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卷末-姐姐和妹妹

“什么都没救到。”

环绕在耳边的声音，不停回响的声音，慢慢远去的声音。

——什么都不会救到的。

——就算再怎么想方设法，和世界为敌都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神的你，能做到什么？

从记忆深处翻出来的对话。

“什么都没能救到。”

宣告事实的声音。

在这之后……

觉得自己要醒过来了，于是九方晓雨真的醒了过来。恢复意识也不想睁开眼睛，就这么在一片漆黑中磨蹭了好一会儿之后——

“醒了吗？”

“……”

喉咙口震动随后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呻吟声，意识到不睁开眼睛也没什么意义的她总算翻开了眼皮。

依稀还记得最后自己看到的天空是黑色的，而现在她的头顶已经射下了一大片我的眼睛无法接受的光线。据此分析的话她应该至少昏迷了一个晚上，甚至可能更长时间。

“是……谁啊？”

试了两次才正常说出了话，然而声音却十分干枯无力。九方晓雨甚至不确定这声音有没有能够传达到对方的耳朵，在这样的疑惑和不安中她和那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的某人一起保持了一会儿沉默。

然后突然，那某人开口说话了：

“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嗯？”

“头、手、胸口……有没有吸入太多的烟尘？”

有些熟悉的声音自顾自地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扭了扭脖子后九方晓雨悄悄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总算看到了它的主人、她不久之前见过但也差不多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喉咙怎么样？说话会疼吗？四肢使得上力气吗？能正常行动吗？”

墟还在喋喋不休地问问题，既然提到了能否正常行动，顺便也想要制止她于是九方晓雨试着抬起手同时发出声音，可是喉咙里又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什么都没说出来。

“怎样？”

话语充满关心语气却十分平淡，让身为听者的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怎样是……到底是怎样？”

又尝试了好几次总算发出了声音，可是最后说出来的话却和本来心里想的不大一样，是个听来并不通顺的句子。片刻的沉默过后是墟再次响起但并非为回答的声音：

“造成事端的人逃走了，虽然很想把她永远留在这里，但是无奈我能力有限，她的实力又超出了我本来的预期。”

“事端……”

是什么样的事端呢？腰和脖子同时用力，翻过身想要坐起来的同时九方晓雨在记忆里仔细搜索，总算是还原了这“事端”的原貌。

正打算举办婚礼的的新浪维吉尔被新娘蕾丝一刀捅穿了肚子，之后两个人被一道光柱淹没，被在同一时间毁灭的教堂掩埋在了废墟之中。

“蕾丝……”

“名字是希尔维，原本是丽贝卡王女的护卫，在古拉尔岛的时候反叛之后就一直在追杀我们。”

顿了一下之后，墟忽然扯起了和前半句话完全无关的话题：

“现在还没有到深秋，虽然飞行船似乎已经全部停运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一路旅行，从非斯莱特中间穿过到达西大陆北端的港口，从那里坐直达船应该可以在入冬之前到达东大陆。”

如果九方晓雨没有搞错的话这个世界进入秋季应该还没有多久，难道说这里的大陆以及大陆的尺寸和大陆之间的距离有这么巨大？除去这个问题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九方晓雨搞不明白，那就是墟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东大陆那边的人对九方家族十分厌恶，但是也有着和厌恶程度相匹配的害怕，虽然不可能招摇过市横行霸道，但是如果找一块没什么人的小地方当做根据地安安静静地生活的话，也没什么人会来烦我们的。”

平稳的脸上射出的是满怀期待的目光，对着这目光眨了眨眼之后九方晓雨一下翻身，总算完成了从刚才就一直在做的坐起来的动作。

“……”

“嗯？”

认真地对着沉默无言的九方晓雨的脸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墟抛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疑问：

“你，听不懂吗？”

“嗯。”

九方晓雨点点头作为回答。

“嗯？之前我就觉得你莫非是失忆了？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

于是，把九方晓雨的不知作何答复当做点头肯定之后墟闭上眼从坐姿切换到了站姿，又重新睁开眼俯视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我的全名是九方灵墟，是东大陆最为世人厌恶和恐惧的被称为‘怪物家族’中的一员，九方家族的现任家主，也是九方姓氏最后两人中的一个——”

随后她伸出了没有拿刀的右手，指向了九方晓雨的脑袋。

“而你，则是另一个，我的妹妹九方雪。”

“……”

无言以对于是别过头去，九方晓雨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并不是在记忆中摔倒的教堂门口，而是在古河镇外的河边。古河镇的方向很容易就能找到，朝着那边看过去也可以很轻易地看到，现在城镇诡异的现状。

“解释结束了，包括你现在使用的‘九方晓雨’这个名字在内的剩下的内容就一边走一边说吧。再不赶紧启程的话就会被奇怪的东西盯上了。”

又盯着被一片漆黑笼罩的古河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之后，九方晓雨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无视了已经朝着她背后的九方灵墟，面朝古河镇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然后，她后背的衣服被九方灵墟一把拉住往后扯了出去。

“走吧。”

九方晓雨两只手往前伸出两只脚在地上磨蹭试图抵抗，然而敌不过九方灵墟力气的她最后只能傻傻地看着古河镇离自己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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