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跪下！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很明朗了。

现在开始等！胆战心惊等身为暴君继承人的尼禄自己去追寻这些问题，找到斯塔尔代，得到谜题的答案。

等待期间喀戎也寝食难安的寻找传说神官可能会遗留的蛛丝马迹，一定要在尼禄继承暴君的意志前找到杀死绝望的办法。

那这个论点就此结束，接下来——

达尔克虽然嘴上说着难喝，但还是把香茶喝完了。

“既然那小子的事情还有这次闹剧的事说清楚了，那来说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暴君的事固然重要，但比起这些，更重要的还要数今天希尔被阿喀琉斯伤到这事。

达尔克也是信了校长那个糟老头子的满嘴骚话，眼睁睁看着入室弟子被伤成那副模样，换做是谁也不会忍。

喀戎的弟子阿喀琉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校长那个糟老头也脱不了干系。等把这边的事情解决，达尔克还要到校长的府上好好教训他一顿。

达尔克在喀戎给她沏茶的时候，猛地拍开喀戎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俯瞰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弟子的错就是老师的错，谁也别想随便推掉。

“阿喀琉斯那个憨憨呢，叫他出来！”

圣人是不能有私情的，但这一次达尔克是真的怒不可遏，去他的规矩不规矩，今天说什么也要给爱徒的伤讨个说法。

见达尔克态度强硬，根本不可能搪塞过去，喀戎抚摸被打红的手叹了口气。

其实在阿喀琉斯回来写报告之前，喀戎就已经知道他擅自挑起决斗的事情。这孩子他是从小看到大的，是什么性格他还不清楚？

不扯太远，就阿喀琉斯滥杀特洛伊人，喀戎就阻止并告诫、惩罚过他。喀戎从不体罚学生，但由于阿喀琉斯戾气太重，犯下的错太严重，为了不辜负他母亲的期望，喀戎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阿喀琉斯的身体被神火烧去凡身，唯独脚踝还是凡身，此处也是其唯一弱点。喀戎便惩罚他自己用箭刺伤该处，并悬吊在一棵树上，七天七夜，为自己的罪过忏悔。

回想起阿喀琉斯当时的样子，喀戎除了心疼还有无奈。

本想给他涨涨记性，谁能想到这次惩罚后，他又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根本没有吸取往日的教训。

希尔是谁？是奥丁神的女儿布伦希尔特的分身，还是她亲封的新瓦尔基里，达尔克的入室弟子，封印绝望的七锁之一，更是阿喀琉斯师兄弟齐格飞的妻子的转世，水和光两位精灵王眷顾的人。

这么多身份，无论哪个都不能随便招惹。他竟然无视对方想法直接上手挑战，还弄得对方遍体鳞伤，命悬一线。

“阿喀琉斯。”

喀戎话音刚落，阿喀琉斯如同褪去光学迷彩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达尔克见到这个憨憨，二话不说一剑砍过来，阿喀琉斯条件反射举起盾牌阻挡。二者碰撞在一起，人造庭院里面刮起凛冽的暴风，花瓣吹得漫天都是。

“老师，这——”

“跪下。”

“老师？”

“跪下！”

喀戎的声音特别大，并一拳砸在桌子上，就算是勇猛而无畏者也全身触电似的一颤。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为师让你阻挡绝望化身，你擅自挑起七王妃的决斗，还无视对方想法直接攻击，导致对方重伤险些丧命。为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可知错！”

喀戎这次可是比他知道阿喀琉斯滥杀特洛伊人那时，还要生气上百倍。普修、达尔克和喀戎交往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气成这样。

“老师，我是无辜的——”

“叫你跪下没听懂吗！？”

阿喀琉斯连嗯都不敢嗯一声，放下盾牌缓缓的跪在喀戎面前。

“这叫跪下？”

喀戎瞥了眼阿喀琉斯，大声骂道。

“忘记怎么跪了吗！？”

阿喀琉斯将挺直的身体弯曲，埋头，双手揪着耳朵，呈现一个Z字型。

“对不起，老师。”

大嗓门也变得低声下气，阿喀琉斯满脸的难受，就像是被刺中了脚踝一样。

“和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我被你弄成重伤险些丧命了吗？”

“对不起，达尔克小姐，我伤到了您的弟子，我知道错了。”

“大声点！”

“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

喀戎深呼口大气，颤抖的手从衣兜里拿出普修给的药服了一口，暴躁的情绪和如万虫叮咬的痛苦平抚了许多。

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气成这样，这是教导这么多学生以来从未有过的。

“喂，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

想当初阿喀琉斯的母亲将他托付给自己的时候，那望子成龙的眼神，那期待，不得不让喀戎倾囊教授阿喀琉斯，让他成为和他母亲一样伟大的人。但两次下来，他烈性难改，让喀戎怎么对得起阿喀琉斯母亲的在天之灵。

阿喀琉斯身怀血海深仇脾气差点可以理解，但他不能带着这种情绪发泄到无辜人的身上。

看来除了暴君的事情，喀戎还要从头好好教教这个劣徒一大堆东西和道理。

“达尔克，他已经知道错了，也认错了，请你饶了他吧，拜托了。”

“喂——”

喀戎攀着石桌，用尽全力颤巍巍从轮椅上站起，对着达尔克猛地鞠下一躬。

“你站起来干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普修可吓坏了，赶紧过来扶喀戎坐下，但被喀戎拒绝。

“你躲开，这次阿喀琉斯擅自挑起决斗，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达尔克，我会好好的教育他的，你放心，我喀戎说到做到。所以——”

“喂喂喂！”

喀戎突然脚下一软往后倒去，普修赶紧接住他，重新放回轮椅上。见到恩师如此这般，阿喀琉斯赶紧起来扶，却被喀戎猛地扇了一巴掌。

“谁让你起来了！跪下！！！”

阿喀琉斯咬咬嘴唇，像是巨石落地般跪在了地上，满脸的悔意。

“别激动了，小心毒素攻心！”

普修冷汗都出来了，赶紧将药调整剂量，给喀戎重新服下。并叫来守卫，拿来氧气机给喀戎吸氧。

“达尔克，你看喀戎都这样了别依依不饶了。希尔也是我儿媳妇，见她伤成那样我也很心痛，但既然阿喀琉斯知错了，就算了吧，真的！”

“啧。”

达尔克本想砍断阿喀琉斯一条腿，再让他躺在地上一个月起不来的。但见喀戎为他求情卖命的样子，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也下不去手。

阿喀琉斯这个铁憨憨总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转向达尔克，一头砸在地上留下个大坑。

“达尔克小姐，我擅自挑起决斗，伤到您的弟子，是我的不是，但请您不要怪老师！这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愿意受任何处罚！”

达尔克手中的剑在颤抖。

她在挣扎，到底是要砍他一剑以示惩戒，还是就此算了。希尔满身是血、颤抖、眼神黯淡的景象在脑中挥之不去。要是随便原谅了阿喀琉斯，那谁为重伤的爱徒买单？继续依依不饶，喀戎又会气死在自己面前。

她两边都顾不上，两边都不想发生。

“啊啊啊！”

“喂，达尔克！？”

达尔克的剑用力砸下来，眼看就要击中阿喀琉斯的头，却在一寸之间骤停，庭院里的灰尘被扬起半米。

“嘁，你这铁憨憨！”

她抓住阿喀琉斯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指着喀戎骂道。

“看清楚了，你老师现在是什么样子，这都是你造成的！你简直比赫拉克勒斯对你老师造成的伤害还要严重！给我好好的刻在眼睛里！心里！脑海里！你的每一个细胞里面！以后再敢让你的老师这样，我绝不饶你！”

“是！谢谢您的教诲！”

将阿喀琉斯扔在地上，达尔克收剑入鞘，深呼吸抚平暴怒的情绪。

喀戎经过普修的抢救，症状平抚了许多，勉强对达尔克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

“谢我干什么，我可是想杀了这个铁憨憨。”

“感谢你没有杀他，但你放心，我之后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

“你还是赶紧把伤养好再说吧，哼。”

达尔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庭院，目送她离开，普修用力叹了口气。

“真是的，达尔克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这不是斤斤计较，这是为自己的爱徒负责。你也是，虽然尼禄是你的养子也是你的徒弟，但你太放松了，得好好看着他。”

普修明白喀戎的言外之意。

尼禄现在是暴君的继承人，要小心看护，不能出岔子。必要时要阻止他做一些危险的举动，以前的普修太放松，结果发生了很多变故。包括尼禄被生父掳走，在尼福尔海姆变身成第七鬼神大闹特闹那件事。

现在他和尼禄住在一起，要更尽监护人的职责，防止尼禄再次涉入危险之中。

这不仅是对尼禄负责，也是对他已逝父母负责和对全世界负责。

“好，我知道了。阿喀琉斯，起来，把你老师推回去休息。”

“是，谢谢您！”

“改掉你那劣根性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目送两人离开，普修抹了把汗，将杯子里剩下的茶喝完，也起身回到了家中。

结果发现空荡荡的屋子，他感觉五官都掉地上了。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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