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边塞孤城

无尽的风雪在天空中飞舞，狂风卷着雪粒拂过寂静的苔原，把一切都掩埋在冰雪之下。黑色的石墙耸立在一望无尽的雪原上，就像一道突兀的分界线，把天空和大地分割开来。这道古老的石墙建立与500年前帝国最强盛的时代，由坚固的黑色条石建造而成，它的高度超过十米，宽度则为五米，铺着平整条石的城墙顶部足够货运马车通行。每隔一段距离，城墙上就设立了一座烽火台，它们白天使用狼烟传讯，晚上使用火把示警，一旦长城遭到攻击，数小时内消息就会传到后方基地。

黑色的长城消失在陡峭的悬崖钱，一座黑色的要塞耸立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它背靠着山势建立，大致可以分为外层与长城连接在一起的城墙，以及内层的石造堡垒。帝国军的军旗在堡垒最高处的尖塔上飘扬，虽然半年前北地之王卡莱辛的大军就突破了绝境长城，但是这座要塞却依然掌握在帝国军手中。

凛冽的风雪中，一位身披熊皮的战士站在城堡的大门，他的胡子上沾满了冰雪，身上的铁甲上结了一层冰。在他身后，坚固的城门上挂满了白色的冰凌，链接吊桥的铁链结满了冰霜，蓬松的雪一直堆到战士的小腿，甚至碰到了锁子甲的下摆。但是，他无惧严寒，手中握着一把长矛，挂在矛头上的飘带在风中与雪花一起飞舞。

终于，一队骑着雪兽的骑兵出现在了风雪中，他们的披风上沾满了雪，胡子上挂着冰凌，随着雪兽的步伐左右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汉克！”战士拉下结冰的面罩，露出贯穿左眼的巨大刀疤，“东边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敌军的踪迹？”

“什么都没有！长官。”名叫汉克的骑兵回答，“北地人在长城上开了个洞，但是那里现在只剩下雪和冰，附近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没有足迹，没有车辙，也没有看到一个活人，他们都躲起来了，已经很久没有露面。”

“这是个好消息吗？”

“我认为是个坏消息，”汉克摇了摇头，“林克斯百夫长，你想想啊，那群蛮子的大部队至今没有返回北地，但是却没有补给从长城外运来，没有饭吃的军队根本没法打仗，这样看来，敌人很可能已经在帝国内部获得了根据地，并站稳了脚跟……最坏的情况下，帝都被攻陷，四位边境公爵拥兵自立，帝国现在已经灭亡了。”

由于缺乏通讯手段，这支孤军已经半年多没有跟帝国取得联系了。

“这还真是个……坏消息。”林克斯摇着头，胡子上的冰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塔尼娅司令官在等着你们，欢迎回到寒鸦堡。”

结束了仪式性的寒暄，汉克率领的巡逻队进入城门内，雪兽们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白色的雾气在它们长满白毛的鼻子周围飘散。这些来自北地的土著生物类似迅猛龙，使用两条结实的后腿行走，速度很快，耐力也很强。更重要的是，雪兽脾气温和，比马更结实，更耐寒，而且几乎什么都吃，非常容易饲养。在冬天的时候，雪兽的身上会长出厚厚的长毛，它们的脚趾向三个方向分叉，增加了受力面积，几乎不会陷入雪中。

把雪**给兽栏的管理员，汉克抖落披风上的冰壳，沿着楼梯登上了寒鸦堡的城楼，披着防寒斗篷的士兵向他敬礼，他们手持弓弩，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雪原，虽然补给已经断绝了差不多半年，但是今年农场的收获却不错，特别是土豆，简直是大丰收。所以寒鸦堡才有了熬过这个冬天的资本。

推开城楼尽头的木门，汉克进入了寒鸦堡的主要塞，这座堡垒依着山势修建而成，易守难攻，即使外层城墙全部陷落，这座堡垒也能稳固阵地，还能从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攻击占据城墙的敌人。

沿着石造的楼梯来到位于高塔顶层的司令官办公室，汉克敲响了用铁条加固的大门，清澈的嗓音应了一声：“进来。”汉克这才推开门，抱着头盔，礼貌的走进了办公室。

“司令官，”他向背对着自己的木椅敬礼，“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木椅转了过来，一位身材小巧的黑发少女坐在上面，她有着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瞳，黑色的眼底和尖尖的耳朵显示了她与众不同的身份，鲜红的嘴唇下露出尖尖的牙齿。她是一只吸血鬼，而且是非常古老的“纯血”，仅次于“真祖”的存在。

“汉克，”她说，“你们迟到了整整一天，林克斯差一点就派出了搜索队，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们的行程？”

“报告，”汉克站直了身体，“塔尼娅司令官，我们在188号烽火台附近发现了一群身份可疑的游牧民，在盘查过程中，对方先亮出兵器，然后我们攻击了他们，把他们赶到了北方的森林中，就这样。”

“然后呢？”

“然后什么？”

“你们抢了多少牛羊和牲畜回来？”

“抱歉，司令官，”汉克犹豫了一下，“那群游牧民正是因为没有驱赶牲畜，我们才觉得他们形迹可疑。”

“好了，给我打住。”塔尼娅站起身来，望着窗外无尽的飞雪，“这场雪已经下了七天了，虽然现在只是深秋，但是这场暴雪足以杀死那些准备不足的牧民们的牲畜，你们发现的那群游牧民，很可能是损失了大量牲畜之后打算从卡莱辛那个二货挖倒得长城缺口进入帝国寻找食物，并顺便劫掠。所以……”她转向汉克，“做得好，汉克百夫长，你保护了帝国公民的财产，击败了我们的敌人，如果帝国尚未灭亡，我会给你申请个勋章。”

“荣耀帝国！”汉克举起右手行礼，但他很快就把手放下，“但是司令，虽然这么说不太吉利，如果帝国现在已经灭亡了，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呢？”塔尼娅回到座位上坐下，“说实话我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卡莱辛突破绝境长城之后，我们这些‘长城守备军’基本上已经名存实亡，虽然我们努力战斗了，但是也损失惨重，六座边境要塞可能只剩下寒鸦堡还掌握在帝国手中。我们被遗忘在了战场的角落，在寒冷的冬季自生自灭，今年土豆丰收只能说是大地之神亚克保佑，明年冬天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

“司令，”汉克清了清嗓子，“您的意思是……”

“等待，坚持到明年春天。”塔尼娅说，“寒鸦堡实在太偏僻了，我们也许早就被遗忘了，就连我自己都没想过我们能坚持下来，北地之王也懒得进攻我们。不过，只要这座堡垒还在帝国军手中一天，我们就不能忘记自己的义务，可惜的是，寒鸦堡与外界联络的手段极为有限，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变得怎么样了。”她话锋一转，“明年春天我打算派一队人马南下，汉克，你负责指挥这支部队，务必与帝国军取得联络。”

“如果帝国已经灭亡了呢？”

“那就回来，把消息带回来。”塔尼娅说，“然后我会降下军旗，率领所有还活着的人离开寒鸦堡，在抵达安全地带之后，我会解散部队，至少你们这些士兵可以活下去，可以活着回家。而我，也将完成自己的誓言，恢复自由之身。”

“真是周全的计划，司令官。”

“毕竟我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嘛！不要小看老年人的智慧。”塔尼娅自豪的挺起胸膛，但令人遗憾的是，她胸前一马平川，简直不存在任何海拔高度。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模糊了远方的视野，仿佛要把世界都染成一片银白，就在这漫天的大雪之中，一支蛮族军队正在向寒鸦堡靠近，他们刚刚从南方返回，携带了大量从帝国劫掠的战利品，但是这些北地人并不打算返回塞外，他们需要一个据点，一个能在明年春天再次进入帝国劫掠的据点。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为首的壮汉撕碎了地图，“这里果然有一座帝国军的军事要塞，如此宏伟的城堡，留给那些赢弱的南方佬实在太可惜了。”

“大王，”一位萨满祭司走上前来，“此中有诈，那个叫初雪的女人，绝对不能相信！请您三思而后行。”

“哈哈哈，”

壮汉哈哈大笑，“没想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萨满祭司也会互相说坏话，真令老子愉快，啊哈哈哈哈！不过，那个叫初雪的女人的确不值得信任，她拥立那个小白脸当北地之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这座城堡，终将成为我巴图鲁大王的掌中之物！”

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军队，大约三千名蛮族士兵站在风雪中，厚厚的毛皮斗篷上占满了白色的冰霜。在帝国人看来，在暴风雪中行军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对北地人来说，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准备战斗！”巴图鲁用战斧指着寒鸦堡，“咱们今年就在这里过冬！明年春天继续进入帝国劫掠，让卡莱辛那个小白脸玩蛋去吧！”

waaaaaaaaaagh！！！！！！（皮一下^_^）

蛮族武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对寒鸦堡的围攻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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