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生与死亡

“哦呵呵，伊琳娜呀。你的灵魂仍然是如此的耀眼啊！说真的，来到我这边吧！无论是永恒的生命，还是无敌的军队我都会给你的！服从于我的恶魔，再加上那些追随你的吊死者们，我们的军队就是无敌的了！

加入我的麾下吧，我会将可憎的死亡从你身上驱逐，乘上混沌的船只，跨越海洋，你就会到达我的国度！那是没有衰老也没有病痛的乐园啊！”

将因为意外的展开而惊讶不已的我晾在一边，玛拉继续高声的说道，

“既然你不喜欢和那个女人战斗，那我就让你去和其余那些混沌神的军队生死相搏吧！你会与棘手的敌人厮杀，与远古堕落的英雄，圣人，恶魔并肩而战，在战场上驰骋！踏着那些恶魔的尸体，让我来为你加冕为王！”

玛拉以流畅的口吻诱惑着我。她的力量也的确可以满足这一切，毕竟她可是混沌的主神.....

“战斗结束之后，就按你们鸦军的习惯来，大开宴会，大肆庆祝，欢腾，彰显自己的强大吧！

伊琳娜，你能和你的部下们永远的，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没必要分别，没必要悲伤！等到我毁灭这一切之时，这一切都会成为永恒！”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玛拉如此说道。

“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悲剧了，死亡并不美丽啊！为什么恶魔可以永恒的存在于混沌界，而你们这些凡世的美丽生命却要消逝？”

正因为玛拉对凡世的生命是如此病态的喜爱着，她就被所有的混沌神视为了敌人。时至今日，混沌界以外的人，都极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期望将所有美丽的灵魂纳入自己的国度，使其生活在永远停歇的，没有悲剧的世界中。毁灭外界的一切，包括......混沌诸神。

“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这个世界实在有太多的悲剧了.....我想毁灭这一切，想要创造一个所有美丽的灵魂都会永恒存在的温柔世界！”

玛拉的语气中给我慈爱的感觉，她所说的的话语没有丝毫虚假。

“玛拉，你明明是作为和恐恩他们相同存在的主神，却没能明白啊.....”

“啊？我没能明白？”

玛拉不解的看着我，希望我能给出解释。

“灵魂的轮回，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扰，甚至超越了世界啊！”

我看着天空，缓缓的举起了左手，仿佛想要握住什么一样。

“我见过了啊！在我千年前死去的那一刻，我见到了啊！那些微弱的磷光，那些繁多的恒星。那就是死亡的结局啊！那就是灵魂的归属！在那里，无数的灵魂宛若心脏跳动一般，不断地闪烁，轮回。连绵不断，编织出无数生命。那是甚至让我忘记了呼吸的美丽光景啊！”

“那又如何！我希望一切的美丽之物，永远的存在于世难道错了吗？”

“如果没有天空，那么大地也不会存在，如果没有混沌，那秩序也不会存在。如果没有死亡，那么活着也不会存在。一切的东西，只要存在，即是有它的意义的。

没有了死亡，那不叫活着。那不过是长久的行走在这天地之间罢了！

活着和没有死亡，根本是两个迥然不同的概念！

所以，我是不会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永生的.....

或许当此身战斗到最后时，我甚至也会拒绝女皇陛下的请求，拒绝成为一名英灵，而是选择永远的沉眠吧......”

“....你所信仰的唯一之神的邀请，你也要拒绝?你真的不在乎死亡吗？”

玛拉对我所说的感到十分惊讶。

本来她没有认为现在就能说服我。

她已经等了上千年历史，她可以继续等下去。

再等上十年二十年，等到我再一次遇上危机之时，

再等上三十年四十年，等到我感觉到身体衰退之时，

再等上五十年六十年，等到我因为衰老而濒死之时.....

在那个时候再出现，再一次的诱惑我加入她。

毕竟对神明来说，时间这东西实在是要多少有多少。

可她没想到，我真的是没有任何永生的欲望！就是成为一名荣耀的英灵，永远为了我的女皇而战，都不会选择。

“为什么？伊琳娜！你的灵魂的那样的美丽，美丽的东西就该永远存在于世啊！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啊！”

玛拉有些偏执的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了起来。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人渴望不及的永生。

因为她的激动，之前一直抑制的好好的混沌的气息都被泄露出来了。幸好我之前在这附近布下了魔法阵，否则要是被人发现这气息，这下就麻烦了！

我没有要玛拉松开她的手，仍由她抓着我的肩膀说，

“我觉得啊，刹那间的美才是真正的永恒之美！所以我们凡世的人，在你们的眼里才是如此的美丽。只有失去才会明白拥有啊！”

“那算什么？既然都不存在了，还有什么意义！”

明明是和恐恩他们同格的最古之神，早就能做到波澜不兴。但玛拉现在却失态的歇斯里地了。

“呵呵，失去了就失去了。属于你的，自然会属于你，不会属于你的，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你也会失去它的！

而且，其实啊！我也很害怕死亡啊！即使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是如此的恐惧死亡啊！

或许在你看来我很强大，但在我自己看来，我还是个人类啊.....只是一个软弱的人类啊！”

“哈?你说你这个战斗方式让那些恶魔都要畏惧的锈银恶魔，在害怕死亡?”玛拉明显不信。毕竟伊琳娜的战斗方式，即使是那些能够在混沌界永生的恶魔都要害怕。她居然说她在畏惧死亡！

“当然啊！无论如何，我本质上都只是一个人类啊！一个会屈服于大流，折服，放弃，内心容易受挫的人类啊！”

我不觉得我的内心，灵魂和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我要是屈服了某些事，放弃了某些事，我就一定会屈服的！

说着，这是不可能的。

说着，我已经尽力了。这是我的能力不足，是我身为人类的原因....

最后的最后，我的内心也一定和那些已经放弃了的人一样，充满了放弃的借口。

我知道，我一定会那样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寻找借口，然后一步步的堕落下去，堕入玛拉的怀抱...

如果我变成了那副模样，我怎么对得起他们的遗志?怎么对得起我们的誓言?

“玛拉，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知道的吧！在成为白银骑士之前的我的过去，那些和我一同前进，却先我而去的笨蛋们！”

“是呀....你们都是人类的英雄，你们的灵魂都是那样的充满了光辉，你们也都拒绝了我的笼络啊！”

玛拉这一刻也平复了心情，继续用那商业式的微笑看着我。

“正因为有他们与我一同前行，我才能明白何为骑士，我才能明白我的骑士道啊！

我邂逅了重要的友人和伙伴; 我应该做的事情，以及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实现。他们教会我向迷惘之人，放弃之人再次伸出了双手，给予了我又一次的机会。

那几位骑士才是真正的骑士王啊！他们给予了我无可替代的宝物啊！”

正因如此——

“我向他们的遗志起誓，会为了人类的荣光而奉献终生！

只有这样，在地狱里重逢的那一天，我才能笑着告诉他们，我也遵循了我的骑士道啊！”

我说着说着就流泪，玛拉也漠然不语。

我们都浮现出了那一日那几位骑士，狂笑着面对潮水般的混沌野人军队的情景。明明只是三个人，他们却仿佛铜墙铁壁一般，挡住了他们！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经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你留存。

从此，人类少了三个天赋骑士，多了一个骑士王！

玛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那些混沌野人，是她设计唤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把那四位天赋骑士招揽过来，自己会给予他们无上的力量，上古的武器。

可她没有想到，哪怕是死，他们也没有动摇过自己的骑士道！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的渴望得到他们的灵魂....

不过还好，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虽然那个人的灵魂，在当时和其余三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自从经历过那一日的痛苦过后，侥幸幸存的他的灵魂就闪耀到了让玛拉都要为之侧目的地步。

那真的是人类吗？那真的是之前那个唯有在剑术上有可取之处的波拿巴吗？

他那灵魂的美丽，就是古代的龙族，甚至是那些古圣都有所不如啊！

那就是人类所说的遗志吗？那就是人类的骑士道吗？

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玛拉甚至和那个人合作，向他出卖混沌诸神的情报，让他好对抗混沌！也方便自己来诱惑他，使他堕落，顺便也可以帮助自己抵御那些混沌神的进攻。

在千年前的那一战，玛拉在看见波拿巴的死后甚至还为这一介凡人伤心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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