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聚，赌上性命的觉悟

我下意识举起了武器，迎着地精长老的攻击斩出了一道弧线。

虽然避开了爪子的攻击，但长满倒刺的手臂却结结实实的扎在了我身上。忍住强烈剧痛，我维持着正面攻击的动作，不做出任何闪避，与他展开最后的殊死肉搏。

这一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我的身后还背着昏迷不醒的女孩，所以我无法利用翻滚等动作规避伤害。也就是说，这完完全全就是在拼双方的身体谁先到达极限。

情况对我来说十分不利，但我却不打算将她放下或者将她当做诱饵。一但地精长老把目标转向她，我就连出手阻止的办法都没有。另一方面，这是我对金发少女的承诺，也是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

（至少要坚持到他们把援军找来！）

“唔........咳咳！”

身体再次被挥下的拳头击中，我的鼻腔中似乎流出了什么温热的液体，嘴里也满是腥甜的味道。

即便这样，我也强忍住身体向后倾倒的惯性。旋转小刀，我将刀插入岩壁的缝隙中才勉强维持身体不会倒下的半跪动作。

我的对手是魔物。无论头脑智力再怎么发育，也不会像人一样产生所谓的怜悯之心。它们之所以被称为魔物，就是因为一切思考的前提都是以本能为目的。

我残破的身体在地精长老眼中只不过是猎物的垂死挣扎，当它再度抬起手臂的时候，我早已虚弱到无法再挥舞小刀了。

青肿的眼角无法辨别它攻击的轨迹，于是我只能用身体护在女孩身前，打算最后再拖一段时间。

而这时，极其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喂！你不是想要这个吗，那就来拿啊！”

循声望去，我看到了不远处一团模糊的人影。手中提着很早以前矿工才会使用老旧提灯，飘散的耀眼金发在灯光中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毫无疑问，那就是本应该和人质们一起撤走的金发少女。

（那个笨蛋回来干什么！）

忍住全身上下的酸痛，我吃力从地上爬起身。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微型皇冠的装饰品。

也是不久前保护我们不被攻击的‘充电’式保护屏障。

不可思议的是，地精长老真的被少女手中的那个东西吸引了视线，它停止了对我的继续攻击，继而转身向少女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少女把那个皇冠扔向了距离我们最远的深渊之下。

而地精长老也跟着那东西的轨迹纵身跃入深渊，少女确认地精长老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后。

一路小跑到了我身边，搀扶起随时都会倒下我的，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说道：

“呼，难道你一直都是怀着这么刺激的感觉跟它战斗啊。”

“这可.....不是在......在玩啊。”

我不禁苦笑，但在那之前，我还有必须要确认的事情。

“你回来干什么？你应该知道这有多危险吧！”

“哼，明明我要是不来的话你就危险了。”

“这和你救了我是两码事！”

“...................唔。对不起。”

在我强硬的态度下，少女乖乖的道了歉。

看着有些委屈的少女，我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我伸出手，胡乱在她的金发中揉了揉，嘴角不经意的扬了扬，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不过，谢谢你能回来救我。”

“嘿嘿。”

留给我们的时间课没充裕到那种程度，至少现在还不能放松神经。在少女的帮助下，我找回了身体的平衡。

当我正打算把女孩背上的时候，却被少女制止了。

“让我来吧。”

“............我怎么记得上一次让你背的时候，你才跑了几十步就喘的不行了？”

“那！那是状态不好！再说，你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让你再继续背她了吧。”

“那就交给你了。”

“而且，谁知道你会不会趁着一个人偷偷对这孩子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喂！”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没空和她拌嘴，我们整顿十几秒后，快速跑到了之前人质们逃离的分叉口，少女用手指了指与人质们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洞口，示意我走那个地方。

“这个洞口的出口也是外面？”

“不是出口，但根据那个大叔说的，似乎那里通向很早之前的废弃矿场，我们可以用那里的传送术式出去。”

废弃矿场，很早以前的为了大量开采地下城的魔源水晶而建立的。但是随着不断开采，地下城的魔物越来越活跃，数量和实力也几倍增长。考虑到安全问题，工会下达命令废弃所有深层矿场，只留下少数表层的矿场供开采和贸易。

他们进出的方法不是用升降机也不是徒步，而是用双向性的传送术式。双向性的传送术式比随机传送稳定很多，所以不用担心会失败。即便是矿洞坍塌，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平安传送所有人。

由于有提灯的照明，行进的速度远比想象中要快。不久，我们就来到了大叔所说的废旧矿场。

年代久远的物品暴露在潮湿寒冷的地下城中，大部分都已经腐朽不堪，用于装矿石的推车也被灰尘覆盖，不少用木板修复的地面踩在上面也吱呀作响。

我们兵分两路，分头寻找传送术式。

我负责右边堆积成山的矿石堆，而少女负责左边比较安全的露营生活区。

虽说是在矿石堆中找，但我也没有必要费力爬上堆积数米高的矿石堆，只是大致看一眼是否有传送术式存在的迹象。

就在我埋头苦找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在众多矿石堆群里，有一处极其不自然的空地。上面居然有像是阳光的光芒照下，沐浴在阳光的中心，有一把极其奢侈华丽的剑。

剑柄用金色的龙头装饰，位于龙的口中，闪耀着两颗宝石。经历了长时间的放置，剑刃虽然已经被一层深褐色铁锈腐蚀，但刃却依旧锋利，没被腐蚀的地方闪着寒光，浑然有一种王者之剑的气质。

（我记得这应该不是表层吧？为什么会有光？）

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剑，我颤抖的手触碰了一下剑柄。

除了金属冰凉的触感之外与普通的剑毫无区别，于是我试着将它拔出。

“！”

正当我用双手握紧的一瞬间，还没发力的时候，剑柄却出乎我的意料应声而断。龙口之中的两颗宝石不可思议的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仅仅只有几秒，整把剑就如同玻璃般完全粉碎，最后化为了尘埃。

（诶？！！！！）

本想着拿出去没准还能买一笔钱，但却是这样的结果。正当我消极之时，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呼喊。

“我找到了！”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打起精神，来到了少女身边。

在早已腐朽的房屋的木板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直径长达2米的复杂术式。与现在的术式不同，原先的传送术式是保存性的。只要不被蓄意破坏，可以保持十几年左右。而且，即便是没有魔源的人族也能随意使用。

原理就是在术式中添加了储存魔源的术式组，只要站在上面，就会触发并使用先前储存的魔源驱动术式。

缺点大概就是可能会出现接触不良的情况，人数越多，就可能会导致术式触发的越慢。

看着一脸兴奋的少女，我的内心也不免有点小激动。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这种早已失传的传送术式，就跟远居深山数十年第一次进城的人一样，少女在术式中蹦蹦跳跳。

看到她的样子，我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快上来啊！”

“好-好，我来了。”

站在术式上的瞬间，我们就被一阵柔和的白光所包围。不可思议的白光围绕在我们四周纷飞，淡蓝色的魔源从术式阵的顶端沿着术式不断前进。原本淡然的图案此时在魔源填充后也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我们静静等待着术式的触发，这时，少女向我搭话了。

“........这么一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嗯？我没说过吗。”

“反正马上就要出去了，估计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少女的语气中带着许些失落，我挤出了个笑容，揉了揉她的脑袋。

“说的也是，我叫龙鸣，姑且算是个圣地雅特学院外院的学生吧，种族嘛----------------”

我犹豫了，真的应该如实告诉她吗？如果她也同样厌恶半兽族的话，那么我一直以来都隐瞒的意义和我们的关系估计也会彻底崩坏。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诶？”

少女的发言打断了我的思考，我不禁愣了愣，转头看向她。

“我呢，可不是会在乎那种东西的人。再说了，现在这个世界还会带着有色眼睛去看待别人的家伙，才是连做人都很失败的吧。”

“..............说的也是。”

对话结束，随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我们似乎都藏着某些难以开口的事情，气氛在愈发强烈的白光中变得无比尴尬。

毕竟我们只是在地下城偶然相遇的人，自然没有熟悉到能对彼此敞开心扉。

安静的矿场内，只能听到胸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就在传送术式将要完成的最后几分钟里，我头顶的呆毛却突然发出了警告的信号。

“！！！”

少女没有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只是双手抱膝安安分分的坐在传送术式中，身旁则躺着那个至今还昏迷的女孩。

但我是半兽族，虽然不及那些强大的冒险者能凭借气息感觉到几十米外的危险，但我也有着拿得出手的唯一本事。

嗅觉。

目光在矿场内不断来回横扫，身处的废弃木屋的传送术式的位置距离生活区有着十几米远，所以视野内不会有什么阻挡物，我在观察着环境的同时，突然察觉到了异常。

空气的流动改变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逆风行动，为了寻找地下城的出口。而现在，却只能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我们进入的矿洞口传来。

（不妙，即便是这样，能闻到的魔物数量也至少在几十只以上！！！）

“怎么了？”

看到我的焦急，少女不解的问道。我并没直接回答，只是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

现在应该怎么办？

和之前那次舍命救人不同，这一次已经明确能够安全出去。

但我们三个人的数量严重拖延了长时间不维护的传送术式的触发时间。

现在。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那帮魔物走到我们身前之前减少一个人的数量。

那么----------------

是选择舍弃昏迷的女孩还是少女呢？

讲道理，我和少女的约定只是口头上的。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深。

所以----------------------

即便我这么做了她也不会怪我的吧？

.........................

..................

..............

.........

....

..

“那是什么！”

在我思考的时候，少女也注意到了异常，顺着她的手指，在视野的尽头出现了成群的魔物。

那是我们绝对不可能打到的数量，也不可能逃得掉。

数量庞大到隔着这么远都会让人感到窒息，大概就连工会也要派出十几个高级冒险者才能清理。

而在魔物大军最后面，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地精长老。

下定决心，我深吸一口气，继而转向少女，压抑住内心的波动，轻声说道：

“...............对不起。”

“诶？龙鸣你在说什...............”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正如我之前说的一样。我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以自己为优先级思考，所以我选择救人的理由也只不过是因为不想给我以后的生活的带来良心上的谴责。

但当真的有了能出去的希望，我的内心还是动摇了。

所以------------------------------------

在少女没回过神的那个瞬间，我把刀对准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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