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具现

诺尼西忒正不断地发生着人口失踪事件。

无人看管的小孩，一个人走在街上，之后突然消失。

就像是这样的人口失踪，天天都有发生。本来安宁祥和的城市现在笼罩在阴影之下，每对父母都担心着自己的孩子，街上甚至都看不见儿童的身影。

“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天了，可你还没有付诸行动。”

“那两个外来者都比你们更有行动力。”

“那个小孩是珍贵的实验样本，不能草率行事。”

“当你的实验样本正在不断毁灭实验的时候你会怎么做？话说回来那个悬赏的事情你有没有解决了？”

漆黑的小房子里，几个穿着黑衣服把脸遮住一般的人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四周，他们神情紧张，嘴唇不自觉地有些发颤。他们正在讨论的是诺尼西忒的现在——人口失踪事件。

距离他们围着的圆桌稍远一点的地方、房间的角落，摆放着一张椅子。椅子正吱吱作响，看起来不怎么牢靠的四只脚托住椅面，在来自更上端的力量的驱动下十分有规律地前后晃动。坐在它上面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她的手夹着一根木棍，时不时塞进嘴里咬一下，看起来就像是替代香烟的物品。

“哼~哼哼~”

平和愉快的曲调从她的鼻尖漏出来，她在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她像旁观者一样坐在这里，没有参与面前那些人的讨论。

“悬赏我正想办法处理。”

“诺尼西忒现在的局势很混乱，我的探子告诉我连‘无神论者’都跑来城里了。”

“无神论者，那群家伙来诺尼西忒干什么？这里可没有他们感兴趣的遗迹，也没有供他们做邪恶研究的地盘。”

“要说邪恶研究我们也是一样的吧。”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把他们赶走，那群家伙无论跑到哪里都会引起一大堆人的注意！绝对会破坏我们的实验！”

“不仅是无神论者，还有怪物家族的人似乎也想掺一脚。我的人马昨天总算找到了那些小孩的藏身之所，非常隐秘，难怪我们一直都找不到。”

“是什么样的地方？”

“是一个异空间，阿林司那那家族也参与进来了。”

“阿林司那那？那个家族不是好几年前就完蛋了吗？是多少年前来着？”

“实际上是有一个遗孤逃走了，应该就是他吧，可惜就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你确定吗？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他们一族才能创造空间吧？”

“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连教廷的空间法术和怪物家族的异样才能都分不清的地步。”

“不提那个已经没救了的家族，既然找到了藏身之所难道不是该立刻行动吗？”

“你以为阿林司那那家族为什么会被称作怪物？虽然能锁定位置但是我们没办法突入那个空间，说到底要怎么进去我还真不清楚。”

——怪物。

很喜欢这个词语。

女人细心地听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认真地被她灌进自己的脑海，然而最后她却什么内容都没能记住，除了“怪物”。到头来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似乎还是自己哼出来的歌声，顺带一提连今天的早饭吃了什么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让她感到有些烦恼，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试图想起什么重要到能让她感兴趣甚至记住的东西，两个人影便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之中。

“哼~哼哼~”

她又开始了哼声，圆桌上也又一次开始了讨论。

“看来只能把那个女孩当做突破口了，能找出她的踪迹吗？”

“虽然觉醒了能力但是对法术的控制却不是很到位，已经抓到狐狸尾巴了，也是靠着她我才能找到那个空间所在。”

“事不宜迟，我马上去准备行动。”

“我也去，本来好好的实验从一开始就问题百出……”

“那么我也……”

本来端坐着的人一个个地从椅子上站起，排着队走出了门。没一会儿功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女人一个，她把木棍从嘴里取出，对着它吐出一口气，然后扔在了脚步用脚尖轻轻地踩住。

——再，来一遍吧，只看一遍的话什么都记不住。

于是，刚刚才被关上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刚刚才走出去的一群人排着队伍走了进来，各自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为了讨论一下最近在城里发生的事情。”

“有什么好讨论的！赶紧找到肇事者，然后把我们的实验样本弄回来！”

“肇事者不是早就找到了嘛？可是在那之后就一点行动都看不见了。”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不停地重复。

这不是画面也不是虚拟影像，而是有实体的人正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他们的头上开始冒出汗珠，眼睛充血肩膀也止不住地颤抖，然而却始终都无法脱离循环。

“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

……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遍。

——差不多了吧。

仿佛听见了咔嚓一声，所有人的动作一起停止，然后整齐划一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其中有几个人惊恐地看着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女人，还有两个缓了一口气就想要逃跑。

女人没有去管那些疯子一般逃跑到房间外面去的人，走到桌前看着仍然坐在地上的那几位张开了稍微有一点干裂的嘴唇：

“想知道的我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辛苦你们了。”

甜美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如果忽略呼吸的声音就是一片死寂。觉得无趣，女人突然伸出脚用力地把椅子踢到在一旁。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回想。

没有人敢动，做了反而比不做更加无聊，女人深感后悔。

她没有再开口，转身跟着之前逃跑的那两个人走出了房间。他们依然站在门口，虽然想要逃跑可是却失去了那样的能力。

他·们·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女人从他们中间穿过，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木棒。那是代替香烟的物品，因为吸烟有害健康。咬住木棒之后她两只眼睛直视前方，声音从嘴角漏出：

“具现、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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