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选择

苏安在病床前趴了一夜，这一夜，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是将自己脑子里能想到的，想得出来的，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寂静的病房里，是少女沙哑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苏安：“妈，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好想你醒过来啊……”

　　少女将脸小心翼翼地埋进女人的怀里，月光洒了进来，相比较外面那繁华的景象，这间高级病房里，只有一片黑暗。

　　银色的月光洒在了女人的胸口处，依稀可见少女脸上的晶莹。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苏安：“妈，你一定也想醒过来对不对……你一定不愿意在这里待一辈子对不对……”

　　少女的呜咽声越来越大，这些日子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妈妈出事时候的模样。

　　无助，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那时想，自己要去挣钱，必须去挣钱，不然以后妈妈的医药费不够了怎么办？

　　可是现在，医药费够了，却还有更大的选择需要她去选。

　　她到底要怎么办？！

　　从医生那里得到的消息，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这让她怎么敢选！怎么敢啊！

　　-

　　早上七点，苏安拜托护士照顾一个母亲，她自己出去买饭。

　　不管如何，她自己不能倒下。

　　回来的路途中，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背后被谁推了下，少女一个不稳，手中的饭盒洒了一地，她自己也倒在了那一片狼藉之中。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妈妈还是妈妈，白天忙工作，晚上则是放下一切事物陪着她。

　　梦里，她还是去了那所美国学校，学习设计，按照妈妈所希望的，她的大学成绩一直都很优秀。

　　梦里，她毕业了，工作了，跟妈妈一起工作。那种生活，真的好幸福啊。

　　等苏安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十分明亮，没有那种阴沉沉的暗色。

　　她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抬起左手，却发现自己手上的表已经不见了。再一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换了的。

王俊凯：“你醒了，头还疼吗？”

　　苏安抬头，看着那人，有些发愣，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

　　王俊凯过去摸了摸苏安的额头，却摸到了她那额头上的冷汗。

王俊凯：“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这几天没休息好，所以才会低血糖晕倒。”

　　“那你是……”少女唇色惨白，一开口，嗓音沙哑。

王俊凯：“说起来，你晕倒也算是我的责任……”

　　原来，王俊凯前几天来伦敦参加活动，只不过伦敦天气比较冷，他又是南方人，一时间没适应所以有些不适。

　　加上国外记者一直都想拿下他的独家新闻，刚好订好的酒店被一群记者围堵，索性他直接办了住院手续，在医院里住下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却没想到今天他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还是被人给盯上了。他那时候走得急，后面那人几乎是用跑的，撞到人也不搭理，一心想跟到王俊凯。

　　后来，撞上了苏安，少女这几天本就没有休息好，还没有吃早饭，哪里经得起那一撞。

　　记者看撞倒了人，登时傻眼，哪里还想着新闻，生怕担责任直接就跑了。

　　也是后来王俊凯听见那边的动静，又回过身来看了看，才发现苏安倒地不起，那时候哪里顾得了别的，直接抱着她去找了医生。

王俊凯：“不过你身上的衣服是护士小姐换的。”

　　虽然觉得苏安可能不会多想，但他还是认为应该要解释一下。

　　“嗯，谢谢。”少女喝着粥，哑着嗓子开口。

　　从他这方向看去，他看到了苏安所有的脆弱。

　　比起跟他一起拍戏那会儿，现在的苏安，憔悴、虚弱，还有那么一丝……无助。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看到苏安这幅样子就觉得心里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王俊凯：“你最近不是在跟千玺他们一起录节目吗？怎么……会在这儿？”

苏安：“家里出了点事，请假了。”

　　女孩的声音很轻，可是王俊凯却听得分明，那声音里，分明有一丝哭意。

　　他在想，如果他现在不在这里，苏安会不会直接哭出来。

　　“你……还好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闷了半响，才说出这么一句。

苏安：“……还可以啊，今天谢谢你了，我得走了。”

　　少女放下那碗她吃了一半的粥，正要下床，却被人扶住。

王俊凯：“我送你吧，医生说你身体有些虚弱，你要去哪？”

　　苏安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也不拒绝，说出了自己要去的地方，还点头说了声谢谢。

　　回到病房，苏安细心地将苏喻额前的头发理净。

　　转而对着王俊凯说道：“我就不留你了，今天，谢谢你了。”

王俊凯：“你都说了多少了遍了，不用这样客气的。”

　　他很想说得轻松些，可是他知道，苏安现在没有心情。

　　看着病床躺着的女人，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王俊凯：“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不管怎样，只有你自己好好的，你在乎的人才会更好。”

　　他不想把话说得直白，怕触及到少女脆弱的领域。但也不想让她像现在这样难受，一番话说完，病房里又剩下了苏安以及……病床上的苏喻。

　　经过几天的一番挣扎，苏安还是选择签字。

　　王俊凯说得话让她想起了以前，苏喻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她十一岁那年，刚来伦敦不久，妈妈因为工作要出差，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

　　临走前，苏喻对那时的她说：“安安，照顾好自己，只要你好好的，妈妈即是看不到你，也就知足了。”

　　可是妈妈，我也想说，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就知足了。

　　……

　　手术安排在本月十七号，也就是一周后。

　　幸亏她提前告诉露姐拒绝了今年的跨年演唱会，不然照这个进度，年底她还真的回不去。

苏安：“妈妈，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过年了……”

苏安：“我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你女儿的学校吗？”

苏安：“还有啊，最近录制了一档综艺节目，等你醒来了，说不定还能赶上它开播。”

　　细碎的说话声充斥着整个病房，寂静的房间里，温度正慢慢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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