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血神行动

在世界极北之地的尽头，越过已经坍塌的星界门，就能到达那个属于混沌的天堂。

时间、空间、生命、死亡.....

在这里，没有秩序的存在。一切的一切都是混乱的，而只有最混乱的强者才能统治这片魔土。

而悠然耸立于中心地带的，则是希明毕尔格城。

那是一座血红的城堡，它的金属外墙装饰着好像从墙内挤出矿脉一样的暗红色大理石，排成齿状的大理石上面布满血垢和黄铜色沾满血迹的尖刺。

恐怖怪异的滴水兽头遍布胸墙向下睥睨着，随时准备着向围攻着们喷出致命的烈焰洪流，城墙下的护城河中流动的并不是水，而是沸腾翻滚着的丧命于战场之中的人的鲜血。

这个充满鲜血的领域不停回荡着血神的吼叫、武器的碰撞之音，鞭子的啪啪爆音和无以数计的战斗号角发出的呼号。其中血腥气息最重的地方，就属血神的王座了。

穿着厚重的黄铜和黑铁时期样式的重重甲片张着一张野人般粗狂的狗脸的恐虐正坐在黄铜的王座上，下面的基座是由他的信徒们击败的敌人的头骨堆成的山峰，这正是著名的颅座。

“吾等之王啊，吾等之主啊，吾等之父啊……您的玉体可安好？”

其中一个恶魔出声说道，身影也随之晃动。

“状况很好——只是，最好也事先另外做准备比较好。”

“那么，是否要和我等战斗试试看？”

“不了，蓄积了太多的伤。甚至就连我都觉得痛苦了——真亏那样子居然还能活命。”

恐虐说着的口气毫无抑扬顿挫，平板到近乎不可思议。

有如寒冰一般的冷陌态度，却又不至于冷酷——单纯只是在他的声音当中，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喜怒哀乐罢了。就仿佛是在自语，淡淡地与座下的大恶魔们交谈。

而其他在场者也像是理所当然似地欣然接受。

“这就表示，当时所承受的威胁，确实严重到不得不接受如此强烈的伤势吧。”

“然而，每个时代都只有给予威胁，却始终未能造成致命伤。所以我们才只能一直遁迹潜形地等待时机，持续折磨他们。”

不同于麾下的恶魔们懊恼不甘的发言内容，从恐虐的声音当中感受到的依旧只有无。

另一方面的大恶魔们则是明显流露出憎恶。长年累积的恨意所迸发出的激昂情绪，几乎让空间产生扭曲，甚至令人为之畏怯。

“吾等的王啊，我们都那样的进攻阿尔道夫了，露西亚仍然没有派出雷铸神军，她和她的神国绝对出现了什么吾等不知道的事情！这是复仇的大好时机！”

大恶魔动作浮夸地开口，有如唱歌剧似地。

然而，对于部下的独角戏，恐虐依旧只是侧耳聆听，看也未看一眼。

“你怎么看，瓦基亚？”

“那个伪帝根本就没有在意凡人的死亡。我们消灭凡人，不过是给她选拔雷铸神军提供灵魂罢了。而且，那个男人回来了，那个绝世罕见的骗子恐怕又要开始欺骗所有人开始他的行动了。”

瓦基亚口气粗暴地说道，激烈恨意使她的嘴角有如野兽般逐渐扭曲。

“那个男人的回来是必然的。这个世界比你想的还要宽广，我的爱子。所有真正强大的家伙，都因为一个存在，要么像我们这样被削弱、要么像玛拉那样从凡人的眼中消失。”

恐虐的声音第一次带了感情，带了一丝不应属于血神的恐惧感情，“那才是真正的暴力，绝对的强权，世界的主人....”

“这......”

一瞬间，异样的安谧降临在了整个大厅。

就连大厅两侧，那被邪恶之火燃烧着的懦夫的灵魂们也在这一刻拼尽全力忍住了哀嚎。

在场的恶魔们，最少都是恶魔亲王级别的。

除了最年轻的瓦基亚，他们最少都存在了八千年。

他们自然是知道被世人称为失落的纪元之前的事情的，甚至他们之中还有些家伙在繁华落日之前就已经有了自我意识，见过那个最繁华的古圣时代的。

他们自然是了解那个存在的力量，他们自然是明白为什么混沌在这古圣已经消失了的六千年来仍然只能前蜷缩在这极北之地的真正愿意的。

恐虐将手心朝下举在半空，随即只见洒落在地面的血迹开始爬动，慢慢形成一幅世界地图。

“切莫心急，无须躁进，平心静气地逼近猎物吧。”

从御座站起来的恐虐以脚尖踢了一下瓦基亚献上来的颅骨，接着猛然踏住绘于地面的旧世界大陆。即使血迹溅起，他也丝毫不以为意，忿忿然地用力踏踩地面。

“首先便是击垮北方的其他存在——击垮食人魔！」

大恶魔们闻言后肃然噤声，内心涌现出满腔热血，动作整齐划一地低头躬身。

期待之情与愉悦相互交织，让他们喜不自禁地不约而同高高扬起嘴角。

“是，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由于食人魔和矮人一样，对魔法的抗性极高，让我们对他们的腐蚀有一定的障碍。虽然在细节调整上费了点心力，但大致上都完成了。”

“很好，那么就用那些小矮子的生命作为我们对雷铸神军的宣战！”

“遵命！”

大恶魔们在接获命令后，随即无声无息地消失，接着恐虐望向剩下的瓦基亚。

“瓦基亚，我亲爱的妻子呀。接下来我要你率领刚牛骑士团去进攻史蓝尼许，难过矮子竟然派出那样的一个杂种来参与我们这个伟大的计划。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遵命，我的丈夫，我的主人啊！”

最后剩下的瓦基亚如此说完后，同样瞬间消失了踪影。

大厅内就只剩恐虐一个恶魔，他仍旧持续凝望着装满脚下的颅座与鲜血。

“白夜王、军神、无尽的绝望、骑士王、……拥有多道异名的你啊。似乎再过不久，我就能亲手扭断你的脖子了。”

空间承受不住威压，濒临碎裂四散，划破空气的声响诡谲地回荡于房间、久久不散。

从他身上终于看到合乎人类——不，是超越人类的憎恶情绪。

曾经受辱的不堪回忆——即使历经千年亦难以消灭的怨恨，逼得他如此反应。

为了清算饱受屈辱的过去，他才能坚持地活到现在。

“你这样的战士是属于我的！”

恐虐执拗地抚摸王座旁的那柄即使是在混沌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双手剑，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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