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心事

第二天一早，妮维雅就睁开了眼睛，这是在她身上难得一见的事情。以往哪怕是早起，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或者是被人打扰，但是，这次她却是自己主动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怀中空荡荡的，总让她觉得少了什么似的，没法睡踏实。她昨晚睡得有点浅，而且没有梦也没有星空，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带着花茶气息的呼吸在被褥中蔓延着。

睁开被从窗户外倾泻进来的光覆盖的眼睛，再迅速闭上，妮维雅站在窗边，默默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希望今日依旧可以平静地度过，也希望记忆中熟悉的世界能平复心中的伤痛。

“早上好。”

轻轻地敲开门，然后，问好。门后头的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用那么吃惊吧？是我啦！”

“啊，哦！妮维雅，早上好。”停顿了好一会，音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把妮维雅带进了屋子里。

“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早？”音从柜子里拿出牛奶，端到桌子上，然后放在了妮维雅的面前。

“肯定还没吃东西吧？可惜我这里只有一些喝的，要不我让伊文去准备一些吃的东西？”

“不用麻烦了。”妮维雅摇摇头，捧起牛奶杯，但是却没有喝，而是张了张嘴，发出一个略带迟疑的音节。

“那个……”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无法说出口。妮维雅闷闷地动动嘴唇。

心情不怎么好，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她又觉得自己的倾诉音未必会理解，或许只是给音徒增烦恼罢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妮维雅，音不禁地困扰起来，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

从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魔王宫殿的少女，在某些时候比妮维雅可要坦诚多了。

妮维雅露出思考片刻的表情，随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刚才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现在又忘记了。”

“真是的。”音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揉了揉女孩的头，“忘记了也没事，也许待会就自己回想起了。”

“嗯。”妮维雅弯起眼睛，用微笑着掩盖表情里的一丝落寞……

开心的时候就让她开开心心的好了。

没过多久，音的房间里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帕尔缇娜拄着半截法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阿加莎，不过，她在看到房屋里的妮维雅之后，脸色明显的变差了一些。

“早上好，阿加莎。”看到阿加莎的这个样子，妮维雅微笑着问好，但是心底却隐隐地有些开心，就像是逗着小动物，即使她不开心的呜咽，但是也会显得很可爱，因为可爱所以怎么样都没关系呢。

“早上……好！”阿加莎怯生生地回应着，偷偷地往远离妮维雅的一侧靠了靠。

“帕尔缇娜，伤好一些了吗？”

妮维雅把视线移动到帕尔缇娜身上，虽然她已经能够行动了，但怎么看都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帕尔缇娜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放心哦，我已经完全没事了。”说着，帕尔缇娜把目光转向音，感激地说道，“这说起来还得感谢音呢，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动弹。”

诶，这和音有关系吗？

妮维雅诧异地眨眨眼睛，似乎察觉到了她疑惑的视线。音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只是在昨晚替她治疗了一会，举手之劳。”

音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像是发现了什么，妮维雅偷偷地在心里微笑着。

又聊了一会，妮维雅就告辞了。

下午的时候妮维雅找了芙萝娅一起喝茶。后来又突发奇想地找伊文学习厨艺，结果晚上莲就再一次地品尝了妮维雅的手艺……

不过，这一次，妮维雅看到莲开心的表情，自己也品尝了一下。

不好也不坏，总之有些意外的平淡，不过幸好并没有做成黑暗料理。

十天之后，当被睡眠不足困扰着的妮维雅第N次哀怨地在芙萝娅耳边抱怨的时候。帕尔缇娜终于恢复了健康，然后被莲毫不留情地赶去她的本职工作，阿加莎也只好无奈地再次变回了妮维雅的“抱枕”。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平平淡淡的日子舒缓而温柔，但是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小女孩总是会望着天空，露出茫然的表情。

某一天的午后。妮维雅再次在莲的蔷薇花园中散心，不自不觉地就在花海中躺了下来。

柔柔的风，从稍微有些坡度的山上吹过来，在沿着谷地吹过。花朵和草茎一起摇曳，带来植物与泥土还有花香的味道，心情莫名地舒适起来，妮维雅半眯着眼睛，视线因此被睫毛掩衬的朦朦胧胧的。

有些模糊的光中，五颜六色的花朵像是在闪烁着。

妮维雅，你知道吗，花儿也是有灵魂的哦，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一个生命，漫长的等待，只为开放时候的美好……

记忆中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艾丽莎，你还好吗？”

她轻轻地低语着。自从离开神佑之后，她依旧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最好的朋友了，虽然在龙岛曾经打算回去见她们，但是和母亲的那次会面却让她伤透了心——自己一直以来以为最真挚的感情竟然假的，无法依靠。

那么，阿加莎呢，就算她一直都当自己是朋友，但是——如果，不，恐怕是已经知道自己是巨龙的情况下，她恐怕是无法原谅自己了吧，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憎恨自己了。

特别是妮娜。

心狠狠地疼了起来，一瞬间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此时，一双手忽然覆盖住了她的眼睛。

“我都听到了哦。”

莲那撩人的声音实在太好辨认了，她把嘴埋到了小女孩的耳边，轻轻地说着。

“……哼。”妮维雅撅了撅嘴。

“艾丽莎是什么人，你在人类世界认识的朋友？”莲放开遮盖着妮维雅双眼的手，绕到了她的身前。

“是的。”妮维雅没有否认，也没想过否认。

“可以说一说你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吗？”

“为什么要告诉你。”妮维雅反问。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难受下去，憋在心里很不舒服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憋在心里，维吉尔。”

莲的体贴，让妮维雅胸口一暖。

“我才没有难受。”

“你的表情，还是不会掩藏哦。”莲竖起食指放在妮维雅的嘴唇上，“这可瞒不了我，就算回来了，你也一直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唯一的亲人了，不是么？”

妮维雅叹了一口气。

“好啦，别一副‘果然瞒不住你的表情’了，老实交代吧。”

“嗯。”妮维雅点点头，表情有些无奈。

事情有些多有些长，所以妮维雅说了好久，只是莲始终微笑地倾听着。

末了，她忽然靠了过来，脸凑到了一个可以互相感觉对对方呼吸的距离。妮维雅以为她又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正打算离开，但是——

“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

莲陡然地抓住了她的双手。

“……呃？”

“既然把彼此看得那么重要，那么为什么要相互伤害呢，不管你是巨龙还好，恶魔也罢，如果她们真的把你看做朋友，那就不会在意这些，那个芙萝娅不就是证明吗？”

莲正视着妮维雅的眼睛说道。

妮维雅愣了愣，眼神闪烁良久，最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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