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空无一人

２１２　空无一人

小山看到那雪白的大包子，眼中带着犹疑地看向东方蔷薇。

“给你，吃吧。”东方蔷薇目光和善，又往前递了递。

小山咬了咬嘴唇，不再犹豫，一把抢过了包子，张开嘴巴就咬了下去。

他真的饿极了，好几天了，只靠着饮水充饥，包子是什么味道他早就忘了。

软软的包子刚一入口，那股久违的肉香让小山的眼里溢满了泪，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这嘴包子就可以咬下来了。

感受着嘴中那浓浓的肉香，他淡淡的眉毛紧紧拧起，表情越发纠结，似是在痛苦地挣扎。

终于，那一口包子还是没有狠心咬下来，小山再次张开了嘴巴，他闭上眼睛，回味着刚刚牙齿碰到的包子皮儿是那样的宣软，那白面的香味，还有那猪肉馅的味道……

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满足了。

小山一脸的心满意足，他舔了舔上唇，对着东方蔷薇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姐姐，我还不饿，一会儿再吃。”

他的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他，这香香的大包子，唯一的大包子，他要留给妹妹。

东方蔷薇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这傻孩子还说自己不饿？那肚子咕咕的叫声，早就出卖了他。

变戏法般，东方蔷薇又拿出了一个包子，然后是两个包子，然后是三个包子。

她这种吃货，怎么可能只随身带一个大肉包子呢。

“给，这些都给你，你什么时候饿什么时候吃。”

小山发誓，在他六年的生命之中，眼前的这个小姐姐是他见过最美的仙女，眼前的这堆包子，是他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片刻的呆愣后，小山拂了拂身上的衣服，虽然那衣服已极破旧，但他依然很认真的将他抚平，然后一本正经地跪了下来，给东方蔷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小山谢谢神仙姐姐。”在小山的心中，能一下子变出一座山的包子，那只有神仙才能办到。

东方蔷薇抹着脸上的泪水，忙将他扶了起来：“好了，别磕了，你快吃吧，吃完带我们去找你妹妹。”

小山用力点着头，伸手抓起一个包子，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着面前的这群人傻笑。

将余下的包子包好，小山满足的揉了揉肚子，其实他一个人就可以把这堆包子都吃掉，只是他要给妹妹留着，还要给余下的几天留着，所以他只吃了一个包子就足够了。

收好包子，带着孟菲几人往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之上，横尸随处可见，苍蝇乱飞，人们已经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偶尔经过的一两个难民，在经过地上的尸体时，在上面仔细摸了又摸，确认这尸体上什么吃的都没有后，失望的离开。

有几人在看到孟菲几人时，想上前讨要一些食物，但再三犹豫后，还是转身朝另一个尸体走去。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这几人衣着不凡，不是他们这种贱民能去招惹的。

原以为小山暂时落脚的地方会离那河边很近，谁知这一走就是大半日。

自人烟零星的郊外，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子。

那小镇有一半已经被雪水冲挎，另一半也岌岌可危。

孟菲几人跟着小山走在破败的街道上，两旁的房屋早已挂满了蛛网，破破烂烂，随时会塌。

“我走时，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看来灾情已经难以控制了。”陌阡然眉头紧锁，这满眼的疮痍，让他的心情沉重无比。

“拐过前面的弯就到了。”忽然小山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转角说着，语气中饱含喜悦。他抱紧了怀里的包子，妹妹一定会开心的。

归家的脚步份外急切，小山由快走变为了小跑，孟菲几个也快步跟上。

“小山回来了。”街道边有个大叔正坐在墙角，伸直了腿在晒太阳。

“恩，松伯我回来了。”小山的声音有些激动，再次紧了紧怀里的包裹。

那个大叔张口似是还有话要说，但小山的速度很快，一转眼就跑远了。

孟菲没有错过那大叔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那眼中淡淡的担忧，她不禁蹙了蹙眉，快步跟上。

“妹妹，妹妹，你看哥给你带什么了？”小山将失去母亲的悲伤压在心底，极力装出兴奋的样子。

“妹妹？”只是不大的破落茅屋内，空无一人！

“妹妹！”小山再次看了一眼屋内，屋内的破桌椅依旧摆在屋子正中，缺了口的瓷碗里面还有少半碗的水，那水面之上还飘着一片枯草叶。

一个脏兮兮的、手掌大小的小木马掉在桌子腿旁，那是妹妹的宝贝，是父亲在世时亲手做的，她从来不离手。

小山的心脏扑嗵扑嗵的剧烈跳动，怀里的包子馅由于抱的太紧都被挤了出来，小小的茅屋中溢满了浓浓的肉香。

“妹妹！”

东方蔷薇刚要开口问你妹妹去哪里了，就见小山从屋内冲了出来。

东方蔷薇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被孟菲一把拉住。

孟菲对她摇了摇头，东方蔷薇担心地看向小山跑去的方向。

“松柏，您看到我妹妹了吗？”小山找到了正在晒太阳的松伯，也不知那松柏跟他说了什么，小山整个人如疯了一般，向村子口跑去。

孟菲几人也不做声，只在后面远远跟着。

离着村口不远的一处荒地里，两个健壮的青年正挥着铁揪，挖着深坑，那坑足有半人多高。

在深坑的一侧，三个圆柱型的草席卷着，并排放在那里。

小山一口气跑到草席旁，颤抖着将那草席打开了一条缝。

“不是妹妹！”他并没有因此而松了一口气，相反那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打开第二个，也不是。

第三个……

当最小的那个草席被缓缓打开时，小山再也无法克制，怀里包着的包子的包裹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妹妹！”

一天之内，他失去了母亲，现在他又失去了妹妹，这如炼狱的世道，他感到孤单害怕极了。

“妹妹……”他大声呼喊着，比失去母亲时，呐喊的更加声嘶力竭。

六岁的稚嫩童音里，竟有着让人闻之落泪的绝望。

东方蔷薇捂着嘴，小山太可怜了，她抱住了东方不离的胳膊，无声的陪着小山哭泣。

陌阡然轻闭双眼，摇了摇头，都是他的无能，他没有能保护好他的子民。

孟菲此时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只是走到了小山旁边，将那草席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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