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西伯利亚女神的指引

五点一刻的时候，上杉君已经开着约翰和店长来到了医院门口。透过车窗看到店长小姐僵硬的表情，不知道那二号人格小姐究竟怎么样了。

我和妹妹带着行李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心里默默和这个暂住过几天的医院道了个别。

因为上杉君和这里的院长似乎是旧友，所以出院手续什么的，弄起来也比较快。基本属于拎起行李就走。

打开车门，坐在后排的是约翰，穿着牛仔背带裤，耳朵上插着耳机。上杉君在驾驶座，依旧一身和服，排挡的箱子上，放着一把日本刀。而穿着最意义不明的是在副驾驶座的店长小姐，再爱店，在所谓的作战时期穿着全家的店服，总归有点违和感。

概括说下我现在的感受的话，就是这些人更像是直接穿着戏服准备出门拍话剧的人。

总之，现在的形势并不允许我太多挑剔。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后，我一股脑钻进后排，却发现这样一来就会坐在约翰的旁边。对于这个小鬼，如果非说是讨厌的话，其实说是有点害怕更加确切。和他斗嘴的话，与小孩一般见识实在是有失成年人的气度，若不予理会让他意味数落自己的话，也不是个滋味。

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心情。

不过，我当然不可能把钻进去的头再拿出来，然后和后面的妹妹让她先进去，我怕这个小鬼。不能让别人我因为一个小鬼而退缩了，这是严峻的面子问题。

“早上好。”约翰和我打招呼，面带孩子气，让我心颤不已。

“好。”我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将屁股放下，并且环视了四周，没有发现可以容纳下便利达的地方，看来他们也放弃了便利达的作战计划。随后也和上杉君和店长点头打过招呼。

妹妹也随后挤了进来，对于一辆越野车来说，后排坐一男一女一女孩实在是宽敞。不过我还是有意和约翰保持一定距离。虽然我不需要这距离来产生美，但求一个耳根清静。

店长一脸严肃的表情，的确是像是决战前的气氛和表情。

妹妹坐下来后，大家都没有再多说话，想必他们一定已经作好了准备，我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便也没有开口。在上杉君重新启动引擎的那段时间里车厢内回响着张学友的歌声。

约翰小小的口袋里，一边插着扳手，一边插着一个WALKMAN在翻滚着磁带。背后的背带裤的腰带上别着几把BB弹仿真枪。

你是有多老土！

不过约翰今天显得特别得安静，大概是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简单，弄不好会发生暴力事件，所以也开始紧张起来了吧。说到底，小孩子还是小孩。

我很想咧开我的大嘴，露出我的亮牙，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哥哥会保护他。可觉得不合时宜。就没有做。

车厢里谁都没有说话，持续好几分钟，我在好奇为什么上杉君没有发动。可见谁都没有说话，就也乖乖等着。

店长看着手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空调闷热的车内，我鼻尖上的汗水开始冒出来。

店长像是看着秒针不断走着。终于在某一刻时刻，也可能是正好五点半的那个时刻吧，反正我没表，也没有看手机，所以不知道。

店长用洪亮的声音，大叫一声，“西伯利亚女神的指引作战，开始！”

原来是在等这个吗！

一直把手放在车钥匙上准备了很久的手一下拧转钥匙，发动了引擎。车才慢慢启动，驶出医院。幸好早上医院的车辆并不多，不然一定漫天喇叭声了。

对于这个作战计划的存在感，只在于店长那一声的吼叫，除此之外，车内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上杉君在发动车后，打开唱片机，放进一张唱片。音响里放出日语摇滚歌，独自一个人在那里一边开车，一边摇头唱着歌，自我沉醉着。约翰在车滚动起来之后没几分钟就在睡梦中聆听张学友的演唱会去了，根本就是小孩子的睡眠不足吧！

而妹妹已经吃起昨天夜里去采购的零食了，吧唧吧唧的声音穿插在摇滚歌曲中像是在打节拍一般。

完全这就是一家人去郊游吧！

店长不时将眼神探出去一半，一副观察敌情的样子。店长辛苦了！

的确说店长说的，今天早上大雾，可见度并不高。车速很慢很慢，慢得我看一棵树可以坚持十秒多，在公路上用这种龟速真的没问题吗？

我掏出手机，六点整，没有任何异常。雾依旧很浓。

各位如之前一样行动着。

六点一刻，依旧没有任何异常，雾还少许淡了一些些。周围看起来是一片片田地的样子，好像是已经出了长乐镇，这个时候妹妹也睡着了，头一如既

往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约翰开始打呼。

上杉君开始听抒情歌，边开车边抹眼泪，你是有多脆弱！听歌没事都流泪。

店长还是在勘察敌情。

六点半，无异常。车速稍快了。

上杉发现纸巾用完了，拿出一包新的。

约翰妹妹继续睡着。

店长还是在勘察敌情。

七点，无异常。车速正常了。雾有开始消散的意思了。

上杉君在安静地开车，他关掉了音乐。

约翰妹妹继续睡着。

店长还是在勘察敌情。

我考虑着，奇怪着家里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再向我联系过，电话没有一通。我也不敢想打过去。考虑到会不会像电视里一样，其实爹妈已经报警，

然后警方已经控制住了父母的电话线路，只要一通电话，我和妹妹的所在位置就会被锁定。

不管怎么样，家，其实已经回不去了吗？要一直过着流浪逃离的生活吗？

七点十八分，感觉到车一个急刹车。车停了下来。

上杉君马上打开车门，下了车。

只听见上杉君在外面大喊，“没事吧！”

“应该没有撞到吧。”店长缓缓地说。

妹妹和约翰被吵醒了。

“到西伯利亚了？”妹妹问。

“演唱会结束了？”约翰问。

我推了推妹妹，告诉她下车。

妹妹下车后，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

我下车后就走到车头，看见上杉君抱着一个小姑娘，十来岁的样子。灰头土脸，一件大概本来是白色的米黄色连衣裙。

“把妹妹还给我！”

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也是十来岁的样子。**着上身，穿着一条四角短裤。在拉扯着上杉的和服。隐约可以看见了上杉那壮实的胸肌。

虽然长相凶恶给人成熟老练的感觉，但是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上杉像是乱了阵脚，慌张得嘴中就只有不断重复着“没事吧”。

这女孩更像是被你吓晕的吧。

“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男孩用仇视的眼神向刚说话的我看来。

我貌似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吧，这种看杀父仇人似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是是，我也感觉好像没撞到她的感觉。”上杉君似乎像想起了什么。

“小孩，你们家离这里远吗？”我问他。

他死死盯着我的右肩上的石膏。

“你们是海盗吗？”小男孩死死咬住嘴唇。

海盗的一只手是钩子，不是石膏！

小女孩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更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安详。

“现在执行作战第二部分！弃车行走。”店长小姐如此大声说道，“先送小女孩回村子吧。”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

她在想什么，原来作战阶段转换是如此随意的事情吗？不是说要开到某个树林吗？我只看到路边几棵稀疏的小树啊。我们可是逃亡吧，那么随便真的可以吗？不过对于眼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无法放任小女孩不管。

“小孩，你们地村庄在哪里地干活？”上杉君用拙劣的普通话说着。

你紧张得连中文都说不好了吗，之前不是说得很溜的嘛。你这是哪里来的鬼子要进村吗？

小男孩咬着嘴唇，不言任何语句。

“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把你妹妹送到村庄里找医生最吧，确定有没有受伤。”我说。

我想抱起那个小男孩的妹妹，感觉到小女孩身上发出的烫热，到达了烫手的程度。

“这是发烧了吧？”我问小男孩。

小男孩还是不语，与之之前僵硬的表情不同，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我手中的妹妹抢过去。

“既然你妹妹都发烧了，”店长摆出一副想要指责小男孩的脸孔，却在说道一半的时候口气软了下去，“为什么还要带她出来瞎逛？”

小男孩从眼角流出了透明色的液体。

小男孩出乎其料地瘫软在地上。

这个时候，小女孩睁开了眼睛，伸出那个幼小的小手，摸着哥哥的脸，“哥哥，村长爷爷说过，男孩子不能哭的。”

“别再听那个死老头的话了，就是因为听了那个死老头的话，小玲你才会……你才会……”小男孩哽咽得说不出任何话了。

“哥哥……我们快回村子吧，不然的话……祖父会……会担心的。”这个似乎叫作小玲的女孩，奄奄一息地说着，大口着喘着气，仿佛一松懈下一口

就会接不上，“放心，哥哥我一定会接受住考验的。放心，哥哥，我不会成为‘被遗弃的人’的人的。放心，哥哥，爸爸妈妈说过，小玲一定会好好长大成为

天天快乐的……”

小玲头一歪，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着嘴，在动着的。

“我一定会带你逃出这种村子的！”小男孩向天喊到，用那嘶哑的声音。

小男孩泣不成声。

哥哥和妹妹的组合，都在哭泣着。

一旁的奚茜低着头。

兄妹俩的对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妹妹慢慢走向小玲，她哥哥死死抱住说着我们已经听不见声音的小玲。

妹妹蹲下来，问用毫无表情，毫无生气的表情问小男孩，“你们的村庄在哪里？”

“等等，你想干什么？”我感觉到妹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氛不对，如果不管的话，可能会酿成大事。

我上拉住妹妹的胳膊。

“当然是杀光那个村子的所有的人。”妹妹说得很轻，说得咬牙切齿。

看来像是西伯利亚的女神带领着我们误入了歧途。

我拉住妹妹的肩膀。

她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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