村长，这个村子的秩序是由长乐仙人会掌管的对！‘神罚’也都是由长乐仙人会降于的对吧！这些报告全部都是假的对吧！”

“这种问题不管问几遍都是一样的，所有的真相就在这些报告里。”

村长的烟在这样的密封的地下室人散发的味道很呛人。

“那我那么多年以来生存的意义呢？”

“你可以继续选择相信你的信仰，这不过是神明派给我们的工作而已。这样想就好了。”

“村长，你是神的使者的对吧？那就说明神还没有抛弃我们对吧！神是在一直看着我们的对吧？这只是神明给我考验是吧。”

村长紧绷的脸，像是送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不用急着给我回复，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找我。”

然后村长就独自走出地下室了。

我瘫坐在地上，眼中流出了这十几年多年来从没有出现过的泪水，为了当个好孩子，当个坚强的孩子而忍住的泪水在这个时候倾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村长选择了我。为什么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了我。这样的一些抹杀我所有存在的意义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

可想来，接手村长的班不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对了，这一定是长乐仙人对我考验吧？没错的，一定是这样的。出了这样的一个难题来考验我的诚心吧。长乐仙人一定现在也在看着我的吧。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我接受了这样的考验。

慢慢开始习惯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为村长分担了不少事情。

比如，村长负责给村里人降以“神罚”，而那些在不该进村的日子里不小心进村的、或者是那些在人面前亵渎神灵的旅人，就由我负责降以“神罚”。

起初，将活生生人类的头颅割下来这件事情会让我反胃，可后来也慢慢习惯了。我必须克服这样的事情，因为这是长乐仙人给我的考验啊！我是正义

的那一方！谁让那些人亵渎神灵，谁让他们在封村的时候进来！他们是站在与神灵对立面的人类。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一直到我的老死，或者我被感染。

在这两个旅人来之前，我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看着村长的尸体。地下室没有一点点打斗的痕迹。村长被那两个旅人杀了。心里没有一点点的哀伤。村长可能会为自己达成了死的夙愿而轻松不少呢。

曾经无数次看见处理那些被“神罚”的尸体时候，就已经看得出，村长早就已经放弃生的念头，那种机械化一般的动作将人头割下来。然后在每年的长乐忌时候，包在被褥里在长乐河边的篝火里焚烧。缺少信仰的村长早就崩溃了。

只是没想到村长自己死的时候，也没有头颅的惨状呢。

我将村长的尸体抱起来，走出地下室。

我所带来的那些人正在不断抢救着村子里的火灾。

一些人看到我抱着村长从村长家走出来，放下了手中乘着水的脸盆和水桶。

“那两个神的亵渎者！”我用尽自己的力气大声喊着，“他们杀了村长！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被降于‘神罚’！为什么！”

不少木制的房屋纷纷发出木材断裂的而散架声音。一两幢房子像积木一般倒下。

村长死了，而我是接班人。所以村长没有做完的活，必须由我来做。

“因为这是长乐仙人对我们的考验！对我们的惩罚！”

“就算是在我们的村子里！也有不少并非是真的信仰长乐仙人的假信仰者！所以长乐仙人发怒了！”

“而作为神的使者，村庄的管理者为什么没有受到神的庇护！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的失责！所以神明对我们失去信心了！”

“我们要杀掉那两个旅人！不然我们都会被降以‘神罚’。”

我不断地在一个人说着，周围的人都不说话。大家都低下了头。谁都是一副失去勇气的样子在站着。

这些话并非全部都是我所想象出来的，不杀掉那两个旅人，村子就会被“长乐仙人”肃清，至少这一点是真的。

等村里的人都走了，都去搜索那两个旅人后。

我将手里村长的尸体丢进火海。

向着森林里走着。

在村子的边缘，森林的开始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女孩，五岁左右的样子。

“萧萧，你怎么在这里。大火马上就要蔓延过来了。赶紧去河边大家那里。”

她舔着手指，一副天真无暇的样子。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有说不出舒服和安逸。

“安平叔叔，刚才在那里有两个奇怪的叔叔阿姨。”小小的手指指向着森林的深处。那里一片漆黑。那是会吃人的黑暗。

“萧萧真乖。”我从口带里掏出原本为她准备好的棒棒糖。

大概是火势让温度变高的关系，萧萧艰难地拆着黏在糖上的包装纸，“安平叔叔，棒棒糖化了。”然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把手捂在脸上。

“萧萧不哭，下次见面的时候，叔叔给你带两根。”

摸了摸萧萧的头，向着森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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