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信你个鬼

“其实我也很犹豫要不要说，”祈夜这样说着，却不按套路出牌，立刻单刀直入了，“是关于大小姐的事，我奉劝客人您还是不要陷得过深了。”

“嚯，”苏妍一面心说我自己的事我还不能管了？一面以一副请继续你的表演的表情道，“此话怎样？”

“虽然您与二小姐确实长得很像，但您终究不是二小姐，无法真正融入到这个家庭里来，更无法取代二小姐的位置，大小姐她只是在自欺欺人地编织一个美梦，而梦这种东西，终究是要醒来的。”祈夜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锐利，“与其让大小姐继续在美梦里沉溺，等待必将醒来的那一天痛苦到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将她唤醒。”

这家伙，看得很清楚嘛…苏夏那妮子的心结，的确迫在眉睫了…

苏妍嘴角抽搐了下，叹了口气说，“你说得对，其实在让苏夏认清现实这一点上我应该和你是相同的阵营，但大概是我优柔寡断的缘故，比起粗暴地将人拍醒，我更倾向于温柔的渐进性助力，让她自己主动回到现实，既睡饱了精神，也留了美梦的酣畅。说到底，问题还是在于她自己，我这个外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最多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推她一把，人只能自救，梦也只能自己醒来。”

想起父母的名言，似乎重新回到了芊里死后自己放纵酗酒的那浑噩几年，虽然知道这也许是必然的苦痛与灾难，但苏妍还是不太想苏夏步自己后尘。

啪啪啪。

“客人您说的很对，既然您也是为了大小姐好，那就是我的朋友，请饶恕我刚才的唐突，”祈夜鼓起掌来，眼里充满激赏，“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我会倾尽全力帮助您的。”

“你还真是忠心啊，也算是苏夏她的运气了。”苏妍感慨地说，挠挠头说，“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我们就是共犯了。”

“承蒙夸奖，我只是为了报恩罢了。”祈夜鞠躬，忽的话锋一转，“不过，共犯客人小姐，其实还有个办法。”

“共犯客人小姐，那是什么鬼称呼，学什么不好，你学苏夏那家伙的命名法，该说不愧是主仆吗，算了，你说吧，啥办法？”苏妍作洗耳恭听状。

“美梦之所以残忍，就是因为它必将破碎，醒来后反而会更加痛苦，但如果…”祈夜拉长了音调。

“让美梦一直做下去？你什么意思？”苏妍猜透了后半句话，但想不透其中的潜台词。

“取代二小姐的位置。”

苏妍恍然，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但…

苏妍咪疼似的说，“可你不也说了不可能。”

“这就需要一点灵活的思考了，”祈夜摊手，一只手作剪刀或者说兔耳状，“比如说如果你养了一只兔子，很可爱，你喜欢极了，但，”她把那只手翻过来，兔耳消失，葱白的五指微蜷曲，“某天它忽然死了。”

“唔…”苏妍眉头跳了下，“还真是随意的剧情。”

祈夜却自顾自地把另一只手也作兔耳状，送到苏妍眼前，“当你还处在丧失心爱宠物的痛苦中时，忽然来了一只和以前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兔子你会如何？”

“爱屋及乌？然后转移感情，压制了悲伤？”苏妍思索着说，不知不觉代入了进去，“我大概会有种回到过去，兔子从未死去的错觉，但假货终究是假货，更别提兔子的内核可能根本不同，纵使我再想忽略也无法逃避，最终还是得认清现实，然后，那股悲伤将膨胀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我甚至，会忍不住把这只新兔子…杀了？”

苏妍毛骨悚然，忽然意识到了祈夜的意思，惊恐地看向她。

“虽然只是猜想，一种可能性而已，但也足够说明很多事了，”祈夜把那只手也归回了原状，微微握紧两只粉白的拳头，垂下眼帘说，“这正是大小姐正面对的事态。”

“虽然已经有所觉悟了，但真正推测出来还是很让人后怕啊，”和苏夏身为异位面同位体，苏妍对自己将心比心推演出来的展开还是很有自信的，几乎可以说换成苏夏也是这种结果，虽然不至于是杀死这么夸张，但厌恶乃至驱逐几乎是必然的。

苏妍吸了口气，“所以呢，你只是为了吓唬我吗？这种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的态度是很严谨，但也于事无补吧？”

“不，还是有点的，我不是说了吗，要灵活地思考，既然新的兔子不可以，”祈夜双手合拢，又展开，呈现羽翼状，肌肤洁白生辉，她笑了，“那如果是一只鸟儿呢？”

“唔…”

“人们为了戒除烟瘾会吃糖，为了戒除酒瘾会吃薯片，这是同样的道理，要是配偶死了，就会把爱转移到女儿身上，重新点燃生活的动力，同样，大小姐她失去了妹妹，但若是客人您以其他的身份，而非作为劣质的复制品，顶替二小姐的位置，那么大小姐的痛苦就会缓解。”祈夜那双澄澈的眸子好像忽然间变了深潭，“比如，恋人什么的。”

“呃？”苏妍震惊，大脑一片空白。

“总之客人您慢慢想吧，如果想通了尽可以来找我，作为您的共犯，我会不遗余力协助你的。”祈夜说，收回手，提裙优雅地行了个礼，后退离开。

“玛德，你这糟老婆子，我信你才有鬼…”苏妍看着空荡荡只有那头二哈在睡觉的客厅，磨牙自语。

PS：掺了点意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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