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5母女

“妮维雅最喜欢的人是谁？”

“当然是妈妈!”

“妈妈也最喜欢妮维雅了。”

——她们，曾经这么说过。

尽管心里在嘶喊着，但是希琳的脚步却如何也无法迈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黏在了地面上一样。

唯有心跳声越来越剧烈，仿佛要不顾一切地跳出胸膛一样。

“妈妈……”

来自女孩的轻呼唤，甚至——其中带着的哭腔能让希琳在脑中脑补出女孩眼含泪光，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

而在她的身后，妮维雅也确实如希琳所想的那样泪眼朦胧。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在看到妈妈的时候，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心里的感情就像是山洪爆发时肆意奔腾着的洪流，冲跨了心里的所有防卫。

这种剧烈而直接的情绪波动远远地超乎了她的预料。

“妮维雅……”

面对这样的情况，最能体会到妮维雅心情的芙萝娅握住了妮维雅的手。

伊芙也担心地望着妮维雅，连她怀中的阿加莎都目光透露出担忧。总之，小萝莉现在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心。

“哈，原来是妮维雅!”

不过，克丽丝却显得有些吃惊，对于妮维雅的去向，之前没看到她的时候，克丽丝就有一些疑惑，不过每次提起的时候都被希琳巧妙地盖过了，然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小萝莉已经那几乎毫无遮掩的龙族威压已经毫无疑问表达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她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妮维雅，然后转向了一旁的希琳。

她依旧背对着妮维雅，身体僵硬着。

“妈妈。我一直在在找你，为什么……为什么？”

泪光闪闪的女孩渐渐地靠近着希琳，在希琳的身后站立着，声音哽咽。

“我们一直在一起，不管怎么样，妈妈都是我的好妈妈，我是这样认为的，曾经以为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但是……”

妮维雅的双手低下来抓住裙角，低着脑袋。

阿加莎识趣地飞回了后头，和伊芙她们默默地看着这对母女，这时候，外人是没办法参加进去的。

“妮维雅……”

希琳低沉地喃呢，对她而言，此刻实在是难受极了。

怜惜，苦恼……恐惧，各种各样的心情胶着在她的心里，一时间让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从小，陪着我一起的就只有妈妈，我们一起过着简单，但是开心的生活，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永远记得那些日子，就像是小鸟长大了即使会飞翔了，但是依旧会返回出生地一样地记着……”

啪嗒啪嗒……晶莹的泪光坠落到了地面上，落在树叶上。

“就这样，开开心心地长大。”

“但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会是杀死我亲生母亲的凶手呢？”

一瞬间，天地之间仿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在耳边刮过的声音，以及自己心跳的声音。

希望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依旧很在意，但是不管如何心慌，既然妮维雅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明显挑明了她心中隐藏多年的秘密，那么，她也实在无法继续沉默下去。

她慢慢地转过了头……

透明的阳光缓缓地从云层上落下来，照耀在妮维雅银色的长发上，恍惚间让希琳想起了当初她的亲生母亲那银白的身躯。

光线有些刺眼。

“对不起……我……”

她终于敢于注视妮维雅，只是——

“那么，妈妈，是有什么理由吗？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对吧？”

妮维雅上前一步，抱住了希琳。

“告诉我好吗?”

妮维雅的声音带着祈求。

“……你认为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希琳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然后不等妮维雅回答就自问自答地说道：“其实，妈妈是个很自私的人，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人牺牲其他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所以，对于妈妈来说，十年前那次只是一次选择而言，但是……我不会后悔，即使杀害无辜的巨龙皇后……”

（还有救下你这件事情……我永远不会去后悔。）

“因为只有她的生命才能救妮娜和……”

“笨蛋！妈妈是笨蛋！”

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妮维雅大喊了一声，转过身猛地向前飞去。

“真是的……”克丽丝走过来，叹息一声，“希琳，只要你随便编造一个谎言，让那孩子放下心不久好了，她已经做好那样的觉悟 了……但是，为什么连这温柔的谎言都不愿意给那个孩子呢?诶，希琳……”

不过，希琳已经无法回答她了，刚才的话像是抽空了她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她瘫倒在地上，只能默默地流泪。

因为，我爱她啊……

谎言已经持续了十年，真的累了，对谁都可以说谎，但是唯独对于妮维雅，她即使有再多的智慧，明明知道互相欺骗才是最好的情况，但是……

这一刻，谎言实在无法说出口。

彼此深爱着的，是相伴十年的互相舔舐伤口与灵魂深处的那一抹温柔，互相欺骗着对方继续生活在一起，她办不到……

——“妈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哦，你要看妮维雅一点点的长大哦。”

——“妈妈，真是个温柔的人呢，最喜欢妈妈了。”

——“妈妈，抱……”

所有的回忆与过往无法抑制地涌上她的心头。

金色、白色、粉色，各种各样的颜色飞翔在记忆的海中，从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到逐渐蹒跚学步，直至奔跑的身影。

“陪着你的，可是我啊……”

“曾经走过的山与水/温柔倚靠在一起的肩膀/彼此会心的一笑/就这样不再/是否错过了什么/就像春过花凋落……”

远远地传来歌声，在森林外等待着希琳与克丽丝归来的猫儿高声地歌唱着。

“呜呜呜……”

希琳止不住地哭泣着，但是虽然双手捂着眼睛，但是泪水依旧不停地落下。

心里深深地痛，只能化成泪水一点点点的澎湃而出，偶尔落在嘴中，满是苦涩的味道。

我还是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心无法按照你的心意。

笨拙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请不要那么难过，我会无法呼吸的……

抱歉，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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