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亡者归来

旧世界，艾菲王国。

接连血战了两个多月的边境要塞早已残破不堪，再也看不出当初边境最大要塞的威风。如果不是工兵部队没日没夜的在修补城墙，恐怕要塞早就沦陷了。

但他们的不死者敌人们可不这么认为.....

“战斗进行的如何？我们必须让艾菲王国的家伙在这里把血流尽！”

一个面色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不死者站着一群巫妖王、死灵之间质问他们战况。

如果不是他散发着红光的双瞳，任谁也想不出他才是这群不死者大军的指挥官吧。

“艾菲王国的天使至少损失了超过7成，他们的凡人军队已经完全被毁灭，现在是勉强靠着来自帝国的援军撑着的。海因里希大人，让我进攻吧！我一定可以拿下亚拉城！”

为首的一个巫妖王狂热的看着大厅中央的吸血鬼，它漆黑的双眼里满是对生者的憎恨、对杀戮的渴望。

“是的，海因里希大人。只要让鼠人提供的那群战兽做一次进攻，我们的部队绝对能攻破那些天使那摇摇欲坠的防线！”

“海因里希大人，艾菲王国已经没有可战之兵了，是时候进攻了！”

海因里希淡定的看着麾下这些巫妖王和他几个眷属吸血鬼的请战，扭头看向一旁和他一样，漠不关心的看着他们的那个骑士。

“你觉得如何？”

“按时间来说，帝国的援军应该在五天前到达这里的。”

骑士一如既往地穿着厚重的全身甲并且放下了面甲，让海因里希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么多年的时光，让骑士的盔甲早已破烂不堪，一些破损的地方，他直接就满不在乎的用黑魔法给补齐了。

但唯有他的右臂上那个纹章，他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绝不荣许任何家伙毁坏那个东西。

因为那是他信仰的所在，那是他甘愿堕落和这些肮脏的不死者同流合污的原因。

“帝国的援军不是来了吗？摩尔骑士团、银凤骑士团。要不是鼠人提供了这么多尸体，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呢。”

“你以为点军队就帝国派来的援军？要是帝国就这么弱小，我何必和你们冯.卡斯坦因一脉同流合污，我直接靠着我那些战友们的尸体就可以毁灭帝国了。”

“......你怎么想？”

“前段时间，我感觉到西边有极大的魔力波动，应该是不知道什么人帮我们和来自帝国的援军进行了战斗，才让直到现在帝国的部队还没到达亚拉。”

“哦？”

海因里希饶有兴趣的听着骑士的分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们应该立刻拿下亚拉。用里面的帝国骑士来补充我的战力，好方便我来对抗帝国的部队。”

“我？”

海因里希准确的抓住了骑士话里的问题，戏谑的说，

“你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补充你自己的军队真的好吗？”

“你比我了解帝国军队？”

骑士第一次抬起头看着海因里希，一股强烈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出。

明明海因里希作为吸血鬼，是不需要呼吸的，但海因里希还是久违的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

“你比我更理解名为帝国军队的战争机器的运作方式吗？”

海因里希看着从骑士头盔上面甲中两个孔隙中显现的一对红光，感觉是什么太古凶兽正盯着他。

“给我记住，海因里希。要是我想，我随时能杀掉你，取代你指挥你的不死者军队。但我不想......因为你们不配让我来指挥。”

“你.....”

“呵，冯.卡斯坦因？”

骑士当着海因里希的面对可以说是让帝国憎恨了千年之久的吸血鬼家族表现出一种完全的不屑。

一阵风扬。

营帐入口开始晃动，从缝隙射入的阳光，让骑士整个人闪闪发光。

海因里希通过这风掀开的缝隙，看见了外面待命的不死者大军，选择了沉默。

“哼，手下败将....”

骑士明白海因里希和营帐里众多吸血鬼、巫妖之流沉默的原因，这让他更加看不起这些家伙。

也对自己的现状感到深深的悲哀。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笨蛋在那位大人的带领下是多么的辉煌，就是极北之地的混沌众神也不敢随意的派遣使徒进攻他们。

可现在，他们却堕落到只有和这些手下败将一起合作，来反抗这个由他们的鲜血建立的帝国.....

“抱歉了，战友们。明明你们早已献出生命，我却依然要求你们的遗体来参与这伟大圣战。”

骑士不经意的仰望天空，发现白鸦正在他的头上盘旋。

黑底纹有白色凶鸟的纹章旗正被死灵骑士们骄傲的高举于头顶。

“不过.....我相信如果你们的灵魂在这里的话，你们都会心甘情愿的加入我吧。”

骑士抚摸着自己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感受着其中的激情。

“毕竟....一切都是为了阁下！只要帝国毁灭，只要那个消灭那个伪帝，阁下他就能归来吧！”

骑士望向了西北方，那是布莱恩斯坦特帝国帝都的所在，他的眼里满是无尽的仇恨。

“帝国必须毁灭！”

骑士翻过披风，悠然踏出脚步。

数名巫妖王恭敬的跟随在后，身穿黑色盔甲的不死者们紧跟其后列队前进。

哪怕是周围的那些不死者也本能的对它们感到恐惧，不由自主的远离它们。

因为，它们便是——

——鸦军

......

“怎么都退了？”

亚拉城上空，伤痕累累的离歌不解的看着正从城墙上退下的死者大军。

离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余力了，要是这看起来源源不断的不死者军团继续这样不计一切的进攻，亚拉今天就会失守。

可就在今天，这些不死者大军第一次不是全军覆没，而是选择撤退。

这让她疑惑不已。

“那边什么情况，离歌小姐？”

一位身着银白色军装，淡金色长发扎成了一个潇洒的双马尾，体态修长的女子仰着头问离歌，

“不死者大军都退下了，翠碧丝小姐，你们银凤骑士团有什么见解吗？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见解？”银凤骑士团的大团长翠碧丝耸了耸肩“离歌小姐，你和不死者战斗了上千年了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什么情况？”离歌拍打着翅膀，准备在地上休息一会，随意的往远处望了一眼，突然就精神一振，指着远处喊到：“戒备，那边有什么东西！”

“啊？有东西？”翠碧丝不解的仰头望着离歌，“离歌小姐，你不能凭借着天使的视力看清楚那些东西吗？”

“那边起雾了。”

“那又怎么了？”

翠碧丝身边的一个近卫诧异的吐槽，

“卡里，这里的埋骨之地的边境，这里没有任何足以起雾的水源，明白吗？”

迅速扩大的雾气很快就笼罩了整个亚拉城，甚至依旧在不停的扩大其范围。

不需要谁来提示，亚拉城里的所有战士都自觉的拿起了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什么特别变化？”

翠碧丝褪下保护着手部的手甲，感受着这雾气。除了有一些冷以外，就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了。

她闻了闻雾的味道，除了水的味道，没有任何令人在意的怪味。

但也正因如此，这让她更加的在意。

她也就不由得认为是不是什么特别变化。例如是冯.卡斯坦因的什么人不自量力的启动了什么强大仪式魔法，结果却失败了而造就了这个。

“应该不是，我没感觉到任何魔力的波动，而且.....我感觉这雾气有一点我熟悉的味道啊。”

“熟悉的味道？”

翠碧丝不能理解离歌的话，她突然有了一种身体从内侧迅速变冷的感觉。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感到恐惧？）

翠碧丝惊讶的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她的内心在告诉她快跑。

“嘎啊啊啊啊——！”一道不属于活人的战吼从迷雾中传来，接着一阵阵整齐的步伐从迷雾里传来。不知名的存在踏着整齐而划一的步伐迅速朝着亚拉前进。

充满了狂暴野性的战吼声随着距离的迅速拉近，变的越来越明显，犹如恶魔的怒号，震慑灵魂。

“不....不，不！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还会行走于这世间！”

待那些家伙靠近后，离歌终于看清了敌人。

说是看清了，也不过是看见了他们盔甲上的一个纹章罢了。

白色的凶鸟.....

纵使离歌有着千年的阅历，但她也只知道一支军队敢用这个被诅咒的纹章。

这是恶魔的纹章，它的敌人畏惧它，它的友军害怕它，因此，世人称其为——

——鸦军！

“怎么了，离歌小姐？请说明情况？”

翠碧丝强压住右手的颤抖，拔除自己的骑士剑询问上空那正同样颤抖不已的离歌。

“不可能赢的，如果是他们，我们不可能赢的啊！”

“！”

不仅仅是翠碧丝，就连艾菲王国的天使们也从未见过她们的天使长什么时候如此恐惧过，不由得对这未知的敌人产生恐惧。

“离歌小姐！离歌小姐？”碧翠丝试图让离歌从崩溃的状态中恢复，但她发现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该死！卡里，带着卫队跟我去城门，我们必须明白我们的敌人是什么！”

“遵命！”

碧翠丝越过广场上如同雕像一样林立的人群中，他们全都是身着全身板甲和白色罩衫的重甲士兵，手中紧握着各种各样的冷兵器和厚重的盾牌。有的士兵端平手中的长枪对准城门，有的士兵手持战斧准备迎击，还有的一手战锤一手长剑随时准备冲锋......

几乎所有的战士们都对于现在诡异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在刚登上门楼的碧翠丝打算一探究竟的时候，又一阵亡灵哭号的大吼声传来，就如同身临地狱一般。

碧翠丝脸色苍白地透过门楼的入口看到了这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来源处：一大群穿着黑色铠甲的不死者骑士已经包围了亚拉城。

无数身着黑色板甲和黑色披风的重甲骑士整齐地排列在城墙外中。

他们全身都被沉重的黑色板甲所覆盖，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棱角分明的铠甲带给人视觉上的森森杀气，而双手手持的双手大剑足足有一人高一样高，让人毫不怀疑这种长度惊人估计重量也不轻的双手大剑完全可以无视任何重甲敌人的防御。

这些死灵骑士里最矮的都和碧翠丝的个头差不多，一个个双手紧握着双手大剑的剑柄剑尖指地，剑柄末端的平衡珠正对着武器主人正闪烁着红光的双瞳之间的位置。

手持双手大剑的同时，他们的腰间同样佩戴着骑士长剑，身体左侧的空余地方插着一面同样描绘着白底黑龙的扇形盾。

历经了无数岁月，他们的罩袍与披风即使在死亡之风的保护下，也有略微泛黄的迹象，铠甲也有了一些即将生锈的痕迹......但是他们身上唯一没有被岁月的流逝所侵蚀的地方，就是披风上那正自由翱翔的白色凶鸟，就如同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千洞万孔却依旧不倒的军旗。

那些黑色铠甲的不死者骑士中一名戴着一顶装饰着恶魔环翼的圆桶盔的重装骑士将右手拿着的牛角号角丢在一边。

反手从地上拔出插着的骑士长剑并手指转动着将其正手握好后，那股恐怖的怒吼声就透过他的钢铁头盔而迸发了出来。

紧接着，所有黑色铠甲的十字军骑士都跟这名重装骑士一样同声大吼起来，就好像他们丝毫不顾忌这种声量的怒吼会拉伤他们已经不复存在的声带。怒吼声在整个战场回荡，就连城墙上与地面上弥补的箭羽都被震得阵阵摇晃，如同刮起了风一样。

然后，伴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战嚎声，所有的黑铠不死者骑士都顶起自己的鸢尾盾，一边用手中的武器敲打着鸢尾盾中央的钢制圆形突起核心发出响亮的金属碰撞声。

一边快速地向着亚拉城内跑动起来，他们钢靴踩地的声音轰隆隆地就如同重骑兵的马蹄踏地发出的声音一样。

当——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成为不死者！”

和离歌一样，不，更甚于离歌，碧翠丝在看见那些不死者骑士胸前的纹章后，直接丢掉了她视为生命的骑士剑，哭着瘫倒在地上。

对帝国的军人，尤其是从小便接受各种军事训练的骑士来说，他们最憧憬的不是神帝露西亚，而是被他们尊为神明的军神波拿巴。

哪怕是高居帝国五大骑士团之一的银凤骑士团大团长的碧翠丝，都是从小就听着那位骑士王陛下的传说长大的。

而站在哪位传说背后，追随哪位大人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无人可及的战果的军队也自然被他们铭记、向往的。

在帝国人的眼里，那支军队是不败的！

无论面对什么，那支军队都是不败的！

可现在，传说中的军队竟然站在了碧翠丝的对面，让她一瞬间就陷入了绝望。

抵抗？

有意思吗？

饶是当年永世神选的百万大军都没能彻底的打败他们，碧翠丝这几万名疲惫不堪的骑士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嘎.....阁...万岁！鸦军...万岁！”

“阁下.....万岁！鸦军万岁！”

黑甲骑士们以碾压的姿态突破了银凤骑士团的防御，突入城墙，在骑士们恐惧与憧憬的眼光中，高吼着他们的信仰。一切试图反抗的家伙，无论是天使还是骑士，全部都被利剑和长枪剁成了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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