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童言无猜今朝非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从前的两位小孩子已经成长为少年。

哥哥一身红色镶白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兄弟俩一身同款的袍子，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果然，不仅时间在变，人也在变。年仅十三岁的他们，已不复从前，曾经天真无邪的孩子已经成为过去，不复从前的活泼好动，爱笑爱说话。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的孩子，童年才不会和其他人的孩子相同，这是必须的。他们，不会有那样天真浪漫的童年。

可以和出去玩耍，不穿鞋就光着脚往外跑，路上还可以认识许多新伙伴。

可以一起组团去玩小游戏，你追我跑，你躲我找。

可以藏在自家店铺的柜台里，无辜的客人走进来被吓一跳，大喊这是谁家的孩子，接着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一走了之。

可以去摊边找一个老爷爷吹糖人，一脸贪吃地看着老爷爷摆动着手中的糖棒子，先是一吸气，鼓起那个满是皱纹的脸，接着吹气，之间那糖人越来越大，越吹越胖。

别看老爷爷是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他吹出的糖人可是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

有的像现在正在要糖的孩子，有的像九重天的仙女姐姐，有的像地狱的魔鬼。

看，有一个身材矮小，脸蛋胖胖的小孩正在比划什么，近身一看原来是在描述给老爷爷自己想要的糖人的样子。

九头的蛇，单脚的牛，会飞的羊都有，足矣吸引孩子们好奇的目光。

如果还是吃不够的话，也可以到对面老奶奶那里买又大又红又圆的糖葫芦，一串抓在手里，快乐地嚼着，笑得像朵花。你一口我一颗，呆萌可爱地一口塞嘴里。

可以鼓起自己的小勇气，牵着同伴的小手一起到山那边去探险，待到夕阳落下时，便弄成胜利归来的样子向父母炫耀。

可以在自家后院捉蛐蛐，逗蚂蚁。

可以爬树摘果子，坐在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以一起练剑学舞，不用受父母的压迫。

可以堆在一块讲故事，表演。

但这些对于他和他来说都不存在，从小就被关在府里读书练习的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瞧瞧。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韩信曾在心里这样想，可父亲的严厉不许他自由，他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也不想……他，不想让父亲对自己失望。

他和哥哥还有个约定——总有一天会打败哥哥。

他只能拼命背经书，练剑，学习功法武力。

父亲的严厉和母亲的期望，限制住了他们对外面世界的幻想。没有色彩的童年，他们——不会笑，咧咧嘴敷衍过去的笑不算，长时间的闭关训练抹去了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

“哥，时间到了，该练习了。”

“嗯。”

语气冰冷得完全让人猜不出他们的感情，丝毫捉摸不透。

“哥，我们练剑是为了什么？”韩信边挥着剑边对韩溟说道——举剑，往前倾，旋转，后移，完全不会影响到他练剑的进度。

韩溟：“为了……变得强大，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所有人都敬畏。”

韩信：“单单这样吗？”

韩溟：“嗯……还有保护最重要的人。”

韩信：“我最重要的人只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你。”

从小到现在，他见过的人不过只有父亲韩墨，母亲孟月，哥哥韩溟，几个婢女和侍卫而已。

记得他四岁的时候，他想翻墙出去玩，不料被侍卫发现了，不小心从高墙上掉了下来，被罚跪了三天，并且不许吃东西，而哥哥也因为看管不周也被罚了一起跪。

这些事情韩信记得历历在目，四岁，他才多大啊？正是发育的年龄却要不吃东西地跪上三天。

第二天时，韩信就坚持不住饿晕了。哥哥急忙给他度真气，还跑去厨房里偷了几个包子给他吃，不料没偷到还被父亲拉到后院挨了几鞭。

母亲在旁边哭着请求父亲放过他们，父亲看在母亲的份上终究于心不忍，放过了他们，并提前取消罚跪。

父亲还是有点生气，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我的孩子，从小就能吃苦，不经过磨练怎能变得强大？”

留下的黑色背影也消失了，只剩下声音回荡在周围。

“变得强大……一定要变得强大……”

这句话一直在韩信心里重复着，也就是从那时起，韩信变得刻苦，勤于练习剑术，偶尔也会接触一些其他类型的东西，比如——药法。

他不敢再想着逃出去，也是不想让哥哥受伤，那几鞭虽然不重却可不是闹着玩的，疼得韩溟足足卧床一周，那时的韩信只能哭着趴在哥哥床旁，照顾哥哥。

他很少再让哥哥担心，免得拖累哥哥，害得一起受罚。

这件事常常令他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天哥哥挨打的情景，他无所事事地坐在后院的那棵树上，抬头望着天空的繁星，曾经暗暗对自己发誓——我要变强，我要保护哥哥。

他每晚都会被哥哥发现，他也跳到树上坐在韩信身旁，陪他聊会天，看星星看月亮，他也没有问哥哥为什么也睡不着的原因，只想着：我要变强，我要保护哥哥。

这是他全部的动力，失去了便无力了。

他们好像从小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和使命，这就决定了他们的童年不一样。

他们学会了冷漠，透着寒气的双眸令人颤抖，一袭披风飘扬在风中，显现出少年独有的魅力和气魄。

常说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一定可以伤害到你的事情，只要你足够的冷酷，足够的漠然，足够对一切事情都变得不再在乎，只要你慢慢地把自己的心，打磨成一粒光滑坚硬的石子，只要你把自己当作已经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伤害到你了。

有时，哥哥会给他讲几个故事，好像是关于一条龙和一只狐狸的故事，一个叫龙陌，一个叫狸澄。

几千年前，曾经有两个强大的族群，一族是龙族，另一族是名为青丘的狐族，有两个龙族和青丘的后裔，他们常喜欢一起到一棵桃花树下，悠闲地躺着，晒晒太阳。

有一次，那只狐狸不知从哪里学到了个法术——其实是自己自创的。拿着个酒罐放在地上，一蹦一跳地爬到桃花树上摘一些桃花，还不小心掉下来扑倒在那条龙身上。

真笨……韩信心里这样想。

然后他赶紧起来，红着脸对龙笑了笑，接着捡起刚刚摘的桃花，把它们弄成一片片桃花瓣放进酒壶里，倒入酒后盖紧盖子。

“哔哩嘣咙”的对着念着咒语——其实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它埋在桃花树下。

一周后，他们一起打开酒罐，狐狸最先尝了尝里面的桃花酿，一下子就换了个表情，直把酒吐出来，逗得龙哈哈大笑，后来他说桃花酿存放的时间不够，要让桃花香充分的融入酒里才好喝，三个月后才能取出。

果然跟龙说的一样，喝的狐狸醉醺醺的，往后每天他几乎都在喝这桃花酿，简直就是酒不离身，听说是他回去青丘后酿了许多桃花酿，后来这棵桃花树几乎都快秃了。

一次，龙对狐狸说，他要送一份大惊喜给狐狸，而等来的，却是永生难忘的惊吓。

那天约定之日，狐狸如约来到青丘后山，看到了一大片桃花树林。

可那片桃花林毁了，尽是一片狼藉。

大部分的桃花都掉落到地上落花的场景如此的扣人心弦令人动容，让人不由得凭添几缕神伤，看花瓣在风中轻颤，几番挣扎却一片一片无奈的在风中飘散，恰似迟暮美人万般无奈盈盈带泪的一回转，凄婉的眸子里是满含着深深的疼痛的唏嘘，暗结的心绪里有着欲说还休的惆怅，落寞的身影里有着风华褪尽后的幽怨凄怆。

“怎么会这样？”韩信好奇地又问了一句。

“……”哥哥没有回答，变得一如既往的平静。

韩信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知道这个故事，他明明跟自己一样都没有出去过啊。

但他却没有问哥哥，想必哥哥也不愿意回答。

从哥哥开始给他讲故事起，随着越长越大，能力越来越强，他脑海总是浮现一些情景，闪过一些片段，他总以为是太晚睡而出现了幻觉，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如果老天又要将他们绑在一起，命运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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