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蕾妮的忧郁

蕾妮被天空之院辞退了。

“非常抱歉，你不大适合这份工作。”

卡罗琳女士的短短一句话，就让蕾妮不得不离开有记忆以来成长、生活、工作的地方。

莱瑟知道蕾妮不可能是工作没做好才被辞退。他没有见过比蕾妮对孩子更好的人，这样全心全意地为陌生的孩子付出，要不是自己妹妹，莱瑟早就在背地里骂她圣母婊了。

当然，天空之院并不需要对孩子真挚付出的人，只需要有手段能让孩子服服帖帖的管理者。也许真的是人员调动，也许只是卡罗琳女士看蕾妮不爽就把她辞了。

堂而皇之辞退别人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弄清楚为什么被辞退又有什么用处呢？

其实莱瑟早就希望妹妹不要在天空之院工作了。活多钱少吃力不讨好，只是怎么说她都不听。

现在正好，被炒鱿鱼就炒了呗，反正天底下这么下大，况且有自己这么一个可靠的哥哥在，还没有蕾妮安身的地方吗。

莱瑟有几十个金币，在蕾妮找到新的工作安顿下来之前完全有能力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甚至她一辈子不工作，莱瑟也有自信养得起她。

至于那些孩子接下来会遇到善良还是不把他们当人看的老师，只能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莱瑟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跑到天空之院暴揍卡罗琳女士和曾经伤害过自己的老师一顿，让天空之院里的孩子不再受跟自己小时候同样的痛苦。

他其实和那些孩子并无差别，都是无法控制自己命运的小人物。他明白自己力量的渺小，别说帮助所有孩子，要保护身边那一两个人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在二楼的房间里，只有莱瑟和蕾妮两人，这空间总算让蕾妮紧绷的情绪松懈了一点。

她早就敏感地察觉出天空之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留心异样的变化，却又无可奈何。

前天晚上询问了卡罗琳女士近日被领养的孩子数量为什么骤然增加了，今天早上便唐突地被辞退。

对孩子们的担心和自己的无所作为让她钻心地痛苦。

她缩在哥哥的怀里，不再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失声痛哭，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

莱瑟轻轻拍着她的瘦弱的脊背。

“好了好了，没事了。”

蕾妮哭了多久，莱瑟就用同样的姿势抱了多久，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变小。

痛快地哭了一通，蕾妮情绪稳定了些，她吸了吸鼻子，用莱瑟的衣服将梨花带雨的脸上的泪水擦干。

她已经15岁了，在小孩面前总是一副温柔但不失威严的模样，现在居然躺在哥哥怀里这么肆无忌惮地哭鼻子，蕾妮有些害羞。

“哭够啦？”

莱瑟揉了揉妹妹浅蓝色的中短发，把它弄得乱糟糟地，再张开手指一一把它们抚平，将丝丝碎发别在蕾妮耳后，小时候他也常常这么安慰受欺负后委屈大哭的妹妹。

蕾妮红着脸点点头，直起身子不再躺在哥哥怀里。

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总是哭也不是个办法，在莱瑟的劝导下蕾妮强打起了精神。

她表面上已经不再一脸愁容，帮着老爹莱瑟他们干些活，和搭话的食客也有说有笑地回应，但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是在强颜欢笑，心里依旧忧愁无比，一人待着时总是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见原本就有些病容的蕾妮更加憔悴，莱瑟心里很不好受。

瘦弱的蕾妮更单薄了，消瘦的身形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面颊消瘦，暖棕色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显得更大却满是忧郁，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脸色也反常地苍白。一米五的个头看起来甚至不比一米四的萝丝高。

她这样虚弱的模样惹得很多喜欢柔弱女子的食客蠢蠢欲动。即使看上去惹人怜爱、别有一番风味，莱瑟也不乐意妹妹这么虚弱，说真的，他宁愿妹妹是个健康的大胖子也不愿她是个病恹恹的美少女。

酒馆因为蕾妮和红砖头黑石头的加入热闹了许多，午饭晚饭夜宵时六人围在同一个饭桌上说说笑笑。

莱瑟发现蕾妮常常十分勉强地吃完半片面包，其他菜肴一口不吃，有时甚至什么都吃不下，让饭量大得吓死人的黑石头全部巴拉完了。

莱瑟苦恼极了。

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他知道蕾妮是因为心中积郁才没有胃口，可这样下去哪是个办法啊，就是硬塞到她嘴里，也得让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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