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章举杯邀明月

瓶瓶罐罐都被打翻，一团乱糟糟的浴室里，苏夏和苏妍气喘吁吁，身上也多了不少青紫地对峙着站立在浴缸里，两人都弓着腰，手按在膝盖。

“先休战。”苏夏抬手说，“有点累了。”

“你不是很强吗，身体素质超人，怎么这么快就累了。”苏妍揶揄，实际上她才是累得不行，腿都要强撑着才不至于打颤。

“心累不可以吗？”苏夏没好气地说。

“啧，要说心累也是我心累吧，看看你这一家子都是什么奇葩，包括你自己，害得我穿越过来后基本不是被搞，就是在被搞的路上，这里面最好对付的反而是你那个胸最大的妹妹，自我意识过剩倒也不足为虑。”苏妍露出思索之色。

“换位思考一下，你才来一天就心累，那我呢？作为一家之主啥事都要我身体力行，干得好没工资，干的坏了还要被叫平胸老太婆，芊里失踪的事还没什么眉头，就又要帮助你这个异界穿越来的家伙，然后还要被那两个在你口中是奇葩的不懂事妹妹们折腾，我特么能心不累？”苏夏大倒苦水，“其实现在还算好的了，爸妈去世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家里那叫个青黄不接，全靠领政府的补助金才能勉强生活的那种样子。”

“行吧，你也不容易。”苏妍松弛下来，顺势躺下去，身体没入水中，招招手，“听你的，休战吧。”

苏夏也叹口气，“按理说我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的话，不应该默契又彼此知心？为何每次莫名其妙都会掐起来，好像天生犯冲似的。”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因为人生中不同的重大事件而发生了偏差，性格其实已经不同，你是从前那个一直头铁的我，而我现在却是个咸鱼。会互相看的顺眼才怪了，毕竟我看你就像是看以前的黑历史，你看我则像是预知了自己最讨厌的未来，我觉得你是莽撞幼稚，你则觉得我烂泥扶不上墙。”苏妍分析道。

“黑历史个鬼啊，我明明比你强多了，你这废柴…”苏夏骂了句，却明显中气不足，眼神飘忽地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就算是人之初，性本善，也会因为不同的环境和遭遇而渐渐走向歧路…或许像你这样做个随心所欲的废柴还更轻松点呢。”

“但你应该还不愿意泄掉心中那口气吧。”苏妍说。

“是的，怎么着也得在这操蛋的人生好好的大闹一场，再潇洒离去，到时候我想做什么都不是问题。”苏夏握拳。

“啧啧啧，忽然有点同情你了呢，一直强迫自己，咬着牙拼搏也是很累的。”苏妍耸肩，笑道，“你终究是为了他人而活，在乎他人的眼光，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实质上就是无数人的集合体，你太过在意它们，想让它们对你刮目相看，那么就只能不断被推着往前走，想停也停不下来。人啊，还是要为自己而活啊。”

“哼，人终究是群居动物，心中的所谓劣根和对成为人上人的渴望，某种意义上才是使自己强大的第一推动力，你也别说风凉话，天天就知道看涩图，你不也一样是在依靠着他人和欲，望而活，真就离群索居，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再说了，你是为了你那个世界的家人朋友才迫切地想要回去的吧，唔，话说你那个暗恋的女孩子叫啥来着…”苏夏忽然勾起坏笑。

“咳咳咳，是我错了，我错不该装逼，饶了我吧大小姐。”苏妍直接认怂，但又发自内心地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说的都对，只是太极端，人生在世，一旦走了极端，也就是所谓的路走窄了，那离败亡也就不远，相反，若是因地制宜地选择中庸之道，就会把路越走越宽。”

“哼，求高得中，求中得低，抱着那种懦弱的想法永远都不会有出息，很多时候并非是走极端，而是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苏夏大声说着的同时，双眸愈发血红，充满着一种疯狂。

“打住打住，哲学探讨时间到此为止，也太无聊了，还不如再来一盘成语接龙，这次的堵住就换成真心话提问…”苏妍胜券在握地谆谆诱导到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被苏夏摁住了嘴巴。

“还他喵成语接龙？信不信我真的撕了你的嘴啊？”苏夏表情扭曲地道。

苏妍立刻举双手表示投降。

“切，别动，让我靠靠，给我当肉垫也算你为数不多的价值了。”苏夏松开手，然后一脚踢在苏妍膝盖上，逼着苏妍把腿放了下去，紧接着毫不客气地就坐在了苏妍的腿上，直接后仰在苏妍怀里，闭眼抬头，一幅很享受地把苏妍当成沙发椅的样子。

“唔…”苏妍的感受有点难以形容，总体来说有点屈辱又有点小兴奋，触感上而言，和苏鸳类似，但明显更加有料，这个有料倒不是说胸和屁股——这点上两人彼此彼此，而是指的脂肪肌肉和骨骼的成长不同，苏夏年纪更大，体型也相对更大，完全没有那种棱角硌手的感觉，可谓是盘得十分圆润，而精神上来说的话，她成熟的心智和相对幼稚的躯体则形成了一种剧烈反差，那种直接的罪恶感和潜藏的施虐欲以及合法的加持混杂起来，也是极大的魅力。

看着苏夏因为泡澡而变得粉红，粘着湿漉漉发丝的脖颈，腿上则是肉肉的小屁股，还有一双软软的小脚踩着自己，曲线动人的腰背更是一览无余，苏妍心里直痒痒，连带着诚实地反应到身上，也亏在水里，要不然说不定会给苏夏发现异常，一顿痛揍。

不对不对，这厮再怎么说也是我自己，而且还长得和我记忆里的芊里一模一样，额，虽说芊里根本没她这么瑟气就是了…

“芊里…”苏妍天人交战时，蓦地听到了这么一声若有若无的悲伤低吟，再看到苏夏露出那种又哭又笑，即眉头紧锁，嘴角却在上扬，眼睛虽然闭着，眼角周遭却十分拥挤，溢出些许泪水来的表情。

苏妍动容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水进了眼睛，有点疼而已。”苏夏抹了抹眼睛，但水却显然越来越多，她干脆低下头去双手掩面，身子一抽一抽地强忍着低声啜泣，“我，我太难了…”

明明是有点搞笑的台词，苏妍却觉得很心酸，的确，不管苏夏如何强撑，她终究是有着脆弱的一面，而这一面此刻展露出来了一点，令苏妍升起一种同病相怜和共情感，又因为她样貌和至爱的妹妹相似，这种感情更加复杂，一时间思绪飘得很远。

那是许多年前的遥远回忆，苏妍上了小学，而小她一岁的芊里还要读幼儿园，在开学的那一天，芊里怎么也不肯去上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个不停，父母让他去劝说，于是她来到芊里身边，帮她擦拭去眼泪。

“芊里，芊里，别哭了，会哭坏鼻子的。”那时的她这样安慰着，“你为什么要哭啊？别哭啦，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因为，因为，哥哥要和我分开了啊，我好害怕，在学校里有那么长时间看不见哥哥，呜呜呜，要是哥哥以后不理我了怎么办？”芊里一边哭，一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不理芊里你，你是我最可爱的妹妹啊，所以就算是一时间分开，我也会等着你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等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苏妍笨拙地说着电视剧里学来的狗血台词，轻拍芊里的后背。

“真的？”

“真的！我保证。”

“太好了！最喜欢哥哥了。”芊里破涕为笑，扑进了苏妍怀里。

可惜，后来我再也等不到她了…因为她已经先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好想去陪她，但想来她也不会开心，而且还有爸妈他们，还有人需要我，我不能随便就去死…但，好痛苦啊…

苏妍也忍不住眼眶有点湿热，她想到，苏夏在五年以前的过去基本和她相同，那么她应该向这个世界的芊里许下过相同的承诺，但却同样…

就好像开开心心地和至爱的人出游，但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对方人不见了，后方空无一人，前方似乎也变得迷雾重重，然后任凭怎么在原地呼喊，也无法将她唤回…最终只能擦了擦泪接受那残忍的现实，继续往前走。

但却已是孤身一人。

很显然，苏妍已经接受了现实，而苏夏却还在固执地想要捉住那一点渺茫的希望，故作轻松地在原地呼喊，实际上内心已经快要被巨大的悲伤击溃，喊着喊着就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

我们，终究是同一个人…

苏妍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伸出手，从后抱住了苏夏，“没关系，我在呢。”

苏夏的身体从发抖到僵硬再到重新柔软下来，并没有过去多久，虽然泪水仍旧抑制不住地涌出，但她却感到悲伤得到了缓解，她看到水中的倒影，那相似至极的相貌，让她隐约有种至爱的妹妹又回到了身边的错觉，哪怕她明知那是一个幻梦，却也不肯醒来。

苏夏把手放到苏妍手背上，感受那传递而来的温暖，轻声道，“嗯。”

是啊，对苏妍而言，这又何尝不也是个幻梦呢？

PS：唔，这章写得我有点伤心，特别是想到自己长到这么**本没有真正爱过谁更别提什么可爱的妹妹了，就更痛苦了…连卖惨求票的心情都没了。

所以还是来回答一下上一章某个读者小朋友提的芊里会不会归来和苏妍是否能回家的问题。

关于芊里会不会归来，其实我也没太想好，虽然其实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但具体操作起来却难度很大，是个大坑，要么照着绝园的暴风雨方向写，要么就是直接更加黑深残的展开，反正一切随机应变吧。

至于苏妍是否能回家，我依然也没太想好，就算假设她能回家，也一定是很后面乃至于结局的事了，所以答案其实不重要，重要是她自己确定和追寻自己能否回家的过程，如果不能回家，就又是另一种发展和结局了。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和祈夜一样，芊里的原型也是我认识的某个作者，只不过他写的是伪娘妹控西幻文就是了…当然，性格肯定是一点不像，苏夏苏芊里两姐妹的人设内核实际上是参考的钢炼的爱德华兄弟还混杂了绝园的暴风雨和物语系列里的一些角色…

但有一说一，人设这种东西，与其尽信，不如不信，我之前参考俺妹里的桐乃也写过一个妹妹，结果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三无，所以说啊，角色一旦被写出来，慢慢的就会脱离作者的控制，甚至会越来越偏离最初的设定，而展现真正的自我，而目睹这个过程，其实也是看小说的一种乐趣，希望大家能放平心态，追寻本质，而不是拘泥于厕纸般的属性模板堆砌上。

毕竟，现实中人都是复杂的，没有谁是能用几个词语就完全概括，也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真要是用纸片人那套去对应现实，反而会发现，那些同质化的人设真的就是一堆毫无参考价值的厕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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