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现在比过去更没有将来

1919年，距离新纪元一百多年以前，正是柯尔特的先祖们靠他们的屠杀机器名垂青史的时候。当时全世界的大国刚刚结束一场史无前例的绞肉机战争，他们以为经过这场浩劫，全世界都不会有任何人敢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再去发动新的世界级大战了，因此他们将一战称为“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然而法国人却轻视了德国人为复仇而爆发出的动力，美国人也低估了日本人的贪婪和野心。于是短短二十年，希特勒打了全世界政客的脸。

又靠着「柯尔特们」的「发明创造」结束了战争，世界再次迎来了久违的和平。这次的战后分赃就聪明多了，胜利者们终于知道了“杀人诛心”的重要性。然而这也只能延缓战争的发生而已，早晚有一天，世界大战会再次爆发，而点燃导火索的，正是入侵的月球人——确切的说，是他们的一张纸。

《宗教限制令》，「复神会」口中的万恶之源，它导致了新的一轮毁灭性战争。因为当时刚刚失败了一次的地球人，其中没有一个不认为自己会被入侵者所奴役——所以在内战中，大多数人都愿意为自己的信仰而死——这是从被奴役的未来中解脱的唯一办法，也是给所有活着的异教徒的诅咒。

事实证明，除非遇到一个和地球文明势均力敌或更强的敌人，否则内战永远不会停止。而这一战，被后世称为「纪元战争」，因为公元纪年本身就是基督教的东西，所以当然是被废除的一部分。

那场战争有多残酷，没有人留下过记载，可能是经历着们不想去回忆或是不想给后人留下心理阴影吧。但唯一知道的是，这场战争成功的使全世界的人口数，自从进入农耕文明开始，第二次出现了负增长，第一次是黑死病的爆发。

而这场战争的结束也给柯尔特父辈们的事业带来了有史以来最为沉重的一次打击。讽刺的是，不管是根本原因，还是直接原因，都是人类自己造成的：纪元战争结束后，活下来的人再也不想听到火药爆炸的声音，于是在月球人的引导下，通过了一项「废枪令」。与当年日本的废刀令如出一辙，所有热兵器全部停止研发。绝大部分生产车间也被拆除，除了警察部队外，所有私人都不准持有枪械，更别说制造了。

由于这项法案的出台，各大武器公司合并成了一个部门，半死不活的给月球人打工。本来日子也能将就着过，可没过多久，另一场打击给这些武器世家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满月狂乱」，由于月球人的高调出场，也没有必要再向地球人隐瞒自己的存在了。于是他们解除了隐藏月之都的结界——根本不管对地球人的影响。

被遮蔽了数千年的真实之月悄无声息的重现于人间，其一开始的结果就是突然出现的能力者，反正也见识了那帮月球人的超自然能力，所以人们并没有太慌乱，可没过多久，疯狂的满月夜晚，全世界再次被腥风血雨淋了一遍，世界人口仅仅过了一年就迎来了有史以来的第三次负增长。

那一晚，警察们的武器在狂暴的能力者面前简直不堪一击。灾难过去后，不管是地球人，还是月球人，都觉得他们高估了「火器部」对于维护社会稳定的作用。于是柯尔特的祖父和外祖父以及其他的所有武器设计师全部失业，新警用武器的研发无限期终止。整个组织再降一级，成为了国际警察的一个下属部门，只负责现有武器的制造和修理。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柯尔特的祖辈们走到了一起，尝试着让他们的事业再一次振兴，冒着限枪令的牢狱之灾进行秘密研究。但除了耗尽仅存的积蓄以外，没有任何成果。由于月面的技术封锁，没人知道那些兔子们的激光枪是怎么造的，也没有一个样品供他们参考。愈过愈穷的生活了三代人后，终于，到了柯尔特这一代，千金散尽却没有一分钱还复来。

柯尔特从小对枪械也很感兴趣，不过他的父母告诉他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和他们走相同的路，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还一直在坚持。直到几年后，改变他人生的那一天。

经过了两代人的尝试，却仍然没有研制出能超越月面激光枪的实弹枪的柯尔特的父母决定偷偷潜入月球人在地球上建立的隔离区试图窃取他们的军事科技，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和柯尔特说过。那些隔离区当然是严禁地球人进入的，而不出意外柯尔特的父母很快被发现并被当场处死。

得知父母的死讯后，柯尔特才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事业而甘冒奇险。同时也顿悟了为什么一代又一代的族人们都看似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这条前路一片黑暗的道路：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对外无任何其他一技之长，对内他们全族人的含恨之泪已经浇灌出了一颗无比粗壮的参天大树，复兴家族的野望，超越敌人的愿望，被少数反抗者给予的期望以及一次次的失望，如同一条条盘根错节的枝蔓束缚者他们，剪不断，理更乱。他们被诅咒了，生命里掺杂了无数不属于自我的情感，却唯独没有「希望」。

落魄的柯尔特离开了故乡，辗转多年，最终来到了这个极东之国，汉语也是一路向东的路途中学会的。

幸运的是，在这里有一个人给了柯尔特希望，也是那个人，把柯尔特带到了复神会，他的才能再次有了用武之地。尽管他的到来的确为组织的武器改良做出了一些贡献，但是和月面占领军的装备比起来依旧是云泥之别，能尽量缩小差距的依旧是愈发微弱的神力。虽然柯尔特对复神会的贡献越来越有限，但那个人却一直在鼓励他安慰他，以至于让其他出生入死的同伴们略微觉得心里不平衡。那段时间他最幸福的时光。

然而好景从来不长，没过几年，柯尔特内心中那根唯一却最为坚实的支柱就轰然倒塌了。虽然整个复神会的士气都因此受到了极大打击，但对他来说格外严重，昨天的希望再次沦为今日缠绕在他身上的崭新枷锁。他更加努力的研究，却一次次失败，失去庇护后其他成员也纷纷在背后戳脊梁骨，希望就这样渐渐的变成了绝望，这也是他情绪反复无常的原因。

………

……

…

“原来如此……”也是个不幸的人啊，妖梦感叹道。本来她以为自己被迫上这条船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命比她还苦的人：“嘛……不过既然你一直都努力撑过来了，就不应该对自己失去信心啊。”

正如恭太对柯尔特的态度，越是把自己关在屋子不出来，就越不被他们待见，心情自然越糟。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死循环，可他跳不出来：

“但是……月面的武器真的不是我们能匹敌的……我看过父母的资料，也反复研究过他们舍命抢来的那把样枪，但是一无所获，根本搞不懂它是什么工作原理。”说到这里，柯尔特只有摇头。

提到那把激光枪，妖梦一下子来了精神：“能不能让我看一看？说不定我能帮到你什么。”

“好吧。”柯尔特缓缓起身，依旧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起来他也没怎么指望妖梦能看出什么。

“先别难过啊，我好歹也是妖怪，如果这把枪并不完全是科技造物的话，没准儿我真的可以帮点忙。”妖梦微笑着说。

很快，柯尔特把他的宝贝枪放在了正对妖梦的工作台上。一睹真容后，妖梦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比漫画里的看上去还要破烂。”漫画里面兔子们拿的枪就已经够古董的了，这一把简直更没得看。全长一米的激光铳上，除了寒光闪闪刺刀以外，没有任何能让人提起兴致的地方。

柯尔特当然不知道妖梦说的漫画是什么意思，但她显然低估了面前这个神秘之物：“别看它这样，里面的东西可是眼花缭乱。”一边说，一边将它的外壳拆了下来。

“………”只见这把枪的主体结构就是一根枪管，然而除了靠近枪口处有些机械零件以外，其余的部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好吧，看来我们也得把里面的小东西挨个拆一遍啊。”

“不用那么麻烦，小妖梦～”这时，妖梦的好友，无所不知的卡米拉上线了：“只是一把小小的步枪，里面还真让人大开眼界啊。”和平常一样的戏谑之情里却隐藏着一丝其他人察觉不到的惊叹：“精密到肉眼不可见程度的增幅式神，看似普通却由排列无比整齐的原子构成的材料，魔导技术连学院里的老学究都会叹为观止的跟踪瞄准法阵………我说小妖梦，你真的打算和拿着这种武器的家伙们为敌吗？看来我们要重新计算一下上这艘贼船的风险补贴呀～～～”

连卡米拉都说出这种话了，妖梦肯定更加的动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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